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却丝毫不理会这些见利忘义,贪生怕死之徒,他骑着乌骓未下,提手抓了守城领将的领口问道:
“巨鹿城中,可有巨大的月桂树?”
“回将军,南门处有一座月老祠,那儿有城中唯一的月桂树。”
守城领将话音刚落,但觉脖颈一松,项羽早已驾马离开,空闻马蹄哒哒,甲胄摩擦的声音远远传来。
快,再快,乌骓马,你再快一点。项羽内心焦躁。
第五十一天,虞姬你可好?
大街、小巷、石阶、庙门。
终于,月桂树冠隐隐匍匐在围墙之下。项羽飞身下马,乌骓很是通人性,自行调转了身体,将庙门挡了个严实。
月华如水,皎白的月光柔柔的撒在月老庙内。不似白昼的强烈,通透而宁静。
项羽重瞳,视力一向异于常人。远远的,望见虞姬抱着膝盖靠在月桂树下歇息。他怕惊扰了她,便悄悄放轻了脚步。
更近了。
近得可以见到虞姬安静的闭着双眼,皮肤在月下镀了一层莹莹如玉的光,衬得她如梦似幻般的不真实。除了外裳被撕去一个袖子,她看起来安然无恙。
项羽紧紧悬了五十一天的心倏的放下,
他伸出手,仔仔细细的摩挲着她的脸庞,像在擦拭一块稀世美玉。
虞姬睁开眼,便落入项羽的眼神里。蛐蛐不鸣、微风不喧,万籁俱寂,他的重瞳从未如此柔和澄澈过。
“将军”虞姬开口唤到。
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虞姬只觉得唇上有温软覆盖上来。
项羽弃了鬼神,虎头盘龙戟落地有声。
他似乎未曾听见,只是用双手箍紧了虞姬,似乎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
不够,不够,这还不够。
第一次,项羽不再逃避,顺着心意,顺着身体的反应,狠狠的掠夺着虞姬的红唇。
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他凭借本能,将虞姬推倒在地。
不够,他要再深入一些,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虞姬睁着眼睛,满是笑意。
月色掩盖,看不见她脸上的红晕。只听她哑着嗓子说道:
“将军,美人及笄、陌上花开,可缓缓摘矣。”
热流涌入下腹,再顺着下腹直直冲向头顶。项羽心如擂鼓,神志再也不清明。
乌骓静静的守着庙门,皎白的圆月偷偷的躲到了乌云之后,月桂树下,交颈鸳鸯,一片旖旎。
“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半空中,一向温柔稳重的曼珠羞红了脸,她拿着帕子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一旁的绛珠却睁大了眼睛,使劲儿从月桂枝叶中望过去,想把树下的情形看个明白。
孟七一个爆栗子敲过去。
“曼珠都说了少儿不宜,你看个什么劲。走吧,事情很快就要收尾了。”
“唔、唔”
绛珠不情不愿的被曼珠拖着离开,主仆三人慢慢消失在半空之中,似乎不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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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鹿一战过后,项羽“战神”之名威震四方诸侯,秦军畏其威风,驻扎棘原不肯与楚军再战,屡屡却退。
项羽乘胜追击,命令手下将士日夜不停地率兵渡过三户津,在漳河之南驻扎下来,与秦军交战,数次击败秦军。
而后,亲自率领全部士卒在污(yu,于)水大败秦军,极大的挫伤了秦军根基。
这日,项羽同范增正当堂对坐,仔细观看漳河两岸地图。司马龙苴来报。
“上将军。章邯再次派信使前来议和,您看?”
“将来使绑了丢到漳河,不议!”项羽脱口而出。
“不可、不可。”范增一手捋着花白的胡子,一手直摇,紧接着道:
“上将军且将私人恩怨放下,暂放章邯一马。”
“为何?有仇不报非君子,章邯杀我叔父,我势必要他血溅三尺,以慰叔父在天之灵!”
范增仔细卷起地图放置一旁,又拿了茶壶过来,烧水煮茶;红色的火舌舔着壶底,不一会,壶里便吱吱的响起来。
见项羽鼻孔吹着胡子,有些不耐。才缓缓说道:
“将军可明白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宋义乃楚王心腹,上将军杀之取而代之,大王已然心有芥蒂。然秦军虽屡战屡败,但狼牙尤利,虎视眈眈,大王畏之,故将军仍可逍遥。
我听说,秦王朝内二世昏庸无能,宦官赵高当道,指鹿为马,残害忠良。章邯征战在外,若胜,赵高嫉妒,必然害他。若败,赵高更有理由杀之。章邯议和,大抵希望秦楚相约制衡,方能以战养命。此乃其一。”
“其二,大王现处处防范、制约于您,我军在外征战,时常粮草不济、弹药不足。近月来,大大小小统共连战十余场。粮草所剩无几,士兵、战马面黄肌瘦,恐怕支撑不了太久。而秦军乃二世举国之力支援,物资丰富。
故老夫提议,让来使回去禀告章邯,不议和,只投降。将二十万秦军并入我军,暂留章邯性命,封入将军靡下。”
“可是季父,叔父之仇......”项羽还欲再说。
“将军!男儿志在天下,若您只拘泥于私仇家怨,恐怕难成大事!”
范增发了火,重重的以掌击桌面,震得刚刚泡好的茶水溢了一地。
项羽终缓。“季父教训得是。是项羽心胸不够广阔。”
半月后,洹(huan,桓)水南岸的殷墟上。秦楚签订盟约,项羽封章邯为雍王,安置在军中。
自此,再无秦将章邯。
章邯降楚,给秦国摇摇欲坠的江山致命一击,大秦帝国,覆灭在即。
第七章 【07】
彭城冬天干冷无比,寒风入刀,吹得皮肤刺生生的疼。
虞姬一向体弱畏冷,入了冬,便整日整日的窝着不出门。
近来,虞姬睡得不是很安稳。
她总梦见自己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去了一个似庙非庙的地方。
庙门上方黑刻着黑漆漆的三字小篆:余生殿。
庙里不供神不供祖,不伦不类,甚是奇特。
庙内空无一物,只在内侧的榻上,睡着一个浑身黑衣的女人。
虞姬试图走近看看她究竟是谁,长什么样子,近了身旁,却总是大雾骤起,她什么也瞧不见。
雾中有清哑女声传来,对她说:“虞姬,时候未到。”
“又是余生殿。”
虞姬猛的被一股力量推出,醒来,睁眼喃喃自语。
自巨鹿回来后,虞姬便再也找不到厨娘,连同她的两个女儿也消失不见。
她求了项羽彻查,仍旧毫无痕迹,似乎这个人从未来过军营。
那日月桂树下的奇遇,自称地龙王的小金褂青年,好似遥远的一个梦。
但虞姬明白,那绝对不是一个梦。
她一觉醒来从彭城到了巨鹿,她睡了五十一天却安然无恙,不仅是他,项羽也无从解释。
“虞姬,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项羽兴冲冲的从门外走进来,手中拿着一张雪白的貂皮。
“真漂亮。谢谢将军。”
貂皮入手柔软丝滑,十分舒服,用来做大衣是极好的。
她一向喜欢红色,若在大衣周边缝上一圈雪白的貂皮,想必很美。
“妾,很喜欢。”
虞姬说完,在项羽脸色啪叽一口。
项羽本就冻红的脸,瞬间加深了两层,他鼻尖呼着热气,将胡须上的雪粒融化,于是胡须上,便亮晶晶的挂了一层晶莹剔透的水珠。
虞姬看着好笑,便起身凑过去,拿红唇细细的吮吸那些水珠。
项羽只觉全身血液瞬间汇聚在了一处。
他无法自制地将虞姬推倒推倒虞姬。
芙蓉帐暖,床幔摇动,虞姬仰着头,红唇微张,半闭着眼睛,似是疼痛又似是满足的哼哼。
项羽听着她如猫叫般细弱的声音,体内精华便如同洪水一般汹涌而出,朝那湿滑温热处倾泻而去。
良宵苦短,食髓知味,一次又一次,两人折腾了半宿方才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楚王宫殿内,龙苴看着项羽脖颈处的印记,瘪着嘴强忍着笑意,生生端坐在下方。
范增没好气的看着他说了一句:
“年轻人,要节制!注意身体。”
项羽尴尬得脸红脖子粗。
自觉手脚有些无处安放,索性拿起从不离身的鬼神,直接用衣襟假装擦拭虎头盘龙戟上并不存在的锈迹。
不多时,楚王盛装而出,群臣皆拜。楚怀王落座,正了衣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