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学校的人都离开了，只剩下几个评委，坐在第一排。
“再跳一次。”庄如凡抱着双臂，不容置疑的说。
庄如凡毕业于中艺，对本校的队伍更上心，天经地义。
“站回最开始的位置。”
一曲终了，庄如凡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简单的说了一句。
中艺的学生们以前从来没接触过庄如凡，但对她的脾气有所耳闻，连忙战战兢兢的照做。
唐瑶站在最后一排，看向台下，突然发现了个有点熟悉的人。
郁琛坐在庄如凡后面，吊儿郎当的叼着根糖，眼睛眨也没眨的看着她。
唐瑶移开和他对上的视线。
“领舞，”庄如凡看着一身红裙的雷芷秋，“你今年大几？”
“庄老师好，”站在最前面的雷芷秋受宠若惊般往前走了一步，“我叫雷芷秋，今年大三......”
“我没问你名字，”庄如凡毫不留情的打断她的话，“你学了几年舞。”
雷芷秋愣了愣，笑着回答：“我三岁开始学跳舞。”
庄如凡哦了一声：“这么说，你起码学了十七年了。”
雷芷秋又笑了，她没想到庄如凡会特意说到自己，不过毕竟她是领舞，一身红裙子着实是全场最亮眼的存在。
庄如凡表情没有变化：“那你能告诉我这支舞想表达什么吗？”
“贵妃在月夜赏舞的时候，一时兴起，加入其中......”
“那是什么情绪呢？”
雷芷秋连忙笑：“开心愉快......”
“那你跳得开心吗？”庄如凡微微一笑。
雷芷秋见她朝自己笑，更是兴奋了，连忙点头：“开心。”
“是谁选的领舞呢？”庄如凡扫视了一圈舞台。
站在旁边的雷彤连忙说：“是我，我是舞队的负责人。”
庄如凡轻飘飘的看她一眼：“你哪年进中艺的，我似乎没见过你。”
不等雷彤开口，庄如凡忽然冷笑起来：“多年没回母校，中艺现在是没落了？连个会跳的领舞都选不出。”
话语一出，雷彤、雷芷秋都煞白了脸，连带着其她中艺学生也面有异色。
坐在庄如凡身旁的评委却仿佛习以为常。
庄如凡站了起来：“我看你这贵妃不像是欣然起舞，倒像是明日就要城破当亡国奴，最后跳个舞哀悼。”
雷芷秋一听就来气，但不等她反驳，庄如凡又再开口：“怎么，不服？”
她走到舞台前，伸手一撑，再轻轻松松一转，一抬腿，整个人就上了舞台。
“麻烦音乐，”庄如凡随意脱了鞋子，丝毫不在意自己赤脚，她打了个响指，“快进到两分半。”
熟悉的音乐响起，庄如凡随之起舞，完全复制了领舞的动作。
她今天穿的裙子不太适合做太大的动作，但光是一个下腰三百六十度转身，就已经震慑了周围的人。
庄如凡跳舞的时候，和台下冰冷的评委判若两人，她脸上的热情洋溢，双眼炯炯有神，几个动作妩媚而有活力，足以让人忽略她脸上的不足，明明已经年近四十，可灵动的舞姿根本看不出年纪。
和她一比，盛装的雷芷秋刚才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不堪入目。
又羞又恼，雷芷秋低下了头。
“这样的人，选来当领舞，你是不是没脑子，知道我在台上看的时候什么心情吗？”
庄如凡斜了雷彤一眼：“丢人。”
“我还以为中艺今年姗姗来迟，是有什么大招，结果还不如去年，一年不如一年，就是这样培养人才的？还不如不给机会，免得你们在所有学校面前丢了中艺的脸。”
雷彤满头大汗，连连解释雷芷秋今天是意外，因为来得太匆忙，才导致了这样的失误，平时还是很好的。
庄如凡并不看她：“匆忙就能连基本功都丢掉？我表妹十二岁的女儿都知道，跳舞的时候用情绪感染观众。”
“再说，迟到难道是我造成的？既然你站在舞台上，就要对下面的观众负责，难道说今天我不舒服，就能跳不好，然后让观众原谅？”
“观众来这儿，是看你跳舞，不是看你演苦情戏，发烧39度也好，失恋也罢，都不是你表现差，用来开脱的理由！”
台上一时寂静。
庄如凡果然如传闻中严厉而不讲情面，即使是母校的师妹们，也根本没有感情可讲。
庄如凡的目光一转：“唐瑶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庄老师好大火气！
庄如凡：骂你就骂你，还要挑日子选地点？
某作者：老师消消气。
庄如凡：这几年中艺都出的什么妖魔鬼怪，看她跳舞都要长眼针了。
☆、旧事
女生们呼啦散开，让出一条路。
“到前面来。”庄如凡冷淡的说。
唐瑶抿着嘴默默走到最前面。
“唐瑶，”庄如凡的眼神很锐利，“还记得刚才你跳完之后跟我说过什么吗？”
唐瑶默默点点头。
在场的中艺队员，还有之前被带到剧院外的雷彤都不知道她们两个在说什么。
“我挺讨厌被人骗的，”庄如凡的语气凉凉的，“你没跟我相处过，大概不是很清楚我的脾气。”
全场一片寂静。
庄如凡微微昂着下巴，到刚才唐瑶站着的位置站定：“你的位置原来是这儿？”
“那为什么你上台跳的是贵妃？”
唐瑶才刚张开嘴，雷彤就抢过了话头：“庄老师您别生气，这大一新生不懂事，瞎搞，我一个没看住才上了台......”
“那她一个站在最后排的伴舞，怎么也会领舞的动作？”庄如凡漫不经心的看向雷彤。
雷彤干笑一声：“她偷偷跟着学的，本来领舞就不是她的位置，这孩子性子野，管不住，老捣乱。”
庄如凡点了点头：“确实是挺大胆，是谁把她招进校队的？”
雷彤揣摩着庄如凡的心思，急忙说：“是已经退休的几位老师，当初本来不是很想要她，不过......哎，您别生气，回头我就把她开除出校队。”
唐瑶心头愕然，她想过雷彤会迁怒于自己，却没想到竟然会借机把自己踢了。
旁边的雷芷秋幸灾乐祸的偷笑着，一下一下的觑她。
“哦？开除？”庄如凡回到舞台前方，“你做得了这个主吗？”
“可以可以，”雷彤连连点头，“我是校队负责人。”
“有人有意见吗？”庄如凡的目光一一扫过台上的其她队员，然后是雷芷秋和雷彤，“有吗？”
“我有意见！”
台下传来了李芊芊的声音。
背着化妆箱的女孩子气愤的仰着头：“凭什么开除唐瑶？要不是她鼓起勇气上去跳，中艺今天直接就被取消资格了。”
“你又不是校队的，瞎掺和什么。”雷彤狠狠瞪了她一眼。
李芊芊气极：“我是不会跳舞，可我会看！唐瑶跳的明明很好，凭什么要站在最后一排？今天做错的明明是雷芷秋，你凭什么说唐瑶有错？”
“你是谁？”庄如凡居高临下问。
李芊芊毫不畏惧迎上她的目光：“李芊芊，中艺表演系大一学生，唐瑶的舍友，她今天的便宜化妆师！”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最后一句更是引得观众席上的几个评委笑出了声。
庄如凡不再看她，只点点头说：“就这么做吧。”
“负责人说开除了，即日生效。”
雷彤和雷芷秋的脸上都露出了明显喜色，队员们却是表情各异。
庄如凡顿了顿，走到唐瑶面前，表情平淡：“这种校队，待着也是浪费你的时间。”
“要不要考虑一下跟着我学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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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瑶，掐我一把，让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李芊芊已经第三次说这句话了，唐瑶停下脚步，很是无奈：“是真的，庄如凡刚刚真的问我要不要拜她为师。”
“耶！”李芊芊举高双手，肩上的大化妆箱因这剧烈的动作大幅度颠簸了一下，“你都不知道我刚刚看到雷芷秋像吃了屎一样的表情有多爽。”
“怎么感觉好像她收的是你。”唐瑶哭笑不得躲开李芊芊乱挥的双手。
“那人是庄如凡啊，”李芊芊一脸夸张，“我不学跳舞的都知道她收徒有多严，之前中艺想让她在学校挂个教授的职位，她都不肯。”
“反正如果我是你，早就兴奋得一蹦三丈高了，你怎么还这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