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这种蛮横无理的态度在洛风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过,他虽然也知道眼前这个药王首徒一句话都不曾错过,却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自己的心思,在他心里为了师父和其余刀宗的师兄弟们活着已经是根深蒂固的念头了,若让他再去做其他的事情,他反而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什么叫我的命是你的了,这话……这话太可笑了,裴元你放手!”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哪怕你坐忘无我练到最高,定心功夫再怎么好,半夜睡不着起来练剑难道不是你已经知道什么的证据吗?既然你我心里明白,那么何必遮遮掩掩,当什么都不知道呢?”裴元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在洛风耳边说道,“大家心里都明白,为何还要装没事儿人?洛风你连承认自己听到的勇气都没有吗?”
“裴元!”纯阳道长抬起头看向身边一身黑衣的万花谷药王首徒,眼里多了几分纠结,“裴元别闹了。”
“闹?什么叫闹?你我同进同出,又有金丝蛊为引,你又不是不识货,金丝蛊里含着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明白?揣着明白装糊涂,洛风,我倒是小瞧了你。”裴元哼了一声,看向周围,逼得偷偷躲在一边看热闹的五毒教教众一个个缩回了脑袋,“这里除了祁进还有谁看不出来!”
“裴元!”
“我就在此,你待如何?”
洛风一时语塞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看着裴元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心思,若说没有那时假的,这一路行来身边这人如何他又不是个瞎子;若说有,自己乃是纯阳叛徒谢云流的弟子,这个是万花谷药王首徒,若是不出意外眼前这个人必定是下一任万花谷谷主,难道万事由着他不成?思及至此,他手一甩,转身就走。
“裴元!”洛风压低声音叫了一声,再次甩开对方,“你想让我说什么?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他显得非常生气,但旁边的裴元更是窝火,药王首徒刚想再伸手,却马上察觉到空气中一闪而过的剑气。
他急退几步便看到那边谢云流竟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出现在了他俩面前,他手中剑出鞘了几分正冷冷的看着裴元,“你想做什么?”
洛风愣了一下却马上反应过来,身形一闪便挡在了裴元面前,“师尊!并没有什么事情,您误会了!” 他素来知道谢云流的脾气最是护短不过的人,要自己真说了一句什么指不定就拔剑杀了上来,只好笑笑只说两人不过是在闹腾罢了。洛道长原本就不擅长撒谎,更何况面对的还是谢云流,更是说的结结巴巴不知所谓,但谢云流倒也不生气,带着几分宠爱的眼神看着眼前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多大的人了还在这里闹腾,也不看看时候。”
这话一出洛风只觉得松了一口气,连忙应和着跑到谢云流身边,刚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师尊脸色一沉看向那边,转过头只见祁进握着剑站在那头。
裴元觉得自己一口血都能吐出来,祁道长你说你现在到底在搅合个什么劲啊,自己这边只差一口气就能说的事儿,您就非得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吗?他心里火的要命却又不得不提心吊胆的生怕这两个脾气都很糟糕的人打起来,“两位道长,李掌门之事事关纯阳命脉,还请两位在此时摒弃偏见。”他一边说一边留意着祁进的脸色,谢云流身边有洛风拖住倒不是很担心,倒是祁进这脾气实在是……
“……谢云流,”祁进的表情非常难看,他知道谢云流来和他看到谢云流出现在他面前那是完全两回事儿,他虽然对砍了洛风一剑心怀愧疚,但不等于他能面多谢云流依旧保持镇定,所以对于裴元的话他仿佛置若罔闻,手中剑一动人也跟着一起上去了。
洛风听到了裴元的一声呻吟,随即便看到这个万花谷药王首徒也跟着一起出了手,这一黑一白两人在空中连对十掌这才分落两边,“道长,现在难道是解决这事的时候吗?李掌门还深陷南诏,若两位不能再次握手言和非要打破头,那我也就只能请两位不要去了。”他的手一动,祁进知他点穴功夫举世无双,神情一凛倒是背过手站在边上却还是嘴硬,“裴元……若我执意要动手你又能做什么?”
“万花谷与纯阳宫素来为中原正道,但若祁道长和谢先生两位真不愿意听劝……那裴元只好用些不入流的手段请两位躺一躺了。”他手中一动,鸿雁已经到了手上,竟是一副要打就打的样子。
和名医打架没有任何好处,纯阳两位道长表情僵硬的收回了手中的剑,谢云流撇了自己那个小师弟一眼冷笑一声,里面不乏有几分讥讽的味道,这让祁进愈发的愤愤不平起来。只是曲云出现的相当及时,用一个“共商大事”的借口将两人请去了大殿,虽然周围还有零零星星几个想看热闹的五毒教的姑娘,但最后也被阿幼朵一个个的劝走,总算是还了裴元与洛风一个清静。
药王首徒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个早上真是过的无比精彩,再转过头看向洛风倒也不准备继续和他讨论关于自己心意的问题,“如今看来你不能不去了,”他虽然极为不愿却也暂时想不出让祁进和谢云流安稳呆在一起的更好方法,“祁道长对你有几分愧疚之意,谢先生好歹也能听进你的劝,若是你在中间调和还略好些,若是其他人……”他叹了一口气表情很是苦恼,“两位实在都太过固执,真是……”
洛风可以感觉到裴元无奈和郁闷的心情,事实上这个纯阳大弟子对自己的师傅和小师叔的脾气也相当了解,自然也能对他的心情体会一二,只他刚想说话却被裴元立刻打住,“只有件事情你得记住,哪怕你有金丝蛊为护,却也不能让你长命百岁,南诏杀机四伏,你若再像那是在宫中一样冲动,我……绝对不客气。”他说的咬牙切齿、面目都有些狰狞,但语气里却也透出几分无奈,“你又非三岁小孩,成什么英雄。”他哼了两声,转身走向祝融殿,便看到那里头气氛一片肃穆。
第10章 第十章
时,南诏退兵,伤亡并不算惨重,但乌蒙贵已死、玛索被擒,天一教便有些不好控制,阁逻凤瞬间少了一大助力,且剑圣拓跋思南又根本不可能会对大唐军队下手,虽然手头还有红衣教和明教的三大法王,但真正能够打仗的却是不多。
智慧王手头根本没兵、红衣教的阿萨辛老奸巨猾,跑来和自己合作的说是圣女,但看起来却不是很正常,那个名字叫做多多的丫头平时神情恍惚也不知道在想点什么,问她话也是一问三不知,成天在无量山上蹲着也不见下来。这个也就算了,至少红衣教上下还有个远在枫华谷的牡丹指挥。但明教现在看起来可真的一点都指望不上了,萧沙那倒霉鬼被恶人谷的王谷主追杀,另外两个更是被谢渊打成了重伤,这等模样若还能在这种时候帮上忙那才就奇了怪了。
但阁逻凤并不担心,他手头还有两张王牌。
纯阳宫掌门李忘生与藏剑山庄庄主叶英,这两人若是用的好,将会是极为锐利的刀子,瞬间划开中原武林。
只他并不知道,他的麻烦竟是大了去了,天策府李承恩带着轩辕社的人正从黑龙沼白龙口两面包抄过来,正有把南诏合围的意思。
李承恩的动向通过君麻吕传到了裴元手上,倒是人心中稍安,虽然说江湖与官府例来是两套规矩,两种生存模式,且江湖中人看天策府也素来不是很顺眼,但这一次却并非武林中人可以解决之事。
它已经牵涉到了大唐的根基。
这点不但裴元清楚,甚至连谢云流、曲云也都很明白,他们毕竟都是大唐人士,家国破碎绝非所愿。
当所有人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连最能倒腾的祁进也太平了下来,这个嫉恶如仇的纯阳紫虚道长瞬间将目标对准了那些意图颠覆大唐的家伙们。
他们一路前行消息也跟着一路传来,李承恩那边已与南诏斗了起来,东都之狼用兵如神、轩辕社兵多将广,但前有红衣教围追堵截后有天竺僧一路死缠烂打,竟硬是把李承恩前进的步伐拖延住了,这也就算了,但裴元收到了从君麻吕处传来的一个绝对不能算好的消息。
玄正大师被萧沙重伤。
虽是致命的伤势,但在王遗风的出手相救再加上少林寺绝学的作用下总算是保住了性命,但萧沙一路正往南诏赶,若是不出意外这一行人很有可能会对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