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快跟叔叔再见!”刘文英催促道。
“叔叔再见!”月月喜笑颜开。
“月月,你自己在家待一会儿,乖乖地跟小熊好好玩,妈妈去趟楼下,很快就回来。”刘文英叮嘱道。
月月点头。
刘文英锁好房门,跟张子安一同坐电梯下楼。
走出单元门,刘文英没有急着去超市,而是先跟着张子安走到他停车的地方,一路顺便继续唠些家常。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令他们两个止住话头,心中同时一动。
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向猫叫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张子安听这声音不像是弗拉基米尔的,希望它不要出什么事。
转过一个拐角,他们面前出现一小片空地,空地上摆着几个中老年人用的社区健身器材,边上是青草和矮树组成的绿化带。
一个五大三粗人高马大的年轻壮汉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支金属球棒,背对着张子安他们。
天气还挺凉,这个人就已经穿上了短袖汗衫,像是很怕热的样子。
在他面前,一只几个月大可能刚断奶的小猫蜷缩起身体,害怕地不断哀鸣。
这只小猫全身白毛,毛的长度中等,是一只很常见的土猫,不过还挺漂亮的,淡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恐惧,无助地左顾右盼。
它被拿金属球棒的壮汉堵在角落里,还未成年的它跳跃能力不强,逃跑路线都被切断,完全成了瓮中之鳖。
而这个壮汉像是在欣赏它的惊恐表情,不时发出嘿嘿的笑声。
张子安想起来了,这个壮汉正是他上次来时看见的那个人,而且壮汉手里的球棒还是从刘文英那里取走的。
“这人是干嘛的?”他低声问刘文英。
刘文英微微皱眉,向他低声回应道:“这人叫刘勇辉,人们都叫他阿辉,是小区里一个无业游民,自从小区开始驱逐流浪猫之后,他就向物业自告奋勇,表示他愿意承担这个任务,还向物业索要了一笔钱从那时开始,他就白天黑夜地在小区里晃悠,每天都扛着金属球棒,凶神恶煞似的,与保安称兄道弟,跟小区里的一霸差不多,谁都不敢惹他”
张子安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刘勇辉可能是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猛地回头一看,目光在刘文英的脸上略加停留,最后落在张子安的身上。
“你是干嘛的?”他粗鲁地用球棒指着张子安喝问道。
不等张子安接口,刘文英抢先回应道:“勇辉,这是我一个朋友,来我这里串门的。”
“串门的?”刘勇辉狐疑地盯着张子安的脸打量了半天,“怪不得,好像以前见过你”
他对张子安失去了兴趣,哼了一声,挥挥空着的那只手说道:“走吧!走吧!要串门就去串门,别在这里碍事!”
刘文英拉拉张子安,意思是咱们赶紧走吧,这人不好惹。
张子安却原地没有动,学着刘勇辉的样子一指,模仿刘勇辉的语气问道:“你又是干嘛的?”
他的大胆令刘文英和刘勇辉都为之错愕。
开玩笑!
如果面对的是个老头老太太,精通沾衣十八跌,一言不合就往地上躺的那种,张子安会果断认怂,那实在是惹不起,但面对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他根本不虚好吗!
刘文英焦急地拉着他的胳膊,意思是咱们别惹事,同时嘴里不住地向刘勇辉道歉。
张子安没白跟老茶练拳,下盘扎得极稳,刘文英怎么拉都拉不动,而且他也没白跟老茶相处,怎么可能面对欺凌弱小的事件视而不见?那回去之后又有何面目去面对老茶?
刘勇辉还是第一次看到有敢当面跟自己叫板的人,他凭借自己1米的身高和10的体重从来没人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他怒极反笑,斜睨着张子安问道:“我是干嘛的?我是干嘛的关你屁事啊?”
张子安淡定地点头,指着那只小白猫说道:“你是干嘛的确实不关我的屁事,不过你要对这只猫干什么呢?”
“干什么?你没长眼睛?”刘勇辉挑衅般地说道,球棒在手心里一颠一颠的,“物业委托我清除小区里的流浪猫,所以我在干活儿呗!”
“物业让你清除,没让你打死它们吧?”
张子安通过观察和对话,确定刘勇辉是个正常人——所谓的正常,是指他的精神和心态没有受到猫神雕像的影响,他是发自内心地以杀猫虐猫为乐。
“关你屁事!我打死它们又能怎样?”刘勇辉冷笑道,“你想看是吧?那就让你看着我是怎么打死它的?”
说着,他高高举起球棒,眼看就要向小白猫的头顶上落下。
张子安正要出手阻止,突然听到一声长吟。
“红旗卷起喵喵戟,黑手高悬霸主鞭!”
第1001章 who怕who
张子安觉得弗拉基米尔挺有意思,经常在出场前先吟首诗。
听到吟诗之后,他知道自己没必要出手了,循声抬头望去,只见小区的供气管道上蹲着弗拉基米尔,比较意外的是旁边还蹲着另外几只猫——有一只灰的、有一只三花,还有一只鼻子下方是黑的,像是长了希特勒式的小胡子,模样滑稽搞笑。
这三只猫灰头土脸,猫毛蓬乱,好几撮毛都黏在一起打了绺儿,看样子都是附近徘徊的流浪猫。
它们和弗拉基米尔并排蹲在供气管道上,低头盯着下面的众人。
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小白猫求助似的向它们喵喵叫。
其他人虽然听不懂弗拉基米尔的诗词,但都听到了它的叫声,也看到了供气管道上的四只猫。
“哈哈!这下有意思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流浪猫!我还以为小区里的流浪猫都被我打绝了,没想到还剩下几条漏网之猫!”刘勇辉哈哈大笑,把球棒藏到身后,从牛仔裤的屁股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自封袋,从袋里又摸索出几条小鱼干,对着弗拉基米尔它们挥了挥,“来,下来吃小鱼干。”
刘文英盯着那几只猫,担心它们真的被小鱼干诱惑而跳下来。
虽然她的毛毛是被流浪猫抓伤之后感染了狂犬病,而且有一段时间她也很恨抓伤毛毛的流浪猫,甚至亲手拎着球棒在小区里寻觅它,以防再有其他家猫被抓伤。但是毕竟冤有头债有主,怎么能滥杀无辜呢?
最关键的是,这几只猫都不像是感染了狂犬病的猫啊!
自从毛毛出事之后,她从张子安那里得知,感染了狂犬病之后往往会有畏光怕风的表现,而现在是大中午,太阳光正强,小风也嗖嗖地吹,但这几只猫并不在意。
于是她好心提醒道:“阿辉啊,你看那只蓝猫的毛挺顺溜儿,不像是流浪猫,可能是别人家里养的猫跑出来了,你要是打死了,小心人家来找你,让你赔钱……”
“怕啥?它身上连个项圈都没有,谁能证明它是家里养的?再说家里养的猫跑出来以后就是流浪猫了,没毛病!”刘勇辉满不在乎地说道。
张子安不言不语,已经启动了看戏模式,唯一的顾虑就是要不要提前叫救护车……
弗拉基米尔似笑非笑地盯着刘勇辉,轻轻一跃,从供气管道上跳到地面,像是真的被小鱼干吸引一样慢慢接近。
张子安不得不承认,它的戏还挺多,那种既紧张不安又垂涎欲滴的样子被精准地演绎出来,几乎不亚于飞玛斯的演技,只不过它眼神中那种毫不掩饰的戏谑意味还是令他有些出戏,但前提是他知道它是在戏耍刘勇辉,否则可能也看不出来。
刘勇辉就被它的演技骗到了,把小鱼干在它面前晃了晃,又向仍然蹲在供气管道上的另外三只猫晃了晃,说道:“快叫你的同伴也一起下来啊,小鱼干要多少有多少!管够!”
弗拉基米尔冷笑,回头冲另外三只猫说道:“喵了个咪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另外三只猫像是得到命令一样,纷纷从供气管道上跳下来,默默地以半月形将刘勇辉围在当中。
刘勇辉把那只小白猫堵在了角落里,现在他也被这三只猫堵在了角落里。
“哎?”
包括弗拉基米尔在内的四只猫的举动令刘文英倍感诧异,因为它们这种训练有素的表现并不像是普通猫,她不禁怀疑是不是张子安训练的它们……但是也不对,这些猫寒酸的样子确实是如假包换的流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