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没有卖帽子的吗？”秦跃站在门口没动。
“那些我看不上，我就喜欢你……”谢明舟故意顿了顿，才把这句话说完整，“的帽子。”
秦跃无动于衷，“我帽子的风格不适合你。”
谢明舟说：“不会啊，上次你在飞机上戴的那种棒球帽就挺好看的，给我来一顶吧秦老板。”
秦跃只想让他拿了帽子赶紧走人，于是走到小衣柜前给他找。
衣服都胡乱堆叠在一起，屋里光线又不好，秦跃弯腰在衣柜里翻腾，露出一小截儿白皙劲瘦的腰，看得谢明舟有点心猿意马。
“给。”秦跃手腕一挥，一顶棒球帽飞进谢明舟怀里。
谢明舟接过，也没细看就把帽子往脑袋上一扣，说了声谢，就起身离开了，干脆利落得让秦跃还有点惊讶。
第25章 拿下了吗
晚上八点钟，主演群演都已就位，准备拍摄初遇的戏码。
秦跃这才发现，原来在影棚地下一层的挑高空间里，还有个布景更大的戏院，看起来座椅能有近百张。
群演自觉地走向各自的座位，唯独空出首排的位置，这是留给谢明舟和秦跃的。
舒臣在化妆间里换好戏服，扮上相，须眉粉妆，直让化妆师惊呼天人下凡。
所有机位都已就绪，一身军装的谢明舟和秦跃也都坐好，调整情绪进入状态。
场记打板，春棠于帘幕后款款而来。
亮相的那一刹那，片场静的落针可闻，紧接着便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春棠化身瑶芳公主，一袭红衣娉婷而来，一颦一笑皆是天人之姿，教人真的有怦然心动之感。
坐在首桌的两人离戏台最近，秦跃望着台上桃面粉妆的舒臣，有一瞬间的恍惚。
好像忽然间，他回到了16岁那年的电影院，惊鸿一面，见之不忘。
路铭铮透过大喇叭导戏：“3机位拉近，海生的表情反应给我稳住！好好好！现在咱们拍戏曲落幕的情景，春棠谢幕……群演都起立鼓掌叫好，前排那两只都给我坐着别动！”
全景戏很顺利，几个片段基本都是一条过，群演们高高兴兴找群头领工资下班了。
接下来该拍舒臣在戏台上的内容，场地转到楼上的戏台，那里更适合拍特写。
谢明舟和秦跃在旁边候场，等着一会儿拍后台的事。
秦跃这才发现，舒臣身边没有助理，但有一位昆曲老师，两人时不时交谈几句，偶尔比划两下，昆曲老师还会纠正他的身法，舒臣认真地应着。
片场里很冷，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戏服。
“干嘛呢？”谢明舟伸手在他眼前晃晃，转而将胳膊搭在他肩上，“你再看，我要吃醋了。”
秦跃撩起眼皮，意有所指地说：“舒臣哥这么认真，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
言外之意就是，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好意思在这撩闲吗？
这话被路铭铮听了去，特别欣慰，“小秦说得没错，我看某些人就是不务正业，整天想着搞这搞那，没丁点儿正事。”
咻——
谢明舟膝盖中箭。
路铭铮也挺直白，就那么一直盯着谢明舟看。
直到对方悻悻地把胳膊从秦跃肩上拿开，他才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走了。
先是剃光头，又是被含沙射影了一番，秦跃相信影帝一定得罪路导了。
他挺喜欢看谢影帝吃瘪的样子，这会儿有点想笑，但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只能强行压着嘴角的笑意。
谢明舟捶了他胳膊一下，“想笑就笑，少在那装。”
秦跃一下笑不出了，面部表情甚至有一瞬间的扭曲。
谢影帝眼尖，捕捉到了他的变化。
“怎么了？”
谢明舟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秦跃本能地想甩开，但却被握得更紧。
“你别躲，让我看看。”
袖口一节节被卷起，露出一片片青紫色的皮肤，谢明舟看了想打人。
“怎么弄的？还没拍动作戏呢，就开始化上妆了？”
“没事，不小心磕的。”
片场的冷空气打过来，让胳膊上的寒毛都竖起了，但比之更冷的，是谢明舟的脸色。
被他那双深邃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盯着，实在很有压迫感，再加上他抿紧嘴唇一言不发，整个人散发的冷硬气质活像戏里的长官站在了面前。
秦跃下意识地有点敬畏。
他不自在地抽出胳膊，落下袖管，小声解释：“打架打的。”
谢明舟的心一下就软得不行。
他跟执行副导演打了声招呼，然后把秦跃拽进休息室。
“坐这别动。”
谢明舟把人按在座位里，扒拉了几个抽屉找东西，没找到。他拉开房门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儿又风风火火地回来了，手里多了瓶跌打损伤膏。
秦跃有点不可思议，“你助理的效率也太高了吧？月薪多少？”
谢明舟要被他气笑了，“我从武指那儿要的，他们常年备着这东西。”
“哦。”秦跃觉得自己刚刚特别傻-逼，闭嘴不说话了。
药膏抹在胳膊伤处清清凉凉的，但被谢明舟指腹摩擦过的地方，却无端窜起一股火苗，令人无法忽视的温度沿着神经缓慢爬向胸口，烫人。
气氛似乎也因为这一瞬的沉默变得暧昧起来。
秦跃坐不住了，想往回缩胳膊，“我自己来吧。”
“别动。”谢明舟撩起眼皮瞪他一眼，继续给他上药，看起来特别专注。
等抹完胳膊，为人民服务的公仆影帝又问：“还有哪？老实交代，别逼我晚上去掀你被窝。”
小腹上也挨了林腾那孙子两脚，但这种地方，秦跃是绝对不会让谢明舟碰的。
万一擦枪走火了，多尴尬！
他一把夺过药膏，冲谢明舟晃晃：“我自己来就行，谢谢。”
谢明舟也不强求，干脆就坐在一边盯着他。
看这位的意思不擦药他就不走，秦跃也没法，只能背过身去，掀开上衣用嘴叼着衣摆，然后拉开裤链往下扯扯底裤，低头给自己擦药。
在听到裤链拉开的声音时，谢影帝就把眼闭上了，不敢看，他怕自己把持不住。
他是想正经谈恋爱的，可不想被当成变态。
秦跃把药胡乱抹了几下算完，随手把药膏放一边，正准备重新把裤子拉链拉好时，房门就被打开了。
“跃哥，小雅姐打电话找你说……”李威没心没肺地低头往里走，结果后半句话被他跃哥提裤子的动作给吓回去了。
他瞅瞅秦跃，又瞧瞧坐在一边的谢神，再跟狗一样闻闻空气中弥漫的一股不可言说的味道。
卧槽！
不愧是他谢神，这么快就把他跃哥拿下了！
不过这两位大佬心真大，连门都不锁，啧啧。
“打扰了，继续继续。”李威捂着砰砰乱跳的小心脏往外退，感觉贼鸡儿刺激。
“跑个屁，给我滚回来。”秦跃一句咆哮出口，人已经跑没影儿了。
“你这位助理挺有眼力见儿的，”谢明舟托着脑袋笑得一抖一抖的，故意逗他，“月薪多少？”
秦跃的脸更黑了。
他想，早晚有一天要把李威这个智障给炒了。
“行了，”谢明舟用脚尖轻轻碰了秦跃一下，问：“你这伤，是我打电话给你的那晚弄的？”
“……嗯。”秦跃不得不承认，影帝这记忆力和推理能力真的强。
谢明舟又问：“是打你发小弄的，还是跟他一块打别人弄的？”
“打别人，”秦跃现在想到林腾那孙子还恨得牙痒痒，“就是那个在厕所被我揍的傻-逼。”
这两人的恩怨还没了结呢，看来是个比较缠人的傻-逼。
谢明舟问：“用帮忙吗？”
秦跃摇摇头，他不想多说这事。
他谢过了药膏的事，冷脸出门找李威算账，结果没找到人。
正巧戏台那边开机，他便过去观摩舒臣拍戏了。
这是瑶芳公主与驸马诀别的唱段，电影中的唱段肯定需要后期专业的昆曲演员配音，在特写镜头中舒臣只要对好口型就不算出戏。
但舒臣还是很认真地在唱。
声音不大，腔韵不够专业，却又透着股瑶芳公主此刻应有的凄婉。配上那清丽婉约的身段，实在引人入胜。
路铭铮用手指敲敲监视屏，对秦跃说，“看这身段，这韵味，是不是没得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