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一睡一枯荣/烧死那对秀恩爱(95)

作者:五加皮蛋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她之前一直腿不大好,按道理说鲛人不可能不会水的,但原岁真的从没试过,便问了问小灯。小灯肯定地点点头:“当然呀!大人肯定会水呀!大人在海里,就是海域里最美的鲛人!大人的鱼尾是像万物复苏生长的嫩绿,间或有美丽的银金色,头发像海藻那样舒展,每次大人坐在礁石上,大家都会来看大人呢!”

原岁也没怎么花心思听小灯对她的彩虹屁,确认自己会水之后,她猛然从崖上跳下,一头扎进下头波浪汹涌的海里。

而这奔腾的、喧闹的海面,在原岁入水那一刹那就忽然静了下来。原岁沉沉地往海里更深地地方坠去,她往上看,看见自己在入海的瞬间,一双莹白的长腿便幻化成一条绿色的鱼尾,大片金银色在其间飞跃,她长至脚踝的头发温柔地披散开来,被海水卷起自然的波纹,头顶是夕阳温暖热烈的余晖。

入海的窒息感也渐渐退却,她忽的摆动了鱼尾,从下潜的姿势里扭转,一个掉头,便稳住了自己在海里的姿势。她有些奇妙地感受自己的感知,温暖的、舒服的、温柔的,就好像她本该这样、就应该这样,不知名的小鱼绕着她游走,海水的水流也似乎围绕着她,她在海里眨了眨眼,就主动往更深的海底游去。

她在海里找到夕阳完全下沉,海底黑得什么都看不到,她摸索了一会,实在看不见,只能放弃并游回海面。高由银和小灯都在崖顶等她,看见她冒出一个头,小灯高兴地朝她挥了挥手,大声喊:“大人!”

原岁猛一拍鱼尾,就从海面跃起,高高地,在半空中便鱼尾化腿,她轻轻巧巧地落在了崖顶上。

“我明早一早起来再找找,”原岁不甘心,“总能找到的。”

第二天,又在海底摸了一圈的原岁还是一无所获,终于老老实实地告诉了高由银她要找什么:“我喜欢的人,他弟弟妹妹的尸骨在此处,我以为落入海里了。”

高由银闻言摇头:“若是尸骨,大人不必再找了。”

失落的原岁顿时抬头看他,高由银不紧不慢地说:“尸骨总有亡灵的味道,但这里没有,尸骨应该很早就被人清理干净了。您下海的时候,我看了执象淮提镜,似乎是一位叫乾碎的男子将尸骨收好的。”

原岁再次愣住了:“那,木仓呢?”

高由银:“约莫是被火烧没了吧。”

原岁这是第二次意识到,枯荣又没对她说实话。所以拜托她找尸骨什么的肯定又都是哄她的吧。

原岁有些难过,再次跳入海内,一言不发。她泡在海里无所事事,在想为什么枯荣要这么做,后头仔细考虑了一下,心里头或多或少有些明白:大概是枯荣要做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她不适合参与,或者说,他不希望她参与。

原岁翻了一下鱼尾,就往更深的海底游去。正午的阳光正烈,阳光穿过云层穿过海面,将底下的珊瑚照的清清楚楚。原岁游曳着,漫无目的地在水里仰头看着浅光里的珊瑚群。忽然看见一抹银亮色缠在鲜红色珊瑚上,原岁凑前去看,是一块样式简单的平安锁,黑色绳子紧紧缠绕着。原岁神色一凝,鱼尾一摆游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平安锁取了下来。

正反两面刻着很朴素的莲花纹络,这块平安锁异常眼熟。原岁佩戴枯荣的平安锁十几年,虽然锁上没有任何字样,但原岁莫名地就确认,这就是枯荣的平安锁。

原岁打量的同时,小灯突然急急地游到她身边,着急地说:“哎呀!大人终于找到您啦!我们快回去吧!”

原岁倏忽握紧手里的平安锁,回过头去看小灯:“怎么了?”

小灯急急忙忙拉着她往海面游去,匆匆地说:“有人闯进度朔山啦!我们要赶紧回去!”

“度朔山离这里如此遥远,一时半会怎么赶得回去?”

原岁说这话期间,已经随着小灯游到海面,甫一抬头,就看见一面刻着千瓣莲花的青铜古镜浮在空中,高由银闻声朝着她们的方向微微俯身,慢慢道:“走吧。”

他转动着佛珠,那面镜子竟在空中化成一道门。

“我们有执象淮提镜呀!”逢灯拉着懵圈的原岁跳入门内,她说,“执象淮提镜就是去度朔山的门。”

只是在逢灯一句话的光景间,再出来,原岁就看见了一大片绿茵茵的草地,正中央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树,它的树冠大得似乎可以遮天盖地,无数的白絮在期间缭绕飞舞。这里似乎有着无数微小的生灵,飞鸟在树干上停歇,拖着极长的绿色尾羽。风和歌声一并从远方传来,在她出现的那一刻,由静到动,变得更为悠长热烈。

原岁傻傻地看了一会:“这是?”

逢灯跪下来,恭敬地弯腰贴地,行了一个极为庄重的大礼。

“轮回长大人,这里就是度朔山,”她说,“前方便是大桃木。”

原岁陡然想起这么一段话来:沧海有度朔,上有大桃木,屈幡三千里,枝间东北名鬼门,万鬼进出之地。

“那这些飞着的白絮?”

逢灯认真地回答:“那是灵。”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鱿鱼和GUN太好吃了

我吃了一天的糖,人都要笑傻了。

第76章 往生海(十一)

原岁一时之间完完全全呆愣在原地。这样浩大而玄妙的场景她从未见过,无数的生灵在这里漫天飞舞,穿过绿压压的枝干,带起的风有大桃木不知名的木香和盎然的绿意,还有“灵”冰凉的味道,使风尾拖着长长的莹白色的光。

这天地浩荡,原岁在这种盛大的生命面前,陡然觉得自己无限地渺小。

“度朔……”她喃喃地念着,“这就是度朔啊……”

“是的呢大人!”逢灯在她旁边雀跃地说,“这就是大人长大的地方!大人虽然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对度朔肯定不会陌生吧!”

原岁微微闭上眼,她感觉到度朔的风温柔地围绕着她,她能清楚地感知这里每一寸温润的气息,很熟悉也很亲和;她伸出手,就像能触摸到那些游荡的灵一般,他们热烈地缠绕在她指尖,像是一群讨糖的孩子。原岁感觉有些痒,就忍不住笑了笑,睁开眼来。

入目,就是无数冰蓝色的游魂,她的身体也在未察觉之时漂浮在了半空,长至脚踝的头发在空中散开来,因为度朔无妄又温柔的风,她的发与衣袂在风里柔和地飘动着。原岁睁着眼,目光好奇又天真,她轻轻地碰了碰那些小小的冰蓝色莲花,每一朵花上都或坐或站着一个蓝色透明的魂体,他们也在好奇又濡慕地望着她。

这就是灵。

真神奇。

胥楚从坐莲上爬起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那个绿色眼睛的小鲛人。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等再三确认自己没认错之后,他就开始怀疑自己在做梦——对了,在失去意识前,他在做些什么?

胥楚瞅了瞅自己的身体,他的下半身是一团漂浮的气体,混沌中泛着银蓝色的光;全身不过正常人的拳头大小,此刻他坐在冰蓝色的莲花上,光是想象,他就知道现在必定极其的袖珍。胥楚再次抬头看了看和他一样漂浮在空中的鲛人,她弯着眼睛笑,无数的冰蓝色莲花绕成丝带状全部簇拥在她身边,她的裙角和长发飞舞着,这一刻无比像个神邸,胥楚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凝望神迹。

他在恍惚间想起来,对了,自己是死了的——

攻城最关键的时候廖凡将军背叛,殿下不慎中毒,但殿下还是依靠事先极其缜密的布局将燕都顺利收回囊中;但最大的遗憾就是依旧没有抓住廖凡和云高那个狗贼。

平叛后,殿下本应登基,但因毒发,殿下将帝位禅给旁系郡王乾程丰。

登基大典那晚,殿下待在后殿。后殿很静,胥楚还记得那夜月色凉淡如水,殿下突然问他:“是有人在唱歌吗?”

新皇登基,前殿热闹,自然是歌舞升平的。

“估计是前殿的人在热闹吧,”胥楚没细讲,怕殿下心里不好受。他给殿下取了更厚的狐裘,因为毒性,殿下现在的身子骨已经弱得抗不得一点风寒,胥楚像个老妈子一样说,“殿外冷,殿下要保重......”

“不是前殿,”胥楚话还没有说完,乾碎淡淡地打断他说,“前殿没有这种歌。”

胥楚愣了一下,乾碎百无聊赖地撑着额头,垂着眼,嗓音寡淡又平静,“明日启程去万洲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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