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莎莎吓得小脸一白，赶紧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苏瓷睨霍放一眼，也收了声垂头摸书，准备早读。
少年大喇喇在她身边坐下，笑吟吟说：“小同桌，我送你一个礼物要不要？”
苏瓷戒备反问：“霍放，你又想干嘛？”
霍放淡淡回：“昨天不是说要赔你一个老师吗，老子说话算数。”
他不打算好好说话，苏瓷也索性放弃追问。
她以为少年或许是给才艺班找了新的班主任，只静静等着那人出现，却不料——
整个上午都过去了，王聪没有再来，也没有新的老师前来。
这一天，是才艺班有史以来最为松散的一天。
班主任的消失，令他们更加放飞，大半的学生都逃课了。
也是因此，霍放的名气更大，他成为了整个市一中最混不吝的新生。
从下午开始，便不断有女孩给他送来情书和礼物，哪怕霍放旷课根本不在教室，他的抽屉也被堆得满满当当。
到了傍晚晚自修时分，连外校的女生都递来了情书，看得苏瓷目瞪口呆。
她看着络绎不绝送情书的女同学，不由得摇了摇头，如果让她们知道被霍放喜欢上，会被永世囚禁她们还会不会这样前仆后继。
“赤赤，你为什么摇头？”白莎莎不解问她，“你也不赞同她们送情书么？”
苏瓷没有过多解释：“算是吧。”
却听白莎莎道：“是呀，这样好傻。都21世纪了，干嘛还写情书，这么满一抽屉，放哥也不会看呀。”
苏瓷：……
她果然不该和白莎莎探讨这个话题。
“莎莎，”她扯出斗争了一整天的卷子转移话题，“我记得你这道题是对的，能给我讲讲吗？”
白莎莎瞪圆眼：“赤赤，你也太爱学习了吧，居然能研究一整天的试卷！”
她完全是佩服的语气，丝毫不带讽意，说罢，她甚至有点替朋友发愁。
“赤赤，你这样好辛苦，你爸爸没有替你请家教吗？”白莎莎建议道，“如果没有的话，我从今晚开始，把家教给我讲课的内容都用录音笔录下来给你好不好？”
苏瓷心下感动，忽然伸手抱住了她：“那莎莎真是救了我的命了！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好吃的噢！”
虽然苏父已经答应请家教，但因为有苏西在，所以她决定还是多留一条后路。
白莎莎边说她肉麻兮兮，边接过她的卷子，为她讲解题目。
苏瓷听着朋友充满耐心的声音，忽然觉得这辈子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
霍放早上之后，再没来过学校。
这些赶潮流递情书的女孩们也终于开窍，她们同白莎莎想到了一处，停止一窝蜂塞情书，转而打起苏瓷的主意。
可霍放微苏瓷出头的事也传得很广，许多人都默认：苏瓷是他的人。
霍放对苏瓷无疑是特别的，但苏瓷是否对霍放有意，那就不一定了。
直接来问苏瓷风险太高，万一她真喜欢霍放，自己岂不是就撞枪口啦？所以，不少人便又摸到了苏西那里打探。
苏西在苏瓷这儿连连吃瘪，又怎么会为她好。
但凡有女孩找上门来，苏西都说：“不行的，我不敢去麻烦姐姐呀。而且，霍放护姐姐护得那样紧，好像以前关系就不错，你们别再做送情书这样的傻事了。”
她没有直说霍放和苏瓷在一起，但话里行间却都充斥着暧昧。
渐渐地，大家便开始传：
“才艺班的校霸霍放，谁都瞧不上，就喜欢土包子苏瓷。”
“霍放和苏瓷当初被拐到同一个村里，两个人那个时候就偷偷好上啦，所以霍放才一直护着她。”
……
霍放乖张不羁，家世和外形都属顶级，相比之下，苏瓷便衬得像个灰姑娘。尤其是她现在尚未蜕变，营养不良导致的泛黄、偏瘦，别提美貌和气质了，连普通女孩看着都比她清秀怡人。
因此，很快传言便又演变成：
“霍放根本不喜欢苏瓷，是她在缠着校霸。”
“苏瓷不过是仗着霍放欠了她人情，所以现在才这么有恃无恐。”
“但苏瓷那么土包子，她妹妹都比她好看百倍，霍放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流言传了一版又一版，最后究竟夸张变形到什么地步，谁也不知道。
但这又给了许多人信心，毕竟苏瓷和霍放的差距宽如鸿沟，霍放不喜欢她的几率确实更大些。
校花谢雨昕便是如此所想。
当晚晚自修放学，谢雨昕将苏瓷堵在了教室后门。
“你就是苏瓷吗？”漂亮女孩的眼里满是惊讶。
真正见到苏瓷，她才对“土气”这个词有了更生动的理解。
苏瓷虽然一双桃花眼漂亮勾人，可头发干枯，皮肤泛黄，宽松的运动服更是衬得苏瓷形销骨立，别说气质了连精神劲都有些弱。
她内心愈发认为，霍放根本不可能喜欢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女生。
谢雨昕打量苏瓷的时候，苏瓷也在打量她。
不愧是做了两辈子的校花，女孩皮肤白皙如瓷，五官精致，一双丹凤眼如剪水。
两人对比之下，现在的她的确该相形见绌。
但苏瓷这次没有再衍生自卑，一是她知道将来自己会变得更美，二是为外表而自卑没必要。
她直视校花，脸上没有半点不自在：“我是，请问你是……？”
“我叫谢雨昕，麻烦苏瓷同学替我把这封信亲手交给霍放。”谢雨昕露出些许高傲，“我知道年级有很多传言，但我相信那都是假的对吗？”
她甚至有点质问的意味。
苏瓷对谢雨昕的敌意感到些许意外。
上辈子她和校花也不太对付，因为校花喜欢霍放，而那时霍放被她勾搭了去。
但现在，她分明没有和霍放有过多牵扯。
“年级上什么传言？”苏瓷没有接她的信封。
谢雨昕也不恼，直勾勾看着她说：“有人说你喜欢霍放，苏瓷同学可以告诉我是真的吗？”
女孩说这些时脸上浮着淡淡哂意，显然是认为苏瓷若真喜欢霍放，那也是她不知天高地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若换了从前，苏瓷肯定是要和她翻脸的。
此时此刻，她抬眸同校花对视，看不出内心真正的情绪。
半晌，苏瓷灿然一笑：“当然不是真的。”
她伸手接过谢雨昕的情书：“放心吧谢雨昕同学，这份信我明天一定替你教给霍放。”
“那就谢谢你了。”到底只是稚嫩的高中生，谢雨昕登时高兴得眉飞色舞，“如果我和霍放在一起了，我请你吃甜点啊。”
她自信满满拍拍苏瓷的肩，便转身轻快离开。
苏瓷笑着摇摇头，心想，校花你要是真能和霍放在一起，我倾家荡产请你吃大餐。
上辈子她和霍放没有传过这样的绯闻，所以校花也不曾找她递过情书，记忆中，前世谢雨昕和霍放似乎没有太多交集。毕竟，前世霍放虽也受欢迎，却远比不上这世。
苏瓷猜测，或许谢雨昕上辈子没有找到谁单独递情书，也因为太含蓄，没有太多机会和霍放单独相处。
但现在，若是自己肯帮助校花呢？
趁着自己还是一只灰扑扑的丑小鸭时，她来替霍放和谢雨昕牵线，有没有可能，一切就会变得不同。
思及此，苏瓷褪下书包，郑重地要将校花的情书妥帖收起来。
不料——
旁边楼道一道人影疾步过来，狠狠捏住她的手。
旷课大半天的霍放，这时不知为何却出现了。
他用力一拉，将她带入怀中：“小同桌，是不是我太纵着你，才让你胆子这么肥？连别人的情书都敢收了，嗯？”
少年将苏瓷禁锢在怀里，双目幽幽地盯着她。
这样的探究令她感到微微发毛，他们靠得过分近了，近到像前世每次她想要逃时，他抱她的距离。
苏瓷反应激烈地挣脱，伸手指了指教室里：“反正已经这么多，也不差这一封吧。”
霍放目光一扫，看见了满抽屉的花花绿绿。
他轻笑一声，眸光愈深：“哦？那你倒是说说，这么多封情书，你为什么独独替我收下这一封？”
苏瓷沉吟片刻，终是说出了口：“霍放，她是校花。”
少年扬眉：“所以？”
“谢雨昕全校第一美，家境优渥，成绩拔尖，连名字都很好听。”苏瓷就差直接说出“她和你很般配”这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