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提剑,一手拖着像小山一样高大的妖狼。
那妖狼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昏过去,伏在地上眼睛紧闭,毛发被紫黑的鲜血浸透凝结,在地上拖动出长长的一条。
拖着他的人亦是狼狈,一身浅色衣裳沾了血污,脚步虚浮,走到路中央时实在撑不住,原地坐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随意抹了一把脸。把仍在滴血的长剑扔到一边。
那剑身亮起蓝色光芒,挣动着飞回了他身边。
“哎哎哎,对不住对不住。”他小声嘟囔,接住长剑从衣裳里摸出一块手帕,仔细擦起了剑身。
他低头擦剑的功夫,身后的妖狼突然睁开了眼睛,从喉咙里发出嘶哑叫声。
许临吓了一跳,连忙回手。一点蓝光顺着他的指尖没入妖狼眉心,“再睡一会。”
那妖狼眼睛猩红,不甘心的又狠盯他一会,才缓缓闭上了眼。
“师兄!”他刚做完这些事,一人已御剑到了眼前,带起一阵风动。
江浸月从剑上跳下来,“师兄,没事吧?”
许临冲他伸出手,蹙眉道,“好累啊。”
江浸月顺势扶起了他,摸着他的后背,“辛苦师兄了。”
许临刚要趴进他怀里,突然想到自己身上脏污,又站直了推开他,正色道,“事情怎么样了?”
江浸月点头,“我自流云阁来,听说几大门派已经决定向妖族开战。”
许临笑了起来,指着昏迷不醒的妖狼,“那他怎么办?”
江浸月看了一眼,沉吟了一会道,“就丢进梼山派后院吧。我们向魔域去,刚好路过。”
两人一拍即合。
江浸月用一法宝封住妖狼的妖力,将他收入灵袋中。
许临整了整衣裳,拧着眉道,“我这样进城,定要把别人都吓跑了。”
江浸月道,“换一身吗?我带着。”
他在四周布下结界,从储物袋里拿出一身外衣递给许临。
许临便换了。
换好后两人向不远处的城行去。江浸月微落后一步,见一只黄色蝴蝶飞来,落到了许临的肩膀上。
许临伸手去接它,蝴蝶一闪而逝,变成掌心里的一张薄薄信笺。
许临拆开看了,一边读一边笑。
“怎么了?”
许临把信递给他,乐得不行,“我们再不回去,师父快疯了。”
逍遥派原是个不温不火,门不见经传的门派,青莲一向乐得逍遥。可自打一年前江浸月赢了封名之试,逍遥派一时名声大噪,拜去门派的弟子比往年多了几倍。
平常许临在的时候,事务多是由他管辖。这下他下山了,青莲不得已终于担起了掌门的职责。
只是三天两头来信询问许临什么时候回山。
江浸月也笑了,“师兄,不如你……”
许临一下站住脚步,“又这样说。我们当初怎么说好的?”
“好好好。”江浸月墨黑眸子亮晶晶,“师兄愿意陪我,我当然高兴。”
他说着,去拉许临的手。
许临与他十指相扣,轻轻吐出口气。
一年前封名之试结束,缪弘方被门派的人认出,请回了自家门派。与江浸月在封城相别。
而他则跟着江浸月游历山河。
虽然江浸月一开始觉得行程危险,不想带着他。
但许临晓之以情,动之以不想异地恋为理,冲江浸月撒撒娇,江浸月就毫无原则的转变了立场。
大概半年前传来了妖族异动的消息。江浸月想立马去往魔域帮忙,被许临所阻。
他沉思许久,想出个主意。想要避免妖魔混战后引发的修真界动荡,只能在开始时就不让修仙人袖手旁观。
干脆搅乱一池春水。
妖族最先没想动修仙人,不妨碍许临让他动。
他与江浸月混迹在妖族,见识了些大妖,说服江浸月混战需要其他修仙人的协助。这半年他们杀了些为非作歹的妖,又打晕了一些,带回来专门扔到别的修仙门派中。
而他们能轻易进出别家山门,还得归功于江浸月封名之试后参加世家论道时得到的通行玉牌。
这下修仙人总不能对妖族冷眼旁观了。
两人一路向西,先行去往魔域边界。
第四十章 番外之如果主角黑化一
与正文无关,可以当平行世界看
冬日正午的光难得带了丝暖意,透过紧闭的窗洒进来。室内熏着香,地龙烧的暖气洋洋。垂下来的床帐后隐约可见一人身形。
江浸月回来时外面尚在下雪。他合上纸伞,将落了雪的披风挂在外面,用灵力将自己身上蒸干了,才绕过美人屏风向床边走去。
他拉开墨绿色的床帐,垂眸仔细打量。
床上人两只手都被绑在床头,穿着一件轻薄纱衣,根本遮不住浑身青紫痕迹。他眉目间蒙着一条黑布,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水红的唇。
江浸月知道他醒了,却没出声,只是伸出手去,顺着黑布一路向下,按在了他柔软的唇上。
他身子一僵,猛的侧过了头去。
江浸月于是施施然的收回了手,淡淡道,“师兄,你醒了。”
“别叫我师兄。”许临嗓音沙哑,像是很久未说过话一般,音调有些古怪,“我觉得恶心。”
江浸月面色不变,接着道,“饿了吗?我今日下山去,看到有卖玫瑰酥的便买了些,我记得你喜欢这个。”
许临一动不动,像是没听见一样。
“今早都没吃东西。”江浸月说着凑过去,解开了许临的手,轻轻揉着他的手腕。
他目光淡淡的,扫过红了一圈的纤细手腕,落到许临苍白的脸色上。
“怎么不说话?”
他有些生气,捏着许临手腕的手用了几分力气,说出的话却依旧带着笑,“临临,你是不是忘了……不吃饭会怎么样。”
许临闻言面色更白了几分。早上胃里灼烧一样的疼,吃不下东西,在桌子前直直坐了半晌。
江浸月却以为他又在发脾气,不分青红皂白的推了桌子上的东西,在上面强要了他。
痛楚让他隐秘的发抖,始终蜷缩着身子。江浸月不尽兴,弄了一会就抽出来,又把他绑到床上,独自走了。
他本来以为江浸月今天都不会再来,谁料安静不过一会儿,他便又来了。
胃还是不舒服,被江浸月攥住的手腕也很疼。许临难过的有点想哭,但眼里涩涩的,什么也流不出来。他抽回手腕,坐了起来。
江浸月总算高兴了些,声音暖回来,“来。”
他扶着许临下了床。
许临腿还有些软,刚一下床差点跌在地上。但仍是挥开江浸月的手,冷声道,“我自己走。”
他脚腕处延伸出一条金色的链子,栓在床尾。走动间细碎作响。床边到桌子不过几步远的路,他却因为被蒙着眼,走的格外慢。
江浸月在后面看他。
许临瘦的不太正常,裹在清白纱衣里,单薄的身子仿佛能被风吹断。
许临好不容易摸索到了桌子旁,松了口气刚要坐下,江浸月突然从身后冲过来,一把扼住了他的喉咙。
“你又这样!你是故意的!”
许临知道他又发疯了,控制着自己不去抓他的手,沉默的听着他语无伦次的控告,“你又这样!故意不吃东西……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吗?”
“你在求死是不是!”
“经过上次你还不明白吗?你的命吊在我手里,我不想让你死,你找死只是白受折磨!”
“你为什么不和我讲话……”
江浸月掐着他脖子的手突然发力,许临抓紧了桌子边沿,头脑漆黑一片,马上要晕厥时,江浸月又松了手。
许临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双手摸着自己的脖子,不停地咳嗽。
江浸月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
许临坐了一会感觉好些了,手扶着身旁的凳子站起来。
他缓缓吸了口气,去摸桌上的玫瑰酥。手却不慎碰倒了一旁的茶杯。
茶杯是灵器所制,江浸月为了让他不喝凉茶,专门找人炼化,倒在里面的水一直是热的。
他被热茶烫了手背,却像毫无感觉一样。在桌上终于摸到了玫瑰酥,便向嘴里塞。
江浸月沉默的看着他胡乱吞咽。
许临只想着若能噎死自己便算好运气了。他吃的急,突然翻天覆地的恶心起来。
他伏在桌边干呕,扔掉手里剩下的玫瑰酥,终于落下眼泪来。浸湿了眼前的黑布,顺着脸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