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宇冷笑:“你还真是简单粗暴。怎么,二十八岁了,对着男人连害羞都不用害羞了吗?”
苏欣然把顾正宇扯过来:“你说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要不是看在你为救我而受伤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
顾正宇坐下,把衬衣扣子一粒粒解开,脱掉,掷在沙发上,背朝向她。
许久未见,顾正宇的身材居然变得更好。苏欣然看着他的背,喉头发出一声低呼。
“喂,怎么还不动手。睡着了?还是对我的身体太着迷,看呆。”
苏欣然回神,棉花球沾上碘酒涂擦他的伤口。
“疼,你仔细看看,有没有玻璃碴。”
“有吗?”苏欣然看不到,贴近些仔细看,呼吸洒在他背上,扰得顾正宇心痒痒的。
顾正宇提醒她用光照,看看有没有反光。一照,果然有一个细小的玻璃扎在他肉里。苏欣然找到镊子夹出,涂药水包扎好,叮嘱他这几天不要洗澡,免得伤口感染。
“不洗澡怎么行。”顾正宇对苏欣然的叮嘱不以为意,捻过衬衫来穿上。
“少洗两天你会死还是怎样。”苏欣然直接原地坐下,酒放在腿边,启开一瓶,“你可以走了,记得把门给我带上。”
顾正宇非但不走,反而也原地坐下:“反正我这衣服也废了,姑且跟你一样坐在地上吧。”
苏欣然皱眉:“谁让你坐的,喂,谁让你拿我酒的。”
顾正宇不用起子,直接用牙把瓶盖启开,咕咚咚喝了半瓶:“好久没喝国内的啤酒,令人怀念的味道。”
“我买的,谁许你喝。”
“不让喝你的酒,就赔我这套高定西服的钱,也不多,三万。”
“三万,你不如去抢。”苏欣然仰头喝了一大口,“我说,A市那么多房子,你为什么偏偏选我住的小区,还跟我同一栋同一层,紧邻。”
顾正宇耸肩:“我怎么知道。因为我们太有缘?”这是假话,顾正宇是故意搬到这里来的,从公司档案查到她的住址,然后买了她隔壁的房子。
为什么呢?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地想靠近她呢?连他也说不清楚。
顾正宇又猛喝一口,想起苏欣然刚离开自己,那段消沉低迷、借酒浇愁的日子。LA大大小小的酒吧,几乎成了他的常驻地。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和她的分手,问她她也不说,他男人的自尊和骄傲不许他纠缠。
现在他明白了,原来是误会。她以为他背叛了她,欺骗她,可是他没有。
“你当年到底看见了什么,让你觉得我背叛了你?”顾正宇深沉如墨的眸凝着她。
苏欣然别开视线:“没什么好说。要喝你就喝,不喝赶紧走。我已经够烦心,没空跟你忆往昔。”
顾正宇把杯底的酒喝光,酒瓶扔在脚边,柔声问:“伯母她恢复地怎么样?”
“挺好的。”苏欣然低下头,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砸在地板四分五裂。
顾正宇看着这样的苏欣然有点心疼,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苦和累都自己扛。
“我可以借肩膀给你。”
苏欣然把泪水擦去:“我才不要你的肩膀。”
妈妈重病,工作遭遇滑铁卢。反正顾正宇一回来,她的生活就开始翻天覆地。你说这电梯,她都在这儿住两年了,一丁点问题也没有,偏偏顾正宇到来的这一天,莫名其妙震了那么一下。顾正宇根本就是她的灾星。
顾正宇自动自觉地打开第二瓶,三下五除二喝完。苏欣然抱怨:“你喝那么快,我没得喝了。”
“没得喝就再买。”
“我才不要去,你赶紧回你家,我想一个人呆着。”苏欣然把顾正宇拿起的第三瓶酒抢下。
顾正宇头有点晕,往地上一瘫,闭上眼:“没事,我那里酒多着。”
苏欣然拽他:“要躺回你家躺,你烦不烦。”
顾正宇长臂一伸,把她勾进怀里:“别说话,安静一会儿,就一会儿。”
苏欣然的脸被闷在顾正宇怀里,挣扎着想起身,却被他死死禁锢:“你再动,我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
苏欣然立刻不动了,他知道顾正宇这种人,说得出做得到。
顾正宇的心跳,在她耳边扑通扑通地响,无比喧嚣。
“你好吵。”她嘟囔。
“哪里吵了。”他可一句话都没说。
苏欣然用指尖戳他的胸口:“这里。”
顾正宇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我警告过你,你还非要撩我。”
苏欣然傻眼:“我哪有。”
她眼中闪着澄澈的光,这光是他一直魂牵梦萦而不能割舍的,可是这光,却成了别人的。
他多想此刻就占有她,但他不能。那样的话,她会恨他,他也会看不起自己。
顾正宇站起,云淡风轻地说:“不逗你了,我还要收拾屋子,先回去,谢谢你的酒。”
苏欣然怒不可遏:“顾正宇,你耍我!”
顾正宇把西服外套甩在肩头,雅痞的样子,走到门口时回头:“怎么,失望?还想继续?我不介意的。”
苏欣然一下子被噎住,说不出话来。
顾正宇拉开门,长腿优雅地旋出。
嘭地一声,门在眼前关上。
她怔忡地凝着前方不知名的某个点,许久。
顾正宇说的没错,她真的有那么一丝的——失望!
这个信号让她感到恐惧,她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她怎么可以对别的男人产生悸动。
不,那不是别的男人,那是与她深爱过七年的顾正宇。
第8章 贪恋她的拥抱
*时间:5月31日 17:20
五月的最后一天,春日的凉意渐退,夏季的奥热还没完全到来,正是怡人的好时节。
办理完出院手续,苏欣然和苏忠民带妈妈李惠回家。
李惠带着顶米色的帽子,遮挡发量稀少的头顶。人瘦的只剩皮包骨,衣服松垮垮地搭在骨头架子上。原本泼辣爽朗的女人,经过这一轮病魔的折磨,人也萎靡了很多。
苏欣然默默地伸过去,握住妈妈的手。李惠拍拍女儿,安慰她似的挤出一个苍白的笑。这一笑更让苏欣然觉得心酸。
“我搬去和你们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苏爸苏妈异口同声:“当然好。”
出租车驶向市郊的丰华小区。
苏欣然加入《倾听你心》,收入渐稳定后,便让父母搬来A市。她是家中独女,爸爸妈妈离得太远照顾不到,不放心。老两口卖掉老家房子,用卖房子的钱加上苏欣然的一部分补贴,买了现在的小区一层。前后附带小院,前院种花后院种菜,老两口的生活也算怡然自得。
本来苏欣然想让爸妈住在市里,最好跟她同一小区,或者附近。但爸爸觉得市郊安静,空气清新,附近还有植物园、湿地公园和山林景区可以遛弯。
女儿奴的苏忠民第一次坚持己见,执拗得很,苏欣然只好妥协。
四十分钟的车程,终于到家。苏欣然搀着妈妈,苏忠民把大包小包拎出后备箱。
妈妈洁癖,一进门就开始嘟囔老伴把这个弄得不好,那个弄得也不好。苏忠民也不恼,只傻呵呵地笑,哄着老婆:“所以这个家一点也离不开你呀。”
李惠骄傲:“那可不,要没我家就乱套了。”
苏欣然跟着附和:“是是是。”
一家三口齐动员,大扫除。妈妈只做简单的擦桌子的工作。
苏欣然察觉到,妈妈总是围着自己转,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又想问我什么?”
“我就是想不透,那么好的工作,你为什么要辞职。”
苏欣然骗李惠说,是自己辞掉了工作。如果让她知道,是公司停她的职,她肯定更难受。
“那个节目做了四年,腻了,想换换跑道。”
“换什么跑道?”
“还没想好。”
苏忠民听了,在一旁说:“还没想好下家就辞职,太盲目。欣欣,你现在可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了。“
苏欣然知道爸爸这么说是为她好,但并不喜欢他们总是把她的年龄挂在嘴上,皱起眉头:“怎么,就因为我二十八了,就要忍气吞声,活得谨小慎微吗?”
苏忠民忙摆手:“爸爸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告诉你做事要有计划。”
苏欣然苦笑,她也想有计划,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但嘴上不说,只道:“我记住了,下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