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然微微愣了下,他的话让她想到了乔宥。
那天乔宥打电话来说当年的离开是有不得已的原因,这十年他都很抱歉,很愧疚,甚至很想念她,但是,都不影响他继续恋爱,甚至结婚。
这种爱情算什么?
夏一然自嘲地想,她更宁愿乔宥是不爱她了,潇洒地恋爱结婚,也不想看到他一边说着怀念自己又毫不耽误地谈情说爱。
周兖寒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但他又觉得奇怪,夏一然这个年纪,这个性格,难道还在相信什么生生世世,生死相随的爱?
上了菜,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随意地闲聊几句,倒比刻意的找话题更有意思,吃完饭,夏一然去买单,工作人员看了下包厢解释说这是周先生固定的包房,划账就行,夏一然看着周兖寒,周兖寒笑了笑,眼睛里有星光,“没关系,让她买单吧。”
工作人员不解,但也没多问,拿出账单,“周先生是会员,折后7768元。”
四菜一汤外加茶水,七千多块。
周兖寒发现,夏一然一点惊讶都没有,好歹也将近她两个月的工资,竟然这样平静。
这个女人,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8章
甄贞本来对这次丽江之行充满了期待,可到了之后,乔宥才陪她去看了一次选好的咖啡馆就接了个电话又开始加班加点的忙,连说句抱歉的时间都没有,她只能无聊地四处闲逛,哪怕这是她喜欢的地方,也没了兴致,更没心情去选咖啡馆的装修方案。
她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喧闹繁华登场,灯光迷离,众人狂欢。
甄贞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拥挤的人群挤得快喘不过气来,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人群推进了一家酒吧,里面嘈杂震天的音乐,炫目的灯光都让她十分不适,惶惶不安,心里陡然升起了害怕。
她从小到大都是个家教极严的乖乖女,父亲冷漠,母亲严厉,虽然生活富足,却没多少快乐,也就成了这么个腼腆怕生的性子,头一次到这样的环境,看到身边一个个赤着比她腰还粗的胳膊的男人,还纹着纹身,她就有一种被丢进穷凶极恶的坏人堆里要被欺负的恐惧,愈发害怕的不知所措,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忽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她吓得尖叫,可这样嘈杂的环境里,她的尖叫竟一点也不突出。
“甄贞,是我!”有个人靠近了她,在她耳边大吼,她也只隐约听到了点,但既然叫了她的名字,应该是认识的吧,也许是乔宥?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眼睛刚好擦过那人的唇,有些凉。
她怔怔地看着那张熟悉的俊脸,连日来的委屈,忽然而然的恐惧,一起涌上心头,眼泪哗哗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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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在那里?”叶谦把甄贞带出来,到了一家清吧,坐在角落头,耐心地等她哭完才问她,“之前在路上看到你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就想,甄贞的性子怎么会去热吧呢,但看侧脸又实在太像就跟了过去,没想到进了酒吧找到她后就看到她那么恐惧不安的样子。
甄贞很不好意思,都不敢看他,垂着脑袋轻轻说,“我本来闲逛来着,走神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挤进去了。”
跟他猜的竟然差不多,叶谦温柔地问,“你一个人过来的?”
甄贞咬着唇,不知为何竟有点开不了口。
叶谦忽然就明白了,“跟乔宥过来的?他人呢,没陪着你?”
提起乔宥,甄贞又是一肚子委屈想要倾诉,可她还是知道不合适的,更有些坐立不安,慌张地站起来差点打翻了桌上的杯子,手忙脚乱地扶好,低着头说,“不好意思,我,我要先回去了,他还等着我,再,再见。”
她才迈出了一只脚,忽然被叶谦拉回来,她才知道,他看起来那么文弱,竟然力气也那么大,大到似乎收不住,她一下崴到了他怀里,他的胸膛有些硬,可她竟然没有撞疼的感觉,还很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跳的很快,跟她一样。
甄贞忽然反应过来她做了什么,慌的跟被烫了脚要跳开,却听到叶谦痛呼一声,俊脸都有些扭曲,眼睛都有些红。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撞到你哪里了?要不要紧?我送你去医院吧。”
“脚!踩到我脚了……”
“啊!”甄贞反应过来立马弹开,眼泪又往下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你还能走吗?我叫救护车吧。”
叶谦还抽着气,“没事,不打紧。”
他看着她跟个受惊的小白兔一样,就像初见时,那么单纯美好,心里头那些冷却的念头忽然又烧了起来。
“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能不能送我回去?我家里有药,擦了药就没事了。”
“这,这不太好吧。”甄贞有点犹豫。
“可是我自己走不了啊。”叶谦一本正经地说。
甄贞想到自己就是害的他走不了的罪魁祸首,于情于理她都该这么做,可是,可她都是要结婚的人了啊。
可乔宥会在乎吗?他除了工作一点也不关心自己,又怎么会在意自己去了谁家呢。
半是赌气的,甄贞最终还是扶着叶谦回他家了。
他家就在附近,送他回去也没怎么费甄贞的力气,一打开门,就看到很多雕塑作品,大大小小的,让甄贞一瞬间像回到了过去。
其实当初她是先认识叶谦的,她自己也学过画画,对叶谦这样搞艺术的本就很有好感,何况他长的斯斯文文,又温柔体贴,她很喜欢他,只是她从小被母亲管的很严,事无大小什么都会跟母亲报备,这件事,她也跟母亲说了,意料之中的,甄夫人当然不同意,让她断了来往,还介绍她认识了乔宥,甄贞不敢违背母亲,又真的很喜欢叶谦,夹在中间很是为难,这时候有个女孩子出现了,自称怀了叶谦的孩子,还去医院做了检查,那个时候她就对叶谦失望了,不管是不是叶谦的孩子,那都说明叶谦在和她相处的时候还跟别的女孩子联系着,然后,他们便彻底断了来往,她也就和乔宥开始交往了。
没想到半年后,他们还会再见。
“家里有点乱,你去沙发那儿坐吧,我拿点喝的给你,要喝点什么?”叶谦像是没看到甄贞眼里的怀念,温柔地说。
“啊?哦,不用了,你坐着休息吧,药放在哪里,我给你擦药。”
叶谦说了地方,甄贞在杂乱拥挤的屋里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正要打开柜子,忽然看到上面摆着一个女孩子的雕像,线条流畅,精致到仿佛能看到女孩子脸蛋上细细的绒毛。
初时看到,是因为这个女孩的眉眼有些熟悉,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再仔细看着,岂止熟悉,这不就是,她吗?
甄贞就像被钉住了,眼里只有这栩栩如生的雕像。
她僵硬而缓慢地回过头,叶谦还坐在沙发上,闲适又温柔。
头顶是暖黄的灯光,像初恋的悸动缓缓铺洒开来,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夕阳下的沙滩,细腻柔软,温暖的让人甘愿沉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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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即将降落,程书墨叫了第二十次空乘服务,仿佛乐此不彼,让过道另一侧的周兖寒以及助理杨瞻很是无语。
程书墨是周兖寒公司另一位大股东的小儿子,平日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这一次是被他父亲绑了特意送来跟周兖寒一道出国考察让他跟着学习学习,见见世面,最重要的,是周兖寒压得住他。
程书墨这些天也确实表现良好,学到什么不好说,至少没添乱,也没出去鬼混泡洋妞,但清心寡欲这么久大概忍到了极限,所以一上飞机见到了个美女空乘就心痒难耐,找了无数借口叫来空乘调戏,偏偏程书墨是动口不动手,甚至连句过分的话都没有,那空乘即使气的不行还得去服务。
这不,程书墨刚摁了铃,空乘即使是黑着脸出来,走到他面前时,也仍然是标准的微笑,弯着腰,礼貌地说,“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Maggie,我忽然耳朵疼,你有什么办法帮我止疼吗?”程书墨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做出十足的可怜样,真诚的很。
Maggie分不清他是真的疼还是装的,必须认真为他分忧,“先生,飞机马上降落,您现在耳朵疼是因为气压发生变化,您现在可以尝试做一些吞咽或咀嚼的动作,可以缓解您的疼痛,我去给您拿减压耳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