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是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
屏风后,贺景瑞换好了衣物,面无表情的出来,心情似乎有些不好。
苏霁华下意识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把头给低下去了,白皙面颊上染上一层明显红晕。
贺景瑞想起昨晚上的梦,也是红了耳尖,只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两人面对面坐在一起,却没有说话,只是各自占据炕桌一角用膳。
用完了午膳,苏霁华让梓枬搬了竹塌到葡萄藤下,准备小憩一会子,但当她瞧见那又大又圆的葡萄时,又想吃了。
“奶奶,奴婢来吧。”
“唔。”苏霁华含糊应了一声,看梓枬拿着银剪子去摘葡萄。
元宝捧着凉茶和糕点过来,被苏霁华唤住,“我想吃合欢饼。”
“奶奶,合欢饼这种油腻物对您的伤口不好,奴婢去给您做点绿豆糕,再端碗绿豆汤来吧?”
苏霁华已经吃了好几天的绿豆糕和绿豆汤了,她实在是不想吃了。
“换点别的。”
元宝想了想,道:“奴婢给您做碗清淡些的芋羹?”
苏霁华没什么兴趣,但还是点了点头。
元宝喜滋滋的去了,苏霁华歪在那里看梓枬剪葡萄。
主屋内,贺景瑞拿了药和纱布过来,蹲在竹塌旁替苏霁华换药。
苏霁华凑过去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那疤却是去不掉了,即使她日日吃的清淡,还坚持不懈的涂抹李莞去钱开济那里求来的祛疤膏。
“奶奶,这疤已经很淡了。”瞧出苏霁华不开心,梓枬拎着那两串大葡萄,凑过来道:“奶奶,一会子奴婢帮您把籽儿给挑了,就能吃了。”
“等一下。”唤住梓枬,苏霁华把目光落到贺景瑞身上。
在苏霁华养伤的这段时间里,贺景瑞步步不离的在她身边,而苏霁华有时看人看的痴了,就会胡思乱想起来,但这个人却始终一副清冷高贵的模样。不似三叔,跟天阙更是完全不像,只那次伤了贺蘅时露出的满身戾气有些天阙的影子。
“你帮我挑籽儿。”苏霁华点了点贺景瑞的胳膊,声音软绵绵的道。
贺景瑞抬眸,视线从苏霁华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指尖挪到她那张媚眼含春的脸上。
“你帮我挑籽儿。”苏霁华又重复了一遍。
没法子,苏霁华只要瞧见这人,便总是觉得他们两人虽然总在一处,却好似隔了银河天地般的那么远。
贺景瑞没有说话,还是梓枬机灵道:“奴婢去给爷准备。”说完,梓枬便端了盘子和挑籽儿的银针来。
“爷。”忙前忙后的,梓枬还给贺景瑞端了净手的铜盆来。
贺景瑞慢条斯理的洗干净了手,然后捻起一颗葡萄,剥了外面的皮,用银针挑了里面的籽儿。
苏霁华歪在竹塌上,看着贺景瑞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有股子毛骨悚然的感觉,尤其是这人还一边挑籽儿一边朝自己看,就像他拿银针戳的不是那籽儿,而是自己一样。
日光下,贺景瑞拿着葡萄的手修长白皙,透着一股玉色。苏霁华看着那葡萄汁水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淌,然后被他毫不在意的用巾帕擦了。
挑好了籽儿的葡萄圆滚滚的被放到置着冰块的盘子里,苏霁华咽了咽口水,伸手去拿了一个放进嘴里。
贺景瑞瞧了她一眼,继续挑籽儿。
苏霁华嚼着那又大又甜的葡萄,忍不住道:“真乖。”
贺景瑞手劲一重,那针就往葡萄里面戳了进去,软绵绵的葡萄被捏成一滩水。
苏霁华哆嗦了一下,刚刚入口的葡萄还没嚼,直接就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咳咳……”葡萄被嵌在喉咙里,苏霁华抓着喉咙喘不上气,贺景瑞坐在旁边瞧着,他先是放下手里的葡萄和银针,然后又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帕子,最后才起身把苏霁华从竹塌上拎了起来。
站在苏霁华身后,贺景瑞双手交握成拳,猛地对着她的肚子往下一压。
“咳咳咳……”一颗圆滚滚的葡萄从苏霁华嘴里吐出来,苏霁华涨红着一张脸缩在贺景瑞怀里,被吓得不行。
她还真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了。
第87章
苏霁华的伤养了大半月, 这大半月里有很多人来寻贺景瑞, 都被守在院门口的贺天禄给打了出去。
锦帐内,竹塌上,苏霁华身穿寻常薄绢短衫靠在玉枕上歇息。朱窗大开, 芦帘半卷,院子里静谧无声,只时不时传来几阵扰人的蝉鸣声。
热浪一波接一波打来,梓枬换过屋内的冰块, 抬眸时就看到贺景瑞坐在书案后,正在挥墨作画,动作一气呵成,蛟练如龙。
默不作声的上前替贺景瑞换过一碗茶, 梓枬瞧见那白纸上绘制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含苞待放, 红衣春.色, 国色生香。
梓枬垂眸退了下去, 屋内悄静无声。贺景瑞拢袖起身,端着一朱砂砚, 持狼毫笔,缓步走至竹塌前。
慢条斯理的打开帘子,看到躺在榻内的女子。肌肤白玉, 春意慵懒。大致是睡得热了,身上的薄被早就被踢开, 露出一双莹玉小腿。藕臂搭在榻旁, 显出腕子处一块小巧圆润的淡红色疤痕。
虽然疤痕不深, 但因着女子肌肤过于白细,所以瞧着便显眼了几分。
湿润的毛笔尖触到腕上轻滑,苏霁华睡得迷糊,丝毫没有感觉。
贺景瑞将朱砂砚置于一旁小机之上,然后挽起大袖,垂眸开始作画。一笔一划,精细勾勒,犹如在世上最珍贵的白玉上精雕细琢。
夕阳西斜,苏霁华一觉酣睡醒来,睁眼就看到贺景瑞一手持书,一手拿着一把绢扇,正在给她扇风。
徐徐凉风带着冰块的沁凉吹进账内,让苏霁华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起吧,晚间会睡不着的。”贺景瑞放下绢扇,头也不抬的道。
“唔……”苏霁华赖在榻上,身下的绸被滑溜溜的触感十分之好。
踢了踢腿,苏霁华打开帘子,凑到贺景瑞面前。“你在瞧什么书?”
贺景瑞敛着眉眼,没有说话,鼻息间满是那甜腻的淡香。苏霁华噘嘴,扯了扯自己身上微微汗湿的绸裤,穿上软底儿绣鞋往屏风后去。
屏风后是梓枬早就备好的净水。苏霁华也没唤人,只自顾自的拢了拢青丝长发,然后褪下外衫换过一套干净的绸衫绸裤。
“哎?哎哎哎……”突然,屏风后传来惊奇的娇呼声。
苏霁华连绸衫都没系好,就急匆匆的冲了出来,走的太极,连脚上的软底儿绣鞋都丢了一只。
贺景瑞抬眸,看到那挂着一件松垮绸衫,里头嫩绿色小衣的小妇人举着白细胳膊朝他扑过来。
双眸一暗,贺景瑞攥着书籍微微往后一仰,连脚步都打扎实了,可惜那小妇人却急急在他面前止住了步子,小巧的鼻尖微微擦过他的衣襟处,并未像预想中的那般扑进他怀里。
“这是你给我画的吗?”苏霁华仰头,神色惊喜的看向贺景瑞。
贺景瑞轻颔首,继续翻页看书,神色淡漠。
苏霁华喜滋滋的捧着那朵牡丹瞧,娇艳欲滴,含苞待放,栩栩如生。“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你这是在夸我颜色好,堪比牡丹国色?”
苏霁华十分会顺杆子往上爬,她一把抢过贺景瑞手里的书,腆着脸把自己的脸凑过去。
刚刚睡醒,苏霁华的脸上还带着睡晕,那两团软绵绵的红晕染在她的粉腮上,艳若倾城色。
贺景瑞喉头微动,指尖触在自己身上的绸衫上。绸衫细滑,却比不得面前女子身上的肌肤,他比谁都清楚。
“我明日想要芙蓉。”提起裙裾坐到贺景瑞身边,苏霁华眨巴着一双眼,眸中盛满笑意。
贺景瑞起身,从地上拾起那只软底儿绣鞋,然后重新回到苏霁华面前。
苏霁华方才说完那话就见贺景瑞起了身,还以为这人今日只是心血来潮,根本就不愿意再给她绘什么芙蓉,刚想说话就见人提了自己的那只软底儿绣花鞋来。
苏霁华方才太开心,连掉了一只绣花鞋都不知道。
贺景瑞蹲到苏霁华面前,捏住她的腿置于自己的膝盖上,然后用宽袖慢吞吞的替她擦了擦脚。苏霁华的脚小巧白皙一只,脚趾尖带着粉红绯色,珍珠白玉似得被置于修长掌中,恰恰好一掌。
替苏霁华将绣花鞋穿好,贺景瑞拍了拍自己的宽袖起身,转身进了屏风后,片刻后换了一套鸦青色的儒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