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包扎的时候,傅悦才顾得上问他怎么回事,询问之下,才知道他今日去抓人了,他伤的倒是不重,但是却死了好些手下,而抓的不是别人,是皇帝的最信任倚重的暝绝。
傅悦一惊:“暗龙卫卫长?那岂不是剜了皇帝一只眼睛,还断他臂膀了?”
楚胤敞着上半身坐在那里任由她给抹药,点了点头道:“算是吧。”
傅悦不解:“可是你为什么突然想起去抓他?而且,这次竟然得手了?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他不简单,且十分警惕,你想杀他都难以下手,这次怎么……”
能成为皇帝最信任的人,统领暗龙卫,自然不是寻常人,此人武功极高,深不可测,楚胤一直想杀他,因为这些年来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是皇帝让他办的,当年楚翎的死,楚胤的重伤,还有她去年中的那一箭,都是此人所为,楚胤自然是早就想杀他了,可杀他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此人行踪诡异难寻,不知来历不知修为,甚至长什么样楚胤都不清楚,这次却特意对他下手……
还成了?
楚胤道:“是皇后,她本就做好了准备,也部署好了人,只是怕小瞧了此人横生意外,担心会失手,所以让我前往助一臂之力。”
傅悦一惊:“皇后?”
“嗯。”
傅悦惊了一下,问:“那此人现在在皇后手里?”
似乎他回来并没有带人回来,若非他说了,她都不知道他去抓人了。
楚胤颔首:“嗯,此人被重伤之后,被她的人带走了,应该是另有处置,我本想杀了他,可皇后既然有用,那我便随她了。”
傅悦闻言,不知道想起什么,神色怔愣着不言语,上药的动作也不由得停顿下来。
楚胤疑惑的抬头看她,见她兀自出神,不由唤了她两声,她才稍稍回来,见她回神,楚胤出言问:“臻儿,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傅悦笑着摇头道:“没什么。”
楚胤蹙眉,似乎不信她的话。
傅悦含笑解释道:“真的没什么,只是在想,皇后娘娘为何突然要抓他?而且,抓他做什么?知己杀了不是更好。”
此人武功高绝,留着总是个隐患,直接杀了确实是更好,留着万一人逃走了……
楚胤道:“此人是赵鼎最有力的耳目,统领整个暗龙卫,我们要对付皇帝,此人是定要除掉的,而且皇帝那边……也该动手了,免得留着他碍手碍脚,至于为何留着性命,应该是有皇后的用处吧,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他已是废人,逃不了了。”
傅悦了然颔首:“好吧,逃不走便好。”
楚胤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又道:“而且我月初又要再去一趟南境了,他若不在,你会安全些。”
傅悦闻言无奈道:“你就是瞎操心,我身边那么多人保护,哪里就会有危险了?”
楚胤不置可否,瞎操心就瞎操心吧,她的安全最重要。
傅悦莞尔不语,继续给他包扎伤口。
很快就包扎好了,傅悦拿了一套新的衣服亲自给他穿上,刚穿好弄好腰带,门口就有暗卫求见的声音,是他这次带回来的暗卫楚四。
楚胤拉着她出外间坐好,才让人进来。
原来是一道刚收到的从南境来的传书。
他回来已经七天了,南境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今日是第一道,如果不是极重要的消息,楚青不会传来。
本以为是南境出了什么事,可却并非南境的事情。
见楚胤看了内容后脸色陡然沉下,傅悦好奇:“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出什么事了么?”
楚胤沉声道:“赵禩被人救走了。”
傅悦一愣:“赵禩?救走?怎么回事?”
楚胤大致解释了一下。
当初是他透露给荣王赵禩才是皇帝培养的继承人,所以,荣王便对赵禩欲除之而后快,赵禩奉旨送公主出嫁后,荣王手下培养多年的的暗卫死士派出大半,还和宇文焯私下合作,只为了能把赵禩了结在东越,原本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如若不出意外,赵禩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难逃一死,但是荣王漏算了宇文焯的变数,宇文焯没能按照约定的那样帮忙暗杀赵禩,而是暗中放水让赵禩顺利逃出了东越炤都不知去向,荣王的人自然是失败了,楚胤早就传令给潜伏在东越的人盯着此事,既然荣王的人没得手,他们便只能按照楚胤的吩咐一路追踪赵禩,终于来了一场瓮中捉鳖,原本是万无一失的,可是谁知道,赵禩竟然被救走了!
楚青来信,便是说了赵禩获救的事情,而派人救走他的人,疑似是东越那位和东越皇帝分庭抗礼的靖安王!
傅悦脸色也不大好:“如若是当真是靖安王救走的……那宇文简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之前东越那几个的一通折腾,东越皇帝一派和楚王府以及祁国自然也是敌对的了,而宇文简之前也露出了和他们示好的意思,他们也都受了,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如今,他竟然派人从楚王府手里救走了赵禩!
楚胤脸色微沉,眉头紧拧,似乎对此也想不明白。
傅悦又百思不得其解道:“而且,他好端端的救走赵禩做什么?”
楚胤低声道:“估计是因为宇文焯。”
傅悦一愣:“你是说,他见宇文焯大费周章的和荣王一起要除掉赵禩,所以出手救人?”
别说,或许还真是这样!
宇文焯明面上和荣王合作,打通上下任由荣王的人在东越潜伏暗杀赵禩,至于放水的事情,他们知道,宇文简未必知道,宇文简和东越皇帝兄弟俩是敌对关系,宇文焯要杀的人,他要救也不奇怪,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人是从楚王府手里救走的。
宇文简现在就算不畏惧楚王府,但是,绝对不敢好祁国作对。
楚胤颔首,他是这么看的。
傅悦想了想,神色凝重的道:“虽是如此,但是,他还是坏了我们的事,此人如此行事,太过好强自负,必定难以成事,我会传书给父皇,终止与他达成的一切合作,让他自己和宇文煊兄弟俩慢慢争吧。”
只因为宇文焯要杀赵禩,他就什么都不管的出手相救,怕也只是争一时之气阿勒,可谓目光短浅至极。
楚胤不否认,也不阻挠傅悦的意思。
傅悦哼笑:“不过,既然赵禩没死,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只是不知道现在这个局面,他若回来,能做什么呢……”
楚胤淡淡的道:“他能做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云弼应该要回来了。”
傅悦闻言,这才想起,下个月初就是云筹和裴笙的大婚之期了,虽然经历了一桩反叛,可是两家也都还是在准备婚事,好像也差不多了。
可是……
“不是说云弼不回来么?”
因为云弼镇守北境,云筹和裴笙的婚事一开始确实是说云弼不回来了的,这也是在所难免的,毕竟国事比家事重要。
“是这样说的,可是你别忘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和皇帝现在的情况,云弼是一定要回来一趟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开始,就算是荣王逼宫反叛,也都是皇帝掌控之中,不需要云弼回来,可如今,虽然逼宫的事情确实是在皇帝掌控之中,可是局面却脱离了他得掌控,甚至远远超出了预料,他也处于被动,如今太子如日中天,想要扶持赵禩,云弼自然是要回来一趟的。
傅悦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
第40章 他的血性,废太子妃(补更)
傅悦却也听不在意,随意道:“回来就回来吧,反正他们折腾他们的,我们看着就好了。”
楚胤一笑:“你说得对,看着就好。”
秦国朝堂大乱,就是他们想要的,也是他们一直以来推波助澜的结果,越乱越好。
……
与此同时,宫中。
凤仪殿内,静谧无声,宫人皆屏息凝神的守在各处,庄严肃穆。
后殿之中,皇后正在桌案后面挥毫作画,似乎今日格外的有闲情逸致,故而下笔如有神般,作出来的画也比平时传神逼真。
画上不是别的,而是一只狼!
一只狼正前腿微伸后腿微屈的姿势,仿若正在匍匐前行,张嘴咧着狼牙一脸凶狠,仿佛目露凶光,格外的吓人,是一只狼正在紧盯目标伺机而动的样子,凶猛彪悍,透着一股血性和狂野,皇后画工很好,这只狼画的栩栩如生,跃然纸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