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没有这样啊，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唐瑶心事重重，没有太注意其她人在说什么，但这两个女生的对话让她有种奇怪的感觉。
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她看了看那个工作人员的挂在胸前的工作证，又回头望了一眼，在后台七绕八拐，已经看不见休息室了。
好不容易所有人填好资料，说着话回休息室。
最先推门进去的女生突然大叫：“妈呀，怎么回事！”
其她人听见她慌张的语气，纷纷挤进来，都愣住了。
一条水绿色的裙子横在地上，本来完好的裙摆，被剪得七零八碎，满地碎布，装裙子的袋子也被丢在一旁。
“谁的裙子？”那个大喊的女生扭头看着众人，“刚刚有人进来过？”
“谁做的？太恶毒了吧？”
“有仇吧这是？”
大家一边说着，一边慌张的去查看自己第二轮的比赛服装。
唐瑶的后背倏尔凉了。
那是她的裙子。
☆、急中生智
唐瑶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响，在其她选手同情而复杂的眼神里，从地上捡起了裙子。
她先是去问路过的工作人员是否有看见谁进过A组的休息室，不出所料，没有任何线索。
唐瑶很清楚，那个作恶的人就是想阻止她进行第二轮比赛，从而无法晋级，偏偏她现在没有更多时间去揪出那个人到底是谁了。
按照规定，两轮比赛不能穿相同的服装，更不能跳同一支舞。
唐瑶举起裙子，这本来是条带水袖的长裙，现在不仅袖子烂得不成样，裙摆更是被剪得惨不忍睹，衣服上还有一个个破洞，想按照计划穿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穿第一轮的服饰上台，即使她在第二轮表演无瑕疵，所有评委都不扣分，她也只能拿到25分总分，加上第一轮的分数，铁定进不了决赛。
可不穿表演服上场也是不被允许的。
休息室里的其她选手象征性的安慰了一下她，就各自散去，休息的休息，换衣服的换衣服，甚至有几个还在偷偷幸灾乐祸。
毕竟少个竞争对手不是什么坏消息，更何况第一轮里，唐瑶的表现这么强势。
唐瑶咬着下唇，发了一会呆，还在八卦的人都以为她要哭，或者是心态崩溃要退赛，却见她拿过背包，在里面摸索了出几样东西。
众人看见剪刀吓了一跳，以为她要不理智，正要阻止，谁知道她竟然一言不发，开始剪那条绿色的裙子。
她们心里好奇，不由得停下手里的事。
唐瑶把破烂的袖子剪下，又把裙摆剪去过半。
众人见她放下剪刀，从包里拿出一盒针线。
她这个是百宝囊吗？
只见唐瑶娴熟的穿针引线，把刚刚剪下的碎布，比划着缝到裙子破掉的地方。
等她停下手时，刚才的水袖长裙已经彻底变了个样。
众人看得惊奇，虽然裙子看起来有点简陋，不能和完好的时候相提并论，但看起来总算是能穿了，更是好奇上身的样子。
等唐瑶从更衣室里出来时，所有人你的目光更是聚在她身上，本来上半身是水袖，此刻已经变得空荡荡，上半身就是一件小背心，破洞的地方全都被挡住了。
“哇，神奇，”刚刚那个话很多的女生第一个开口，“这样看裙子，几乎看不出烂的地方了。”
唐瑶任对方围着转了一圈，笑了笑：“时间有限，挺简陋的。”
女生摇摇头：“但是你的裙子可以说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啦。”
她的朋友在旁边开口：“可是这样一来，这裙子就跟当初要跳的那个舞风格不一样吧？”
她说的话有道理，唐瑶点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你......”
唐瑶从包里翻出个东西捏在手里，往外走：“我出去一下。”
等她离开休息室后，话很多的女生啧啧称奇：“如果是我，早就心态崩了，哪里想得出改裙子这种操作，就凭她这种镇定，我赌她肯定能进决赛。”
“那不好说，”另一个人接话，“她穿这个裙子怎么跳水袖舞？”
唐瑶关上休息室的门时，才松开捏得死死的拳头，心脏也在怦怦直跳，她哪里是镇定，只是怀疑刚才的休息室里有人和这件事有关，不想那人得逞罢了。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U盘，毫不犹豫往外走去。
******
舞台灯光亮起的时候，评委们愣了。
唐瑶梳着两条辫子，穿了条水绿的短裙，露出两条白皙的胳膊和小腿，裙子看起来古古怪怪的。
他们看了一眼表里的“水袖舞”，又看一眼台上的唐瑶，不由得交头接耳起来，底下的观众们也发出了一阵骚动。
她跳的不是水袖舞，但很快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
即使是不懂舞的观众，眼前也仿佛出现了一个在溪边戏水的少女，她灵动得像只鸟，满怀喜悦。
真奇怪，尽管舞台上什么道具都没有，他们也仿佛真的看见了淙淙溪流，感受到柔和的轻风，还嗅到花的香味。
他们不仅目光追随着舞台上的少女，仿佛连灵魂也跟着一起跳动。
直到音乐消失，唐瑶停下动作，全场陷入了寂静，直到不知道谁拍响了第一下，人们才如梦初醒，掀起经久不衰的掌声。
唐瑶微微喘着气，额上渗出的汗，不仅因为刚才激烈舞蹈，还来自于刚才舞蹈高度集中精神，和对评委的评价的忐忑。
上次和夏临的比赛时跳的舞，其实也不能完全说得上是即兴，她听着夏临唱歌，脑子里已经有舞蹈的雏形，只是把它表现出来。
这次，才是真真正正的即兴。
她把第二轮比赛的曲目换了，这首歌和原本准备的曲子是在排练选择的时候舍弃的，她基本上没听几次，这次出门之前，鬼使神差的，她带上了这个U盘，才有了刚才的一支舞。
“我看到你报名的时候，写的是‘水袖舞’吧，水袖呢？”
出乎意料的，这次最先开口的是之前说话最少的顾白晴，她紧紧盯着唐瑶：“你的衣服，看起来不像是原来应该呈现的样子。”
唐瑶正要开口，顾白晴又继续说了：“你知道，如果比赛前更换曲目，是要扣10％第二轮分数的规定吗？”
唐瑶喉咙有些发涩：“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换掉？”
顾白晴的语气很不客气，坐在她旁边的那个文艺男评委想偷偷提示她，被顾白晴不给面子的止住：“任老师您别拉着我，我说的不对吗？第二轮大概只有她一个这么做。”
“你第一轮的总分，并不是排在第一，为什么第二轮还要搞事？”
唐瑶和她对视，挺直着腰背：“我的裙子刚才被人剪烂了。”
顾白晴挑了挑眉：“哦？还会发生这种事？是谁做的？”
“不知道。”唐瑶微微垂下眼眸。
“裙子......是你自己缝好的？”中间年纪比较大的女评委眯着眼睛往前探头看。
“对。”
顾白晴沉默了两秒：“那为什么你不上报工作人员，告诉我们？”
她的话还是很直白，但语气似乎稍微松了些。
唐瑶平静的说：“我把裙子修补好，临时更换曲目，只会扣10％的分。”
“但如果找工作人员来调查，能不能查到是谁做的是一码事，比赛不会停，我的裙子穿不了，就上不了场，那第二轮的分数直接就没有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万一呢？”
顾白晴笑了一声：“这种情况下，你的脑子还挺拎得清。”
文艺男评委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那这个舞，是你之前就准备好的吗？”
“一看就不是了，”顾白晴抢话，“30秒的衔接，有不是很明显的停顿，任老师，您这都看不出来吗？”
顾白晴脾气上来了，连同是评委的人都不给面子。
男评委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唐瑶回后台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这次算是她栽了，虽然没办法进决赛，但好歹也算感受过这种高规格的比赛，见了世面。
只是有点对不起庄如凡。
才刚推开休息室的门，就听见里面吵成一团。
“我的天啊，10分！这届第一个10分吧？”
唐瑶循声看去，其她选手也回过头，看着走进来的她。
“太牛啦你，即兴舞也跳得这么好，真的不是赛前训练好的plan b吗？”那个话很多的女生惊叹，“三个评委给了你9分，还有一个评委给了10分，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