雁后归+妖言(37)

作者:未廿九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应玄眸中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微微颔首道:“是。”

一切都在按他的计划逐步进行,包括右使此次的不信任,也早被他算计于其中,他现在只需要等一个时机。

地牢寒意逼人,在没有视觉的情况下,淮初之只觉得自己颤抖的更加厉害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将她包裹其中,她该怎么办?她还未找到那颗真实的条草之实、还未将聚萤楼叛党剿灭、还未救活伏商…她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

疼痛又自肺腑袭来,一阵阵一遍遍的想摧毁她快要崩溃的理智。她摸索着地牢中的东西,一根冰冷尖锐的铁被她握于了左手之中。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举起那块铁,扎进自己的大腿。

她看到了鲜红的血液淌出,一股久别的快感与痛意占据了大脑。

呵…她又能看到了,偏偏只是在这种毒发时刻。

地牢极其昏暗,就算她的眼睛恢复了清明,她却也什么都看不真切。就连殷红的血,她也只能凭感受知道它流淌的越来越快。

“阿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感觉将她包裹,却依旧无法消减她心底疯狂的渴望。

身躯被紧紧地抱住,她无法伤害自己,只好将下巴放于那人肩上,一遍遍一下下地将铁块刺入那人的皮肉之中。

恍惚中,她仿佛听到了那人微微闷哼的声音,可就算她下手再怎么狠厉迅速,他都不曾放开她。

她听到了血肉飞溅、铁块入骨的声音,但手上的动作仅是迟缓了半刻,她还是再次将铁块再次刺入了那人的背上。

“没事了,别害怕…我在。”那声音极其微弱,却意外的坚定。

她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她终于失去力气昏了过去。

到底是什么给了她如此心安熟悉的感觉?

应玄,是你吗?

可是,又怎么可能呢?

她暗讽自己无知可笑的期盼,转瞬又陷入了无边的睡意之中。

应玄见怀中的人不再动作,抱着她的动作更加轻缓。他将她轻柔地放开,把那铁块扔于地牢之外,随后又从怀中掏出了一瓶伤药,不顾自己背上还在汩汩的流着鲜血,将伤药抹在了淮初之大腿上的伤口之上。

完成了这一动作后,他蹙眉看向淮初之手上已脏乱不堪的绷带,将其小心拆下,为她的手臂再上了药。

他凝视着眼前的人,眸中划过极其复杂的情绪,但却依旧温柔。

“阿初…再忍忍,就快了…”他凤眼微垂,轻声呢喃着。

地牢内突然响起了脚步声,他眼神一凝,脚步轻移,躲在了暗处。

一个普通的巡逻之人凑近淮初之的牢房瞅了一眼,看到那满地凌乱不堪的血迹,极其嫌弃地别过了脸,小声抱怨道:“这楼主分明是疯了,怎么会把自己伤成这样?这样的疯子哪还需要人看着,右使也真是小题大做,应玄一个不就够了。哎,这么一说也不知那厮跑去哪里了…”

“少说点话,想死啊!”一个年纪比他略微大点的人走了过来,推了他一把,“快去巡巡别处,别在这浪费时间。”

“是…”那人极不情愿地挪动了步伐,跟在了他的身后。

暗处的应玄微吁了一口气,待两人走后,消失在了地牢中。

待淮初之再醒来之时,大概已过了两日,滴水未进让她的喉咙极为干涩,而阵阵袭来的饥饿也使她全身虚弱无力。

但就算如此,她还是敏锐地听到了一个声音。

有脚步声从头顶传来,虽凌乱,却极其轻微,似乎昭显了来者皆不是凡俗之辈。

但更近的一个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依旧什么也看不见,但那人的声音却令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是…右使?

“没想到那老家伙教出来的人就是这番丑陋卑微的模样。”

右使的声音很平静,带着几分微微的讥讽,却似一根针狠狠地刺入了淮初之的心中。

“没想到吧,聚萤楼已经在我手中了,而这个消息就将在今晚的华宴上公布。”

淮初之的手心极冷,身躯难以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就这样辜负了师父的养育栽培之恩,就算一死,她也难以谢罪。

她微微支撑起自己的身子,走到右使之前,她看不见眼前人的容貌,但是却可以想象到他脸上挂着多么讥嘲与狂傲的笑容。

“呵…所以今日你是来杀我的吗?”淮初之冷冷一笑,脸上竟没有一丝恐惧之态。

右使看着她的反应笑的更加肆意。区区败寇,不过强弩之末,还能嘴硬?

但出乎他意料的,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个刹那,身后一股阴风袭来。他下意识地躲过,看向那道风的来源。

少年逆着光,嘴角带着与往常不同阴冷的笑意。

“应玄?”他看着他不屑一笑。

应玄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一颗废子,早就被他抛之脑后。他本想等他成为了楼主之后再要他小命,没想到他竟现在自己送上门来。

淮初之听到了右使的声音,又往前探了几分。

应玄,怎么会是他?

他不是右使的人吗?难道现在来只是为了见她最后一面?

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却被应玄的一声话语悉数打破。

“阿初,别害怕,你很快就能出去了。而聚萤楼,从开始到现在,楼主都只会是你。”

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应玄就执剑朝右使劈了过去。她微微侧身,躲过了那道凌厉的剑气,心中的迷惑愈加深切。

“初之!”

这回响起的声音,她再过熟悉不过,是浮双的声音。

浮双走到她身侧,诊上她的脉微微蹙眉。她拿出一件大氅轻轻笼在她身上,在她耳畔轻语:“先出去再说。”

“可是应玄…”

淮初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就算她瞎了,在这一刹她的心中竟能真真切切描绘出应玄的眉眼,栩栩如生。

“初之,走!”浮双攥着她的手用了些力,半拖半拉的将她带出了地牢。

她们逆着人流而行,淮初之能感觉得到,周围的人无论有无灵力,各个都不是平平之辈。应玄到底是敌是友?这些人又是从哪里来的?

而不同于淮初之的疑惑,浮双心底很清楚,这是应玄布了很久的局,若淮初之在此,只会让他分心。若想在今日从右使手中一举夺回聚萤楼,她就必须先带走淮初之。

“你不会还想着那个女人吧?”右使看着应玄嗤笑一声,“堂堂七尺男儿就这样羁绊于儿女情长之事,不免也太可笑了吧。”

应玄闻言没有气恼,反而淡淡一笑,擦拭着手中的长剑轻声说道:“右使未免也太自信了吧,你不妨看看你的人都去哪了…或是看看这聚萤楼中是否还有你的势力?”

右使看着眼前笑的风轻云淡的少年眸色一凛:“不…这不可能。”

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但这些面孔或陌生或熟悉,眼中皆带着深深的敌意。直到亲眼看到这个场景,他才后知后觉,原来输的人是他。

他以为自己已经将计划布置到了最完美,但为什么,怎么可能呢?

输的人怎么会是他?

他从一开始就未曾相信过任何人,无论是自己亲近的部下或是应玄。他自负且狂妄,顺从他的人或有软肋或有利益纠葛,但绝不可能是因为情义相绊,毕竟他只愿相信人心底的欲望。他以为自己算准了应玄,无论是他顺从自己的原因,还是他对淮初之的那一点情。

但他没想到的是,在他自以为完美无瑕的宏伟布局之下,眼前这个少年竟将他的每一步都算计了进去。他仿佛设下了一个陷阱,就这样引导他一步一步地自投罗网。以他自己的计划,将他困于其中,最终自缚而亡。

“右使,现在你信了吗?”应玄看着身边围了一圈的人,轻轻地走向他。

然后右使听到了他此生听到过的,最为可怖的话语。眼前的少年貌若天人,但自那张绝美容颜下说出的话,却令他寒意倍生。

“你对阿初做了这么多,现在,我要怎么慢慢还给你呢?”

就在右使想挥剑自裁的那一霎那,应玄仅仅动了两根手指,就将他的剑夹于指缝之中。那柄上好的利剑,竟随着他指尖的动作,轻轻一扬,就挑断了右使未执剑那只手的手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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