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金岁月/Yes!Your Grace(330)

作者:苏浅浅喵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对方定定地看着他,在这分秒都意味着门外可能有人闯进来的片刻,他仍然花了好几秒钟的时间沉默不语地打量着马克西米利安的脸,欣赏着他是如何支撑着已经支离破碎的自我,又是如何顽强地以镇定掩盖着所有血迹斑斑的伤痕,随后才满意地开口了——

“帝国之所以会想要除掉你,是因为某个项目的内容被泄露给了英国的政府,而陛下怀疑这一消息是被你而泄露出去的,原因是因为你的母亲曾经参与了这个项目,她很有可能将内容告知了你——”

“这个项目的名字是什么——”他追问着,一颗心被不详的预感牢牢攥住,仿佛雏鸟陷入骷髅的指爪,尖利的甲面在细羽上刮擦,“告诉我!”

刹那间,钥匙扭开门的声响响起,马克西米利安发觉穆勒少校就像拎起一只小鸡般轻易地将他抓起,狠狠向窗外掷去,随着“哗啦”一声破碎的巨响,他就像一头真正的雄鹰般向外飞去,但他立即便意识到,他并非老鹰,他的翅膀早已折断,锐喙也被磨钝,利爪也已剪去,他再也不可能在帝国的蓝天下飞翔——

“嘭”地一声,他摔在了适才那黑人女子泼水的房屋花圃中,压碎了三个陶土做的花盆,脑袋昏头转向,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听见身后突然响起了叫嚷声——“入侵者在那!”“入侵者在那!”伴随来的是一梭子弹,打在他身旁的泥土里,震得他耳廓发麻,不得不连滚带爬地跳起身,慌不择路地翻越栏杆向前跑去,一路在茂密的树丛间寻找着前进的缝隙。忽地他只觉得头上一凉,一根尖利的树杈勾住了他的假发,霎时便将它扯离了自己的头皮,马克西米利安回过头,呆呆地看着那顶脏兮兮的假发,半天出不了声——

就在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不管是埃尔文·布莱克,还是马克西米利安。

*

“您是公爵夫人,而我也该如此向您告别。”

埃尔文轻声说着,他拉开了窗帘,让明亮的银光毫不吝啬地洒在他那挺拔的身姿上,接着又拉开了窗户。他的手放在窗边,微张着手指,似乎在感受那月色是如何如风般拂在他的掌心。随即,又收了回来,深深向她鞠了一躬,行礼姿势标准得犹如一个王子,而他也的确有着匹配的容貌。

“我不会忘记与您相处的这段岁月,公爵夫人。”

而这个称谓截断了所有康斯薇露紧随其后想说的话。

不是只有夏绿蒂为你留了一扇窗户,我也为你留了。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真正的名字又是什么,我不需要知道你有什么目的,又是怎样的身份。因为我本身也是个早已不再存在的人,我爱的是你在我身边的存在,是你能看到我的双眼,是你每次能察觉我存在却又给予我适当距离的敏锐,不是其他任何的一切。

如果可以的话,你能留下吗?

爱?

她说了爱吗?

她是这么想的吗?

“Farewell, Yrace.”

那带着一抹金边的身影灵巧地翻越了窗户,就如同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霎时随风扬起的纱帘后。康斯薇露也紧紧跟着冲出了房间,飘入了夜色之中,沐浴在银色的月光之下,看着埃尔文轻巧地跳下藤蔓,就像是逃离天敌般迅速向远方跑去。她想嘶吼,她想哭泣,她想永远跟随他而去,哪怕仅仅是作为一个不会被看见也不会被触碰的鬼魂;她想回到喝下那杯甜茶以前,她想回到一切还能重新开始的时候,那样她就能告诉自己什么才是真正的爱,而她当初为之而死去的根本什么都不是——

但曾经活着的康斯薇露·范德比尔特听不到她的呼唤,而如今活着的埃尔文·布莱克也不可能再听到。

Thus, they all have gone, into deep deep bck, and never would they e back.

作者有话要说:为英语可能没那么好的读者解释一下,gone有双重含义,既可以是死了,也可以是离开,they指的是曾经活着的康斯薇露,与曾经活着的埃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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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Charlotte·

一切都发生得十分突然。

夏绿蒂说不清是什么惊动了她, 只知道自己似乎被从睡谷的黑暗中一下子推出, 那感觉仿佛是从漂浮的云端坠落,一下子掉在了坚实的大地上, 浑身冷汗地醒过来,却发现她的睫毛被糊在了一起,无法使双眼睁开——那是由于她哭着入睡的缘故, 从她得知自己父母的死讯后便夜夜如此, 温斯顿与公爵夫人今早的离去只让她的情绪更糟糕, 她的脸颊仍然能感受到浸满眼泪的枕巾的润意。

但是, 还没等她的意识完全清醒,夏绿蒂便感到某个臭烘烘的布袋一下子套在了自己头上, 紧接着一只大手在布套外便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巴——另一个人,似乎也是个男人,正摸索着寻找着她的双手双脚,指节里有某种粗糙的事物摩擦着她的肌肤, 应该是打算用来绑住的麻绳。

夏绿蒂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抑制住了自己打算要尖叫挣扎的本能, 知道此刻贸然乱动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不利的境地。她的心脏疯狂跳动着,仿佛随时可能从胸腔中爆炸, 指尖也因为陡然在全身炸裂的紧张而微微发麻着。她大概能猜出这两个男人是前来绑架自己的——尽管她不知道为何,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混入霍尔丹少校的宅邸中的——但她知道自己只可能有一次逃脱的机会。

她必须得踢中那正绑着她双手的男人的要害, 趁着另一个被分心时冲下床,一边大声呼救,一边向门口奔去, 只要走廊上巡逻的男仆听到了她的呼喊,她就得救了。住在这儿的半个多月中,温斯顿把他在军事学院里学的那一套摔跤术全都教给了她,尽管她还不算纯熟,但拼尽全力踢在下巴上,至少也能让一个成年人暂时失去战斗力几秒。

然而,这时,突然响起的一把熟悉的声音,立刻止住了她正准备蓄力一击的双腿。

“你们手脚麻利些,我往这小畜生睡前的牛奶里掺了不少用来对付发情马匹的镇定剂,她不会醒来的。要知道,我可还想趁早回去多睡一会呢。”

夏绿蒂当然认得那把尖利冷酷的声音,那属于霍尔丹少校的女管家,一个浑身上下都是雀斑的瘦高女人。从自己来的第一天就十分看不惯她,特别在她父母的死讯传来,公爵夫人决定收养她以后,史威默太太的厌恶就升级到了仇视的地步。夏绿蒂曾亲耳听见向另一个女仆抱怨,要是早知道公爵夫人如此心软,什么样的人都愿意捡回丘吉尔家族,她就该让自己的女儿也去讨好讨好公爵夫人,这样轻轻松松就能混个小姐的头衔,日后还能嫁给达官勋贵。正因为如此,她今晚为自己端来一杯热牛奶时,夏绿蒂根本就不相信她会安任何好心,转头便将它倒进了马桶中。

要是是她策划了这场绑架,那么她再怎么呼救都是徒劳,霍尔丹少校不在,管家又是个老态龙钟,耳朵半聋的老头,这座宅邸就是史威默太太的王国,所有一切仆从都得遵从她的号令,没有任何人会胆敢帮助她。

“史威默太太,老实说,我有些害怕。”另一个声音响起来了,似乎是那个正捂着她的嘴的男人,听声音像是马厩的那个负责刷马的仆人,“她现在算是公爵夫人的女儿,温斯顿先生又非常地喜爱她。要是霍尔丹少校过几天回来发觉她不见了,责任可就落在我们身上了,到那时该怎么办——”

经过这段时间与温斯顿的朝夕相处,夏绿蒂的英语突飞猛进,已经能听懂大部分的日常对话了。

“你怕什么?”史威默太太啐了一口,似乎是笃定了夏绿蒂此时必然是在昏迷中,语气越发地肆无忌惮起来,“公爵夫人是收养了她不假,但谁叫她不把这女孩带在身边,而是留在了德阿尔呢?要按我说的话,她要是真喜欢这女孩,就该把她带在身边才是,分明就是嫌她累赘,才将她丢给了少校。相信我,没人会想念她的存在的。等少校回来,我们就告诉他这女孩太过于思念丘吉尔先生,一个没看住就自己在大半夜跑了——反正她就是一个从街上捡来的野种,没半点贵族小姐模样,会做出这样任性妄为的事情也不奇怪,少校还能为这种意外惩罚我们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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