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拒绝我……我俩就真完了。”
“那能怎么的?你还真把人家当朋友吗?”
她跟歌秋在一块儿就放得开,互飚脏话,打人打脸,骂人揭短,完事儿还“宝贝宝贝宝贝”的叫,就算晚上睡觉不老实,踢她就踢她,她爱睡睡不睡滚蛋。跟段雅雅不一样,她从来不骂段雅雅,也没打过她,为了睡觉不踢着她宁愿打地铺,更不敢叫她“宝贝”,怕她起疑心,也怕自己情不自禁。
自从上次B市暴雨,睢改雨连“媳妇儿”都不怎么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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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改雨,你真把人家当朋友吗?
“没。”
“那不就得了,我给你算算这个账哈。”歌秋不由分说,掰着睢改雨的肩膀把人给拗过来了。
“首先你俩不是朋友。你跟人表白,无非俩结果。一,人家不喜欢你,你俩因此闹掰了,但是,从一开始就是你单恋人家,所以你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只是解决了心腹大患;二,人家喜欢你,你俩终成眷属。”
“你看看天下还有这种好事儿,失败了嘛事儿没有,成功了白得一媳妇儿。”
惊了。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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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从对方的角度讲呢?她一直以为我把她当朋友,她也一直把我当朋友,我表白之后,她失去一朋友。”
没毛病。
神逻辑。
歌秋张了张嘴没说出一个字儿来反驳睢改雨。
睢改雨叹了口气,站起来,“我去把碗洗了。”
“睢改雨,都这时候了你就别替对方想了。”歌秋一把抓住睢改雨的裤子,把她拽回到沙发上,“而且你压根没想过你俩能成。你就这么拖着,忍着不说,拖着你自己。多少年了,你不觉得难受吗?”
睢改雨,你一直爱人,还记得被人爱是什么滋味吗?
睢改雨低着头,眼睛直勾勾盯着沙发缝隙,一脸的失魂落魄。
就在歌秋以为睢改雨不想再说感情问题的时候,睢改雨自嘲着开口:“我这不是贱吗?”
“她谈恋爱了我天天后悔,她没谈的时候我干嘛去了?说起来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睢改雨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她也有背德快感,甚至是每时每刻都有,每一次夜幕降临她都想给段雅雅打电话,告诉她,“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我只要你”。
她几乎每天晚上都在背德与否间挣扎,但一到白天,理智又让她理智,让她不快乐。
一想到自己如果成为烂人就没有资格喜欢段雅雅,她就觉得她还可以再挣扎一下。她喜欢段雅雅,那她就必须是个好人,否则就是玷污,否则就是侮辱。她的爱注定她不能失去理智,不能背德,也意味着,她不能快乐。
而且是否在她产生和段雅雅告白的想法时已经构成背德?
但为什么她的爱成了背德呢?
她经常陷入这样的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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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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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郭远这个人就好了,如果没有遇见段雅雅就好了,她有时会这样想。
但郭远做错了什么呢?段雅雅做错了什么呢?
只能是她错了。
只有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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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到最后睢改雨终于哭了,她哭着说:“我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坏事这辈子才要当人。”
歌秋拍拍她的背,在无垠的黑暗里叹了一口气。
第七章 我可爱的小美人
歌秋一直很羡慕睢改雨。
睢改雨真的好厉害。
她不知道睢改雨的单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她知道一件事,从她认识睢改雨,睢改雨没有谈过恋爱。
她之前问睢改雨为什么,她说,因为没有心动的感觉。
她恍然大悟,睢改雨是那种,为了心动去谈恋爱的人。
她觉得好厉害。
虽然大家都说要为了心动去恋爱。
但很多人不是因为心动才去谈恋爱的,因为该恋爱了,因为别人都恋爱了,因为正好有个人在追我。
睢改雨不是没有恋爱条件,性格无可挑剔长得又可爱。
但是她没有那么做,因为让她心动的那个人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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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改雨甚至做好了“世界上可能没有我要的那个人”的准备。
后来那个人出现了。
可是那个人让睢改雨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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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不要难过,你已经活得很厉害了。”
你正做着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你超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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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心动才去谈恋爱的人很少,而在等待那个人的漫长岁月里,又有很多人妥协了。
因为太孤独了,因为太绝望了,因为遥遥无期。
睢改雨虽然很难过,但她一直持有爱人的能力,这在漫长的孤独中,简直就是神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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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柬就不给了啊,你来就对了,这次订的酒店超好!”
“我不用当伴娘吧?”
“放心吧,当伴娘累死了,就你那精力,到时候全程眯着眼打哈欠还不够给我丢人呢。你带张嘴来就成。”
“歌秋你对我太好了!我太爱你了!”
“份子钱给我包够饭钱。”
“……”
人间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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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号发的工资,交了房租,留了给歌秋随份子的钱,甚至还动了小金库,睢改雨花钱突然拮据起来,生活质量一夜回到解/放前。
主要还是因为睢改雨这人太抠,守财奴说的就是她。段雅雅看她朋友圈,生活水平确实一落千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开始买彩票了呢。
真的不必要。
孩子本来就够瘦了,一把骨头三两肉,看着就心疼人,吃得好不好在她脸上还体现的特别明显,吃得好就像小仓鼠,吃得不好没两天脸都瘦没了,非洲难民似的。
最近这几天是自拍也不发了,视频也不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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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歌秋结婚。
挺好一日子,正赶上睢改雨上班,不得已请了假,凑着个单休,正好两天半。
睢改雨回家没跟她妈说,她妈前两天还在电话里卖惨呢,没人陪呀,空巢老人了,活着真没意思啊。
谁承想她归心似箭到了家,没进门就听见麻将牌“碰了”的欢声笑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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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雅雅就轻松多了,她们公司上三休三,钱也挣的不少。
郭远是要比她忙点儿,但想聚总能聚上的,毕竟一个公司,两个部门也没隔着十万八千里,他二位近期交往频繁,爱看热闹的估计早就注意到两人关系匪浅。
七月十五,二位四个月纪念日。
挺好一日子,正赶上郭远加班。
本来说好的七点见面,段雅雅在餐厅等到服务员催她点单也没等到人,第一次打电话郭远接了,给她道歉说正忙让她别等了。
后面就打不通了,关机。
段雅雅这人不是一般人,特犟。
她六点半就到了,一直等郭远来了点单,被服务员阴阳怪气有意无意地膈应了快一个小时,不蒸馒头争口气,她今天非要被这个服务员服务一次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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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她后悔了,她错了,她就不应该争这口气,郭远没来是对的。
这家餐厅的东西还没睢改雨做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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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雅雅给睢改雨打电话的时候,那头儿正嗨着呢。
睢改雨为了养足精神昨天下午回来就开始睡觉,一觉睡到今天中午十二点半她妈打她,刷牙洗脸吃饭马不停蹄就来参加婚礼,这会儿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
她手机习惯性开的静音,段雅雅给她打电话她也不知道。
大概吃了半个小时,歌秋换了身旗袍出来敬酒,揪着睢改雨后颈给她拎走了。
睢改雨总算知道自己什么用途了,挡酒的。
歌秋她老公个子挺高,歌秋一六六的个头,刚到她老公下巴,长得也还可以,眼睛鼻子尤其好看,穿一身西装更衬得高岭之花了。
睢改雨盯着人老公看了一会儿,撞了下歌秋的肩膀,“结婚什么感觉?”
“太累了。你千万不要结婚。”
“那你还结婚?”
“我男人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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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男人值不值睢改雨不知道,她男人不会喝酒倒是真的。
来的人比睢改雨想象中多,坐了有十几桌,睢改雨甚至还看见几个高中同学,瞬间让她这个从来没去过高中同学聚会的人耻上心头,连连陪笑,杯子里的白酒水一样的穿肠而过。
歌秋看她吃瘪可高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