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上挂着温柔微笑，微微眯眼，语调也尤其柔和：“听说，你想和我快活？”
分明良善的姿态，却叫他心底发毛……
见状，男子连忙否认，强行洗白：“没有的事，我刚刚在说梦话，胡言乱语，作不得真。”
“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他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跑开，慌乱地说：“先行一步！”
在他走后，空间充斥低气压，玩家们不紧搓搓手臂，捋平寒毛，跟着离去，打算另寻个暖和的地方继续嗑劳。
不出一会功夫，偌大的场地只余浑身发散冷气的莉莉朵和叶奈棠，以及瑟瑟发抖的艾狄里奇。
“方才，他们提到小溪边的女NPC。”叶奈棠岔开话题，轻咳一声：“恰好，我们找的村民家旁就有条溪流，或许其中有什么联系……”
“我们要不去看看？”
“嗯。”
莉莉朵点头，直直地注视少女，示意她带路。
“等等，现在么。”
叶奈棠汗颜，提醒：“晚上副本关闭，不开启。”
莉莉朵撇过头，干脆利落地说，“那我先下线了，再会。”
“明天见。”
目送她化作一串方形数据消失，叶奈棠望向艾狄里奇，随口一问：“你不下线？”
“我有点事。”他皮笑肉不笑，说：“一些手下等着我修理，到时喊来一起干活，给莉莉丝洗完罪恶值就放我们走吗？”
“是的。”
得到满意答复，他有了目标，顿时来了精神，干劲十足，“我也走了，拜拜。”道完别，他脚步匆匆地离开，去寻找属下。
……他背后的少女眼神复杂，犹豫半会，最终选择乖乖回家睡觉。
回头再告诉他，洗她罪恶值的任务多么艰巨，不是件容易事。
另一边，高兴得过早的胡子男，找到了草垛里睡成一团的手下，摩拳擦掌地教他们为人中。
和热火朝天的玩家们不同，NPC并不参与活动，早早歇息了。
然则，今夜注定不平静。
湍急的溪边，荡起女人的歌声。
歌声优美动听，方圆十里内的生物皆能清晰听见。
破旧砖瓦房里，一道稚嫩声音啜泣着。
“父亲，我好害怕，我会不会死。”
“我现在这幅样子也一定很可怕，你害怕我么？为什么不看我。”
年迈老者扭头看向床头的男孩，双目已盈溢泪水，声音哆嗦：“我怎么忍心看着你痛苦。”
“别怕，孩子。”
“我死了无所谓，就算把寿命全部换给你，只要你活着，我不后悔。”
感受到他的决心，男孩满意地笑了：“咯咯，父亲你真好。”
接着，他弱声弱气道：“我不想吃鸟蛋了，我想吃外面那个唱歌的女人。”
“好。”
老人语气慈爱，如被蛊惑：“我现在就去改任务的内容。”
……
现实世界，昏暗的室内。
莉莉朵放下全息头盔，思考片刻，朝着身旁吃零食的少女说：“姐姐，明天早上我和你换吧，我白天上线，你晚上。”
“副本白天能开，我进不去。”
“可以呀。”
莉莉丝一面吃薯片，一面疑虑：“他们有没有发现我们是两个人？”
“哼。”莉莉朵也拆了包薯片，抓起一片放嘴里，模仿姐姐的神态，软糯道：“没发现。”
“明日，我会更努力扮演你。”
第47章 NPC是高危职业
凤凰破壳起，待大限将至自焚，化作灰烬。亦从烈火中获得升华，火鸟涅槃，意为新生。
人鱼居于水边，其歌喉动人，状貌倾国倾城。众生因她痴狂，后取她血肉，食之永生。
——《神启·造物集》
清晨，日出。
阳光洒在整座山村上。
“吱呀——吱呀——咔。”
沉重的大门掀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叶奈棠仰脸，观察明朗的天气。
今日依旧是晴天，她想，游戏里并不是只有晴天，还有阴天雨天雪天，各按百分之二十五几率轮回显示。
怎到她这儿，每每晴朗？游戏出bug了么。
叶奈棠正打算反馈给官方，忽而，啪嗒一声，几滴雨落在手背，水花飞溅，同时地面浮现一圈圈水印。
随即，一股湿冷的风拂过面颊。
再抬头时，天公已不作美，灰蒙蒙的云笼聚上空，毫无罅隙地遮住太阳，透不出光亮。
气温瞬间变低，叶奈棠默默闭上自己的嘴，准备转身回屋里拿伞时，余光瞥见女主远远地朝她招手。
“早上好。”
“早。”
“我们去副本吧，昨晚说好的。”莉莉朵看起来活力十足，神采奕奕，使得眸中闪烁着bringbringbring的光。
这让人感觉眩目，叶奈棠微眯眼，打量她的服装。
今天女主换了身白色短裙，面料滑爽柔软，领口与裙摆点缀着蕾丝，腰部系着一条靛青色蝴蝶结，衣上罩着薄薄一层轻纱。雨滴落在她身上，却未沾湿衣物。
雨如撞击到看不见的隔膜般，尽数顺着她的身形淌下，一排排雨珠滚落，宛如粒粒珍珠落玉盘。
大、大佬……
遭了，是氪金大佬。
此时，那身衣服在叶奈棠眼中，等同于一座小金山，贵气逼人。
莉莉丝的衣服她认识，是件装备，不过并非刷副本掉落，而是需要充钱，需要的数额可让一个大公司破产。
功能是防水防火防炮弹，战斗减免伤害百分之二十，另附加稀有属性。可谓是外挂般的存在。
根据内部数值可知，买下它的人不过百人。
而网游中有约两亿玩家，对于那件稀有装备，大部分人耳熟能详。
毫无疑问，穿着这身，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
“嗯，我们走吧。”
说着，叶奈棠取下挂门后的小伞，寻思待会走偏僻的路，以防叫别的玩家看到，低调为上，不想惹人注目。
莉莉朵应了声，“嗯。”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她，等她撑伞。
不明觉厉的叶奈棠撑开了伞。
接着，对方弯腰挤了进来。
“……撑不下……”
叶奈棠莫名觉得挫败。
她和莉莉丝的身高本来就差两个头，原先没怎么在意。
但这会，她不得不弯腰同自己处一个水平线。
——简直是公开处刑。要知道，她以前在学校可是后排常驻党。虽然到后来，别人个头拔高了，超过了她，她却停滞不前，可也差不了多少，哪像现在，宛如豆芽与芹菜的差距。
可能这就是风水轮流转吧，叶奈棠叹了口气。
“我来帮你撑。”莉莉朵边说，一边接过伞柄。
而后，两人双双往小路边行走。
雨落在伞上，发出刷刷刷的声音。
她们看似亲密，之间倒留出空隙。莉莉朵不着痕迹地往外偏了偏，同时，拿着伞的左手朝内移。
叶奈棠则专心看路，乐得清闲。但仍略有不解，便问：“你不怕雨，为什么还想打伞？”
“怎么说呢，如果下雨天，身边的人都在撑伞，而我独自淋雨，像个异类。”说到这里，莉莉朵语气无奈：“一开始只想为进副本做保障，换上最耐打的装备，没想到突然下起雨。”
“为什么一到你家门口就下雨了。”她反问。
“……”
叶奈棠沉默了。
她这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等等……
女主这样说，不会察觉到什么了吧……
直觉如此敏锐？
“可能是游戏出bug了。”叶奈棠立即打了个补丁。
“嗯。”
莉莉朵发出单音节，没再追问，话锋一转：“艾狄里奇在哪，他会和我们一起行动吗？”
叶奈棠摇头，“不清楚，但新手村进出有限制，待三天后才可以申请离开，他走不了。”
“喔喔。”
交谈完毕，她们专心前行。
周围仅剩雨声，透着种压抑感。
随着时间推移，走了一段时间，终于到达副本门口。
门比前天更破，门框已碎成一片片，挂在上边，掉色掉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石子铺成的地上积着水洼。
门旁立着乌压压一列身影，正是以艾狄里奇为首的匪徒。
他们正挤成一团，躲门檐下避雨，见两名少女姗姗而来。
霎时，众人转动脑袋，齐刷刷地望向她们。
“终于等来了……”胡子男激昂道：“我快发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