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昨天的样子,看上去会暗淡,她也不愿意照镜子。
心里缺少的东西,得到填补,好像比从前更加坚固。
或许,每一次争吵都是一次认识他人,以及审视自己的机会。
但连月也清楚,不可能每一次都通过分手吵架来解决问题。
不过现在,她却是不愿意去想这些问题。
“宝贝,帮我一下。”
纪宴出现在她身后,需要连月帮着系上领带,接到手里,连月皱了一下眉头,“现在需要打领带吗?我们等会只是去看看我妈妈。”
这样正式,没有必要吧,连月心里想。
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地抚过她的脸颊,在她莹软的耳垂处稍微停留,轻轻得捏了两下,“这是我第一次正式拜访你妈妈。”
纪宴用的是拜访这个词,明显就是非常重视这件事,当然,这不是因为章锦绣这个人,而是因为他在意连月。
连月眨了眨眼睛,有时候觉得纪宴这个人很臭屁,但有时候他这样郑重其事,浪漫又具有仪式感的性格,却又让她心中被感动的柔软情绪所占领,他随性的时候让人忘记他的身份,但骨子里面其实还是个有良好教养的豪门继承人,而他那正经的一面,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一面,应该只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这种特别,连月已经觉得很幸福。
……
连月觉得纪宴有点小紧张。
可能是因为先前梁国栋在电话里面说得那些话,长辈都会有相同的顾虑,尤其是章锦绣并不了解纪宴这个人,纪宴清楚自己会受到责难和质疑是一回事,但真的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还是难免会有些表露情绪,虽然他藏地很深,但连月忽然就在走出电梯之后握住他的手,触碰到他的手,连月感觉他闪躲了一下。
连月转脸去看他,又一次握住他的手,眼神里面写着“你再甩开我试试。”
纪宴虽然意外了一瞬,但这个小动作让他一阵心潮澎湃。连月不是那种在外面喜欢姿态亲昵小女人,他们更多的时候更像是独立的个体,但这个时候她握住他的手,是在给他一种无声的鼓励,如细雨无声。
可能连月不会撒娇,但她会用行动让他感受到她的爱意。
连月牵着纪宴的手,也是一种姿态,让章锦绣看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希望她不要再像梁国栋那样说一些对纪宴也好,对她也好,都很不尊重的话。
敲开病房的门,章锦绣正在床上坐着,她正在看电视,看到连月脸上带着笑,但看到纪宴的时候,眼神便闪了闪,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复杂。
纪宴准备了礼物和鲜花,是章锦绣喜欢的那种花,一看就知道是连月指点的结果。因为在意男朋友,才会给男朋友这些建议,这些事情,章锦绣也做过,她也是从年轻的状态过来的。
再看连月和纪宴握着的手,连月那无意中流露出来的小女人姿态,这两个人的感情,似乎比她想得要深。
……
纪宴这个人,跟女人打交道很有一套的,尤其是跟女性的长辈,他很会打开话题,所以在探病的时间里面,还算是气氛不错。
连月送纪宴到电梯口,今晚上她要在这里陪着章锦绣,估计对方也会有一些话跟自己说,所以直接让纪宴去休息。
……
因为连月态度很坚决,纪宴便没有留下来,掐准了时间,给连月发来消息,暗中打听章锦绣的评价。
“ 我刚才给你消息没有回复,是不是你跟你妈妈在谈心?她是不是在教育你眼睛要擦亮一点,说我很不可靠?”
纪宴可能第一次这样怀疑自己的人生。
连月故意不直接回答,反倒是问他, “你都不在意你家里人的想法,为什么还要在意我妈妈的想法?你不是一向都潇洒习惯了吗?”
“我在意你妈妈想法,是希望你没有压力,宝贝,我知道你现在 已经够烦的了。我家里人我可以顶住压力,因为这是我的人生。”
连月心里暖暖的,她心里想着,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人会真心待她的,有纪宴,还有章锦绣。
章锦绣当然跟连月聊了一下,却不是说纪宴这个人,而是跟连月说,最重要的是开心和做自己。
只要纪宴让她过得开心,那就没有阻拦的必要,更何况,阻拦也没有用。
可能是,这一次生病,改变了章锦绣的想法,在生死面前,人的想法发生重大改变,变得比从前要豁达。
“纪宴那个人,我一直都听说特别倨傲不羁,但他在我面前表现地谦逊有礼,很是收敛,我知道他是为了你,像他那样家庭出来的孩子,不用去讨好别人达到目的,除非他爱你。”
章锦绣还说,“妈妈虽然怕你遇到渣男受伤,不希望你像我那样走错路,可是妈妈更怕你,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就因为害怕受伤就拒绝了各种可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如果有一天我走了,我怕你把所有都人生都花在你弟弟和你的事业上,孩子,那不应该是你人生的全部。你的责任和你的事业,让你成为了更好的人,但未必能让你快乐,我知道,纪宴可以。”
这些话,连月不会告诉纪宴,不为别的,就不想让这个男人骄傲,他肯定会特别嘚瑟。
“月儿,快点睡了。 ”
章锦绣忽然开口,连月嗯了一声,跟纪宴说了一声晚安,关上手机。
……
纪宴这边品着晚安两个字,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这个词,可是因为破镜重圆,便多了特别的意义。
作品相关 第907章 沉睡的宝盒
第907章 沉睡的宝盒
可能是今天发生的好事情特别多,因而现在的他并没有睡意。
男人站在酒店的阳台上,遥遥对着的,是医院的方向,在夜色之中,红色的招牌十分醒目,本来平平无奇的景色,却因为那里有他的女人而变得有吸引力。
点燃一支烟, 纪宴将半个身子靠在栏杆上,对着医院的方向抽完那一支烟之后,他才回到室内, 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全部都是纪雅打来的。
这个姑姑没有事不会跟他联系,如果是平常,纪宴肯定是不会回拨的,即便是知道对方找自己可能是有急事,男人的性格中多少都有恶劣的因子,当对上自己讨厌的人,便会被刻意放大。不过想到连月同自己说地那些事情,纪宴决定给纪雅回电话。
连月的性格,纪宴多少知道,在有些方面特别谨慎,她说不能够确定那就是纪雅和陈华东,其实这话都打了折扣吧,纪雅和陈华东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人,怎么可能轻易错认,尤其是纪雅那样的气质,之说以说不确定是因为这件事让人震惊,完全颠覆从前的认知。
纪雅多年未婚,人又格外强势,至少在工作上是这样,很多人都在背后猜测过是因为跟男人无法相处,而陈华东却是个好好先生,这么多年就没有过任何绯闻的那种,对妻子也好,也女儿也好,都是圈内人的榜样,陈华东在公众的眼中也靠着这个良好的形象得到很多人支持。
人不可貌相。
原来不结婚,不是不愿意而结婚,而是没有办法结婚。
陈华东到底是有本事,竟然拿得下纪雅,果然这样的男人生出来的女儿也不一般。
纪宴想到陈宝儿只剩下讨厌,当然从前也没有多少好感,不过那个时候主要是不当一回事。
陈宝儿还是纪雅塞过来的,还是纪雅情人的女儿,这个举动背后的深意就值得琢磨了。
纪雅的野心,跟从前相比,只进不退,可是他却也不是当年那个只靠着所有人宠爱的小孩。
纪宴拨过去,响了几声,都没有人接,纪宴却是没有那么好耐性的人,没有再多等一秒钟,直接挂断。
几乎是马上,纪雅又一次回拨。
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号码,纪宴英俊的脸上浮现冰冷的嘲讽,想得到纪雅肯定是在那边拿乔,才没有马上接电话,但一定是有事情要跟他说,所以又马上打过来。这种猜测确实也没有错,在纪宴不疾不徐按下接听键之后,纪雅的声音之中透着火气,“你在干什么呢?我给你打了那么多个电话也不接,是不是在酒吧里面玩?你这么大个人了,除了在酒吧里面混日子还能不能干点别的正经事?”
纪宴也只是一笑,很不客气地说,“正经事不是您在做?您老当益壮,我这个当外甥的,还有什么需要操心的?还是说您好事将近,终于有人愿意接收您,给您一个家,感受一下平凡人的温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