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眷那边,因着女眷的离去,也纷纷告辞。
萧启送着他们出府,“今日款待不周,各位多多包涵,等内子身体好转,咱们下次再约。”
陆经晨几人道谢,“多谢伯爷款待,也希望夫人早日好起来。”
“怎么了,皱着一张小脸儿?”陆经晨掀开帘子,就看到清溪那微皱的眉头。
“嘘,小声点。”清溪玉指放在唇边轻声一嘘,从袖中拿出那东西,“你看,这是什么?”
陆经晨打开包裹着帕子,仔细端详一番,“这不好辨认,不知是什么骨头。”
清溪详细把事情说了一遍,“那个婆子很是警惕,唯恐被人发现。并且如是平日食用的鸡鸭骨头,放在潲桶里处理便好,何故大费周章,埋入地下。”
陆经晨点头,“你说的有理,咱们一时半会儿也没个头绪,我认识京兆府的仵作,把这东西拿给他,请他辨认,你暂且不要忧心。”
成安伯府,萧启送走客人,赶忙来到翠羽阁,欲看慕兰儿病情如何。
之间屋门紧闭,慕兰儿的贴身大丫鬟朝他行礼,“伯爷,夫人交代了,在她恢复之前,不能让您进去。”
萧启有些急躁,“让开。”
这时慕兰儿的声音隔着门响起,“夫君,我误食东西,脸上过敏,出了疹子,你这段时间千万不要进来。”
萧启听到她的声音平静下来,“为何,兰儿,让我看你一眼,我才放心。”
慕兰儿低声一笑,“你真是不解风情,哪个女子希望自己的夫君看到她不美好的一面。”
萧启无奈,“我又不会嫌弃你。”
慕兰儿还是不依,“你就听我的话,好不好嘛?不然我就生气了”
萧启赶忙答应,“好好,我应下了,你安心养病,好好喝药。我不进去也行,那我每日就站在门外陪你说说话,免的你苦闷。”
屋中的慕兰儿听到这话,有些哽咽,“夫君,你待我真好。”
萧启轻笑,“说什么傻话呢,你是我娘子,我当然要对你好啊。”
慕兰儿抚上自己的脸庞,只摸到薄薄的面纱,为什么,明明就要好了,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待我?
仵作动作很快,隔日就出了结果。
那仵作姓宋,经验老道,干这一行多年,他神情凝重,“陆大人,这骨头你从何得来?”
陆经晨看他样子,便知必有事情发生,不敢多做隐瞒,但也省去了清溪一事,“这是我偶然间看到一只狗叼着这骨头,不同寻常,便拿来检验。”
宋仵作点点头,抚着胡子,“这骨头的确大有蹊跷,看着与鸡鸭骨头一般粗细,但是你看这里”,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表面有明显的纹理,总共五根指骨,三长两短,可以排除不是一般家畜。”
陆经晨点头,“确实如此,云城主要的肉食便是鸡鸭鱼肉。普通的鸡,四个脚趾,三大一小;大户人家多吃的乌鸡,五个脚趾,也是四大一小,和这个骨头并不符合。”
宋仵作满意点点头,“说的不错,至于鸭,一般也是四个趾头,脚蹼连在一起。基本上可以判断不是鸡鸭骨头。”
他指着帕子上的那东西,“三长两短,短的一根粗大矮小,分成两节;另一根纤细,中间三根大致一般长短,有明显的弯曲,分成三段。关节面比较宽大,便于灵活运动。上面残留的肉丝也有其他家畜不一样。”
他说完这段话,伸出自己的手掌来到陆经晨面前,“你认为这是什么东西呢?”
他脸色一变,“难道是手骨?”
宋仵作伸回手,“不错,并且指骨细小,应是几岁孩童大小的指骨。”
他面色愈发沉重,“独留手骨,可见硬是被分割下来,几岁孩童就要承受如此痛楚,真是丧心病狂。”
事态严重,陆经晨便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宋仵作。
“眼下证据并不充分,不能贸然上门,我们会全力追查这件事情。陆大人,可否帮在下一个忙?”宋仵作开口。
陆经晨点头,“当然可以。”
“现在不能打草惊蛇,烦请陆大人空闲时多去成安伯府上几趟,看能不能找出其他什么痕迹。”
拜别宋仵作,陆经晨转头来到杜府,“请问杜小姐在府上吗?劳烦通报一下。”
门口的小厮很快就回来,“陆公子,小姐请您进去。”
三进大的宅子,一进是外院,一进是内院,装修的颇有意境,自然舒适。最后一进倒是没有屋子,而是一个大大的花园,海棠树此时并没开花,树叶郁郁葱葱,还有其他各色品种,宛如置身花海当中。旁边的小亭上摆着吃食,一旁还有一个梨木秋千,上面坐着一个妙龄女子。
看到他走近的身影,清溪头也不会,“来,你推我。”
陆经晨起初不敢使劲,轻轻推几下。
结果这个娇小姐不领情,“再用力些,不过瘾。”
陆经晨加大力气,秋千沿着圆润弧线滑出去,坐上的女子衣带飘飘,头上步摇垂珠传来清脆的声音,落下时几缕青丝飘到他腰间,欢快的笑声如落玉盘。
接连几下,清溪停下休息,看着她鬓发微乱,珠钗也摇摇欲坠。
“我来帮你整理。”
陆经晨站在她的身后,他低下头,温柔的呼吸洒在清溪脖颈上的嫩肉,轻轻拿掉那摇晃的步摇,却在下一刻,凌乱的发髻散下来,柔柔落下他的掌心。
他眉头微皱,握起掌中的乌发,想要像之前那样牢牢固定,却不得法,松松垮垮继续散下来。
清溪生气的瞪他一眼,这人真坏,越帮越忙,赶忙喊来丫鬟重新梳了发髻。
陆经晨一点也不眨眼的看着她梳妆的过程,看起来简单,怎么轮到自己,就这么困难呢?
两人转移到亭子里,清溪拿起茶盏,“可是仵作那边有了消息?”
“真是个聪明的小猫儿。”陆经晨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把仵作的那一番话告诉了她。
清溪听完之后有些惊讶,但仔细想想,也并不奇观,当时玉镯微微发热,就是预示。
清溪喝了一口茶水,“那接下来就要靠你了,成安伯看着你们,你最近多去几次,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陆经晨点点头,随即苦笑,“咱们这是什么奇怪体质,到哪里都能遇到怪事?”
“怕什么,我有法器可以保护你”,清溪一笑,冲着他晃晃皓腕中的玉镯,“这个法器可厉害了。”
两人闲话一会儿,“天色不早,那我先走了。”天色已快昏暗,陆经晨有些不舍的看着她。
清溪摆摆手,“走吧,走吧,被我爹爹看到,你就惨了。”
看着她那幅没良心的样子,陆经晨有些苦闷,拿出怀中的东西,放在她的手里,“下一次再见的时候,戴上它。”
清溪笑眯眯的点头,“知道了,小管家公。”
刚送走陆经晨,周氏就派人喊住清溪。
清溪有些好奇,“娘,您找我有有事?”
第17章 药汤(三)
周氏拉过她来到身边,“我们家的小姑娘长大了,快要嫁人了。”
清溪有些脸红,撒娇的扭向一旁,眼睛有些躲闪,“娘,你说什么呢?”
周氏笑看着她,“还不说实话,娘都知道了。你是如何同他认识的?”
清溪自然不能说实话,随意编了一个打发过去。
周氏有些发愁,“他以后前途无量,多的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嫁给他。咱们只是一介商户,是爹娘无能,不能给你太多帮助。”
清溪摇摇头,“娘,您放心吧,他要是敢负我,女儿就让他以后再不能娶妻。”
本来还在伤感的周氏,听到这话,点着她的脑袋,“你就是个小土匪。”
清溪鼓着小嘴,“我才不是小土匪,我是娘的宝贝女儿。”
萧启最近又几次邀请陆经晨一行人去府上做客,陆经晨格外留意,但因着无法去到内院,也不能进到朱槿花园查看,一时未有收获。
直到有一日,他刚从成安伯府告辞,看到后门一个婆子探头探脑,没过多久,一个丫鬟交给她一些东西,她接过便速速离开。
那个丫鬟陆经晨倒是眼熟,之前来到萧启身旁传达过一些慕兰儿的消息。
他感觉可疑,便招来一个小童,给他半角银子,“去找京兆府宋仵作,就说事情有了线索,让他留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