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该死！”孙倩倩听完，恨恨地说道。
此时，从树林里出来的一行人，也已经走到了这里，正是高家骏、韩瑷、李文涛三人。
马小露说的故事，他们也听到了大半。
听完故事的一行人，此时神色各异。
孙倩倩朝马小露走了过去，看那样子，是见马小露哭得可怜，想要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
可是，她刚走了两步，就被齐思元拉住了。
“你说谎！”齐思元盯着坐在地上哭泣的马小露，平静地说。
所有人都愣住了，马小露也愣在了当场。
随后，马小露率先回过了神，她抬着脸，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显得楚楚可怜：“我没有！你为什么这么说？我为什么要骗你？”
“你有，因为积分。”齐思元轻轻地说，脸色依然平静。
“叮”！
那个熟悉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又响了起来。
可是，齐思元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拿出手机来看。
他的视线依旧停留在马小露的脸上，与她对视着。
马小露的脸色微变，却立刻充满了委屈：“我没有想过要杀他的！我只是不想被烧死在里面！我不想陪他死！”
“你有。”齐思元说。
此时所有人都被他们的对话吸引，目光不挺地在两人的脸上轮流转换着。似乎除了肖莫航、方之俞和燕南瑞，其他的人都在思考，应该选择相信谁。
“我……”
马小露还想说话，齐思元却摆手打断了她，他可不想在“你有”“我没有”这种极其无聊的对话中同她消耗时间。
“不如，我来帮你还原一下事情的真相吧！”齐思元说。
他顿了顿，像是在思索，也像是在组织语言。
过了一会，齐思元才缓缓开口：“就从第一次我们在教室遇见你说起吧。当时我进去去得太晚，因此没有看见前半部分，我进去的时候，你的反应和其他所有人的反应，造就了一个秦海和张向荣弓虽女干未遂的现场。所以，他们相信了他们看到的你，而我相信了大家的反应。我们都相信了自己的眼睛，而又同时都被眼睛欺骗。”
“于是，我和肖莫航就带走了你。我们自以为，是救了你。秦海为此显得异常的不冷静和愤怒。”
“但真正的原因，一是因为我们的突然介入，二却是因为你突然的背叛！只是当时，我们所有的人都认为，那是他做坏事被打断后的恼羞成怒。”
“当时的情形，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围绕在即将开始的制裁者时间和如何逃亡离开这里上面。所以没有人去探究其中的原委，既然没有探究，当然也就没有解释。”
“因此没有人怀疑你，也包括我。”
马小露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齐思元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他继续道：“当制裁者时间开始，你因为害怕而逃到食堂门前，你喊的那些话，却让我起了疑心。”
“你的话语里，充满了忏悔的歉意和晚来的承诺。并且，你和秦海很熟悉，这一点，是从你简单的只言片语里就已经透露出来的。而这一点，也正好和你后来所描述的，秦海从高中时期就追你至今的情况相符合。”
“所以在后来的那一段故事里，秦海追你的过往，这一部分是真实的。”
“那么我们简单地思考两个问题。”
“第一，一个男人痴情地追求了一个女人那么多年，在这么多年里，他都没有对那个女人起过什么邪念，甚至在这个男人和女人再次相遇的时候，还能很好地相处。危险发生了，如果他选择保护她，或许就会获得她的芳心，可是他却在这种时机面前选择了以羞辱她的方式占有她？并且，是在往日熟悉的教室里，曾经拥有过青春时期共同记忆的地方，当着另外一个男人的面欲行不轨？”
“当然，你可以解释为恐惧和绝望。因为人在恐惧和绝望中，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可是——你们的恐惧源自哪里？”
第33章 夜惊学园35
“你们当初既没有被监管者追杀过，也没有看见操场上吴宣美死亡时发生的事情，缘何恐惧至此？又为什么绝望？那个时候，哪怕是惊险地躲过制裁者的我们，也依然保持着求生的希望，你们怎么了？”
“我的职业习惯告诉我，每当别人的述说中，假如存在着不符合常理的地方，那势必就是那个人在这个地方说了谎。”
“第二，在食堂大厅的时候，甚至是在图书馆大厅的时候。你看似因为受到秦海的压迫而害怕地躲在他的身后，你企图用可怜的姿态博取别人的同情。”
“可是你自己发现没有，当你躲在秦海身后的时候，秦海一直都是以保护的姿态挡在你的面前的。在食堂的时候是，在图书馆的时候也是！”
“他把你的颤抖，理解成了你对其他人和环境的害怕了吧。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发觉他对你的保护吗？还是，你把其他人也都当成了瞎子？”
齐思元这句话说完，现场其实有很多“瞎子”中枪，只是没有人吭声罢了。
“再说张向荣。是你引导秦海杀了他吧？他和秦海一直在一起，应该是他发现了你背着秦海做的那些小动作？所以你要杀他灭口？也或许，你是为了积分？”
说到积分的时候，马小露的脸色终于变了，她下意识地轻轻按了按自己衣服左侧的口袋。
齐思元盯着她，并没有错过她那细微而慌张和小动作。
“口袋里放着的是秦海的手机对吗？”他问。
马小露闻言，立刻警惕地按紧了自己的口袋，眼神有些惊惧地瞪着齐思元。
“其实你不需要藏的。”齐思元摇了摇头：“我猜测，秦海杀死张向荣以后，应该是获得了提示。而他获得的提示，应该是一条隐藏规则吧？这条规则应该是类似于‘杀死积分获得者，积分不会消失，而会累加’之类的。我说的对吗？”
马小露的表情终于失控，她像看着妖怪一样，死死盯着齐思元。
其实在场的除了她以外，程帅一伙和高家骏一伙人，看齐思元的眼神也不太对劲了。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他，他说的那些，完全是可以通过推理得出来的。”相比于别人的惊诧，燕南瑞显得最为平静：“系统一直在强调积分和积分的作用。积分的存在和系统的规则，明显都是非常恶意地希望我们进行自相残杀的。那么，如何能让我们按着系统的思路进行游戏？又如何能让竞争变得激烈呢？”
“举例说明，如果甲杀死了乙，甲获得一积分，甲又杀死了丙，获得两个积分。按照规则，三个积分才足够兑换一次制裁者伤害豁免，然而甲在获得第二个积分的时候，却被丁杀死了。于是，积分该怎么计算？”
“假如，甲被丁杀死之后，积分清零，丁杀死了甲，只获得一积分。那么，就会产生一个问题。就是大家都是普通人，其实能够杀死的其他人，其实是有限的，只要两轮下来，所有人都会发现，这样下去积分是难以积累的。也许你杀到第三个人已经疲惫，然后就被反杀，积分又清零了。于是，这样的情况便和规则形成了一个悖论，很难达到规则想要实现的效果。”
“因此，只要推翻了这个假设。就可以推理出另一个假设，也就是——积分是可以被积累的。甲在拥有两个积分的情况下，被丁杀死，于是丁就获得了三个积分。对于丁而言，他只需要杀一个人，就可以拥有足以兑换制裁者豁免的积分。”
“那么，竞争就会进入到各出奇招的状态。大家会想尽办法进行积分积累，会想尽办法杀死高积分者，以更加简便的方式获取高额积分。拥有高额积分的人，自身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靶子，他不会再相信其他任何人……”
“然后再说回你。就像齐思元说的那样，你引导秦海杀死张向荣，是为了不被揭穿，然而秦海获得的系统提示，却让你发现了迅速积累积分的办法。或许你曾经试图让秦海再帮你杀一个人，就像例子中的甲那样。你的心里，也顺利转变为了我刚才分析过的积分积累心理，对吧？”
“可惜，秦海受伤了，伤得还不轻。你的计划难以再借助秦海实施。正好，图书馆里，我们在对付监管者，并且点燃了整个图书馆，凭借着秦海对你的情感，你要趁机杀死一个信任你的重伤者简直太容易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