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完了这些,他语气瞬间带了份绅士,“方便留个微信吗?酒局吓到了小姐,我有空想拜访致歉,您看怎么样?”
倪婳没有搭腔,笑容很淡。
在这边的男人,如同狐狸般狡黠,分分钟一人千面,在浪荡和绅士面前转化的游刃有余。
而这一句话,显然的以退为进,分寸拿捏的极好。
她将柔软的头发掖到耳骨后,淡漠的笑容浮现:“抱歉,手机没有带。”
虽然对于她来说这是事实,但在其他人眼里,分明是蹩脚到家的搪塞,装傻的可以。
但是装傻在他们面前却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说完,她稳着高跟鞋,伸手打开门。
可几乎与此同时,门并没有因为她的力道打开,一股熟悉而又疏离的气息从门缝传来,是由外面的力道往里面推开了门。
倪婳脸上有点僵硬,灯光清晰的照在她脸上,漆瞳浮过一丝夹杂着疑惑的醉意。
是谁要进来了吗?
下一瞬,一股强劲的力道扼住了她的手腕,她还没看清来人。
就脚下一个趔趄被整个身体失重的往门外倾去,在下巴稳稳的磕到胸膛时。
她只听到“砰——”的一声,身后的门被牢牢带上。
楼道间。
灯光没有屋内的那般明亮,温和而柔滑的光线给了她一个缓冲。
倪婳鼻子抵在一道陌生男人的胸膛前,视线停滞在他深灰色的西装。
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夹杂着浓郁而清冽的尼古丁的味道入侵她的鼻子,强烈的气息充斥着她熏红的脸蛋。
倪婳磕的笔尖有点疼,又注意到这样的姿势不太雅观,伸手推开了他。
退了两三步,等视觉冲击回缓,她才渐渐看清楚了面前这个矜贵而气度的男人。
灯光拉开他修长的侧影,地砖缝将他分成了菱形。
仿佛刚才扯她弄乱了衣袖,现在正伸手整理微微凌乱的袖口。
露出了一截冷白的肘骨,线条绷直,修长的手指将袖口翻折,纹理分明,气度矜贵而内敛。
倪婳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个包厢真的有徐晏时!
他整理完袖口,将视线一寸寸移到她的面前,态度严肃而客观:“请问倪小姐怎么会从里面出来?”
被类似于警告一类的语气质问,倪婳指尖泛凉,心虚的往后退了一步。
在包厢里面伪装的平静和小聪明,在他面前根本就不敢露手。
但是不屈服的尊严又逼迫她抬起微醺的眸子。
她直直的盯着他,红唇溢出浅笑,“没有为什么,和徐总一样,出来找乐子而已。”
倪婳刚说完,就哑了声,气势低了一截。
“找乐子?”
他眼睛微眯,声音低沉,遏制着怒意,冷凝的盯着面前这个喝醉酒的小狐狸。
她被盯的似乎无处安放,圆溜溜的漆瞳夹杂着醉意不会伪装的心虚的四周乱瞟。
被他沉声问了后紧张的移动右脚,高跟鞋磨在地砖上沙沙作响。
醉的没有方向感似乎下一瞬就要仰倒在地上。
他快速的伸手攥住了她微凉的指尖。
被他的大掌捏着,倪婳感觉一股危险感从脚底直窜到心底,眉眼微微蹙起,忐忑的动了两下步伐,但因为被他握的牢牢的,没有跌倒。
“倪婳,私自出入盛世个人包厢,我有权告你侵犯隐私。”徐晏时凑近她,贴着她的耳朵,薄唇微动,似乎在陈诉一件客观的事实。
“侵犯隐私?”
倪婳感受到他灼热的语气,微微往后退了步,拉开一小截距离,“如果寻欢作乐算是你们的隐私,徐总恐怕隐私颇多。”
徐晏时意味不明的盯着她,想起他第一次见倪婳,是在她8岁的时候,那时候的他才15.
少年英姿不服管教,抽烟打架,和京圈上层圈子的少年混在一起飙车放纵。
任性的他当年遇到了更任性的小姑娘。
倪婳小时候特别爱哭,眸眼清淩,特别像只会捏人七寸的小狐狸。
每当被她气到,他都会耐着性子哄,喊她小婳爷。
徐晏时垂下眉眼,深邃的盯着醉成一滩泥的女人,身材窈窕,似乎与当年闹脾气的小姑娘变了一个人。
倪婳见他情绪不明,只当是默认了,高高在上的京圈大佬寻欢作乐,不是很正常的吗?
看着眼前这么沉敛而矜贵的男人,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忽然心底窜起一抹酸意,不就是大了她七岁?
她醉醺醺想,凭什么还在把她当小孩?
倪婳唇角弯了弯,眼里淌过一丝醉意,“徐晏时,419吗?”
徐晏时深邃的盯着她,意味不明的停了两秒,随即揽过她的腰肢,俯下身,薄唇凑近她的耳垂,低声警告道:“倪婳,你喝醉了,别犯浑。”
倪婳,你别犯浑。
声音冷冽、危险感十足。
她含笑的小脸顿时有点绷不住,睫毛忽然颤了几下,眨了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成熟的男人。
然后,一双纤细的手忽然揪住了男人灰色的衬衫。
她扬起脑袋,猛地踮起高跟鞋,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摁,附上他的薄唇。
大概三秒过后,她不敢看徐晏时,微醉的晃了晃头,垂下脑袋。
然后,一双如同鲸鱼翻肚般清淩的瞳孔瞬间铺开一层水渍。
泪水从黑色的瞳仁慢慢像珠白处漫开,像深海般窒息的美感。
鼻尖开始一点点红透,像足了一只小狐狸。
她忽然沉默了,静静地眼泪溢满眼眶。
徐晏时漆黑的瞳孔瞬间波涛汹涌,满眼是她欲哭的模样,他似乎感受到理智在被挑战,深邃的直直盯着她,伸出大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贝雷帽。
最后,他似乎理智占了下风。
侧脸线条绷直,他声音低沉,微微俯身贴近她:“小婳爷,不哭了,嗯?”
似乎是‘小婳爷’三个字把她刺激了,倪婳瞬间收住了惯用的伎俩,眼尾内展外翘,声音清脆,微微染着一丝醉意。
她直勾勾盯着他,声音有点磨人:“徐总,约不约个炮,您给句爽快话成吗?”
徐晏时分明被她细软的声音给变了神色,却还是一派内敛气度的模样。
他直接单手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薄唇动了几下,眉眼一派清冷。
只是,被他一手握着的倪婳,分明听到了他打电话的内容,好像是备个包厢空出来。
而她整个人特别昏沉,眼前仿佛有5、6个晕影,高跟鞋站不稳,只能半靠在男人的身侧,才勉强站牢。
“倪婳,这么久没见,胆肥了。”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耳根。
订的包厢不远,直接把怀里醉得一塌糊涂的女人横抱起来,脱掉她两只高跟鞋,往包厢里走去。
——
昏暗的房间里,她三千秀发铺开,小脸微醺,似乎是知道即将发生的事,小手微微紧张的揪住了身后沙发的绒毯。
地上铺满了凌乱的衬衫、领带和一套英伦风的裙子,裙子已经被撕的四分五裂,凌乱的散在了沙发旁的地上。
倪婳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只能依附于面前的这个男人,两个人开始了成熟世界的放纵和追逐。
过了一会,男人忽然起开,倪婳的嘴唇已经被吸得血红,发丝缠在脸颊上,温柔而生涩的瞪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似乎安慰性的吻了吻她的后颈,忽然伸手从沙发前面的桌子抽屉里拿出了一盒什么。
倪婳眼眶润的红彤彤,不敢看他。
等过了很久,忽然听到旁边的男人低低的骂了句,‘操’。
倪婳紧张的像前面看去,轻轻地喘息着。
徐晏时意识到倪婳在等她,将盒子扔进了垃圾桶,薄唇轻轻地凑近她的耳畔,灼热的气息带着丝危险,“他们不懂规矩,没有准备特大号。”
这么有深层含义的词语,倪婳瞬间羞红了耳朵,明白了,手指掐着毛毯泛了白。
然而,面前的男人见她羞得快钻进他的胸膛里,以为她没听懂,特地俯下身,低身解释道:
“戴不进。”
倪婳顿时羞怒了:“……”
第3章
倪婳后来一个人半坐在沙发上,酒基本上醒了一半。头有些疼,懊恼的伸出手捏了捏眉。
她瞥眼,扫了下远处正在打电话的男人。
更后悔了。
不久,外面就有人敲门。
送来了一套女士的衣服,送完没停留多久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