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要一动弹,脚都麻得站不起来。
小姑娘欲哭无泪地看着傅虔凶着脸走过来,瘦削的身子缩成一团,手臂紧紧地环在小腿上抱着自己:
“我……我错了,呜呜呜……”
傅虔不动声色地将她捞过来,连那受伤的手腕也格外力大无穷。
小姑娘使劲挣扎着,可是在他眼里也不过是班门弄斧,一晃神便让他整个人都拽进了怀里。
傅虔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到床前,狠狠将她摔在软塌上,反手将帘子放了下来,扣住她的肩膀狠狠地亲了起来。
小姑娘无力地推着他的胸膛,却让这有力的吻得整个人都酥了下来,不由自主地娇吟出声。
傅虔听见这声音更不会放过她了,他的手臂探到她背后去狠狠捏着她的腰肢,几乎要将她的小舌含化。
小丫头一边让他吻着一边哭着求饶:
“傅虔,我错了……错了……”
借着激|吻的空隙,她的声音这才落进傅虔的耳朵里,让他渐渐强行掐灭了心里那股邪火,喘着粗气将她整个人抱着坐直了身子。
他用力勾着小姑娘的小巴问:
“你说,错在哪里了?”
小姑娘抹了一把泪珠,扯着他的衣袖可怜巴巴地说:
“我……不该说你是……小公公……”
越说,她声音越小,怕这三个字又挑得他变了脸。
傅虔又问:
“那过来亲一口。”
小姑娘犹豫了片刻,还是抱上他的脸,柔柔地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乖。”
杨蓁看着他渐渐变得缓和的脸色,突然想起自家二哥,于是小心翼翼地问:
“傅虔……杨曦呢?”
“让我打了。”
“?!”
傅虔看了看她,忍俊不禁道:
“你放心,我们经常打架。只不过这次,他不敢还手,所以被打的比较惨。”
“他为什么不敢还手”这句话还没问出来,杨蓁就想起了自己方才的遭遇,于是十分乖顺地闭了嘴。
除了这句话之外,其他的任何想要跟傅虔说的话,她都慎重地过了一遍,再决定要不要说出口。
这个逐渐炎热的季节太可怕,而这个季节里某个体内有一股邪火的男人更可怕。
见她不说话了,傅虔倒是先开口了:
“一会儿收拾东西,我送你回行宫。”
杨蓁一愣,两只眼珠立刻便要噙满眼泪,一言不合便要假哭:
“你不要我了!……”
傅虔无奈,将她拢进怀里问:
“你仔细想想今日是几月初几?”
“六月二十七。”
“我们的大婚礼是什么时候?”
“……七月初五?”
她从傅虔怀里钻出来,小声说:
“就剩七天了哦……”
傅虔捏了捏她的小脸:
“典仪和礼部从两年前就开始准备了,定了日子也就几天便会备齐一应物品……”
杨蓁立刻便明白过来他要说什么,只是委屈巴巴地盯着他,让傅虔怎么也不舍得再开口。
“傅虔……我是不是很多天都不能再见到你了?”
他把她又搂紧了片刻,吻了吻她的娇唇,低声道:
“等过了这七天,不是又能见到我了吗?”
杨蓁闻言不说话了,将小脸埋在他怀里没再动弹,过了许久才闷闷地说:
“可是七天好长。”
傅虔心中一软,当下便有了打破婚俗的冲动,为了她铤而走险一回:
“那明日你便搬进我的府宅好不好,我再向陛下递一封请罪书信……”
小手陡然按住他的嘴唇,满眼的委屈和不甘:
“不要……”
要让傅虔背上这么大的罪名,她心里如何能过得去?
这到底是他们应该遵守的礼法,只是七天不能看到傅虔而已,想想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可是……
小姑娘忍了忍快要溢出来的眼泪,伸出手去抱住他的腰:
“可我还是会好想你好想你。”
傅虔低头看她:
“我也会好想你,好想你。”
胜过思念这世上的所有东西。
在傅虔的营帐里腻了一阵儿之后,杨蓁便打理了自己随身的小包裹,带着晴初准备回到行宫去了。
她说了半天,将嘴唇都快“磨破了”,这才哄得傅虔不再坚持送她。
即使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不易察觉,可她还是能偶尔闻到些许血腥味,偶尔也会看见他被包扎好的伤口渗出一丝血迹。
傅虔如今重伤未愈,还需要好好静养才行。
小姑娘仔细地嘱咐了他一遍,又吩咐门口的侍卫在值守的时候打起精神来,不要让旁人趁虚而入。
做完了这些,小姑娘才安心地坐上轿辇,看着傅虔和大帐渐渐消失在视线当中。
她最怕的就是他们不能见面的这段时间里,那位心怀叵测的虎贲将军周智会趁机作出什么事情。
回到潼关之后,杨蓁先去给父皇和母后问了安,又让孙皇后逮住好一顿说教。
大意也不过是婚期将近,她不该再出门走动等等……
杨蓁强撑着困意听完了教诲,乖顺地应了下来:
“傅虔也同小七说了,不能在婚前见面。小七知晓了礼法,定然不会生事。母后放心嘛……”
说罢,她还凑上去主动给孙皇后捏起了腿,惹得孙皇后一阵发笑:
“你呀……”
孙皇后由着她揉腿,一边长叹道:
“当年芙儿成婚的时候,国库空虚,所以婚礼办的很是简便。
这些年我也暗中补偿了芙儿许多,可她却依然像是以前那副冷冰冰的态度……”
杨蓁沉默了片刻。
她知道长姐并不是因为当年的婚礼简陋才怨恨父皇母后的。
自从知道了长姐叛变南陈之后,她心中对于长姐的看法已然无法与从前相同。
可是为了不让母亲看出破绽,她只好安慰道:
“母后,长姐不会真的怪你。”
顿了片刻,她又道:
“母后,若是长姐做错了,你会原谅她吗?”
孙皇后轻笑:
“傻孩子,哪有真的怨恨孩子的母亲呢?”
杨蓁沉默了片刻,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假如她犯的错是毕生都无法弥补的呢?
假如她背君叛国,再不讲往日之恩呢?
她说不出口,也无法质问自己。
孙皇后没有留意到她走神了,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如数家珍一般道:
“这些年,母后给你攒了许多嫁妆。
再加上你的哥哥们添置的,保管你和上将军的大婚空前盛大……”
杨蓁缓缓笑开,眼眸里闪着亮光:
“那不知父皇和母后打算在哪里为我开公主府?”
孙皇后伸手一戳她的鼻尖,笑道:
“你个小丫头,贼精贼精的。
你父皇膝下就两个女儿,还能少了你的府邸?”
杨蓁瞧了瞧四周没人,凑近她母后撒娇央求:
“母后~父皇到底在哪里替我开府呀?”
孙皇后显然并不上当,嘴严得很:
“这可不能告诉你。
到时候,你便蒙着盖头,直接住进去便是了。”
杨蓁睁着两只无辜溜圆的眼睛:
“母后……你何时学了四哥的腔调!?”
孙皇后略略歪头看她:
“怎么了?”
杨蓁扶额。
看来自己这嫡公主,是连自己的府邸在何处也无从得知了。
杨蓁在孙皇后宫里用了晚膳,又将几样好吃的点心打了包,一溜烟往她五哥那里跑。
这些天她在潼关里,只能从三哥四哥那里得知他的消息。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他们几兄弟几乎隔三差五便要去找杨景缠他一下午。
所有人都在有意无意地守护着他那一点微薄的自尊。
杨蓁看着长夜寂寥,不由地转身问晴初:
“晴初,你说五哥还能站起来吗?”
晴初安慰道:
“五皇子仅是体虚,并非残疾。若是好好调养,总有康复的一天……”
杨蓁苦笑了一声:
“从我不懂事的时候开始,五哥就这么坐在轮椅上。
长大了,我都要成婚了,五哥还是坐在轮椅上。
晴初,我想要五哥站起来,真的很想……”
忽地,远处的花丛陡然颤动了一下,一个慵懒的声音适时响起:
“看来公主殿下是不喜欢南人那剂猛药。不过孤可听说,那是当今世上唯一一种能让阴虚之人重获新生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