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兰]知否同人之盛世八紘(25)

长梧在旁边等得久了,见顾廷烨不说话,便上前对盛紘道:“二叔,侄儿方才清点了人数,咱们带来的人两个重伤,五个轻伤,船上有个船夫被水贼杀了,侄儿已告知了卫所的人,也以盛家的名义送了一百两银子给他家治丧。”

盛紘点了点头,道:“你做得不错,人怎么说也是在咱们船上没的。你媳妇和周哥儿没事儿吧?周哥儿小孩子家家的,别吓着他,喂点子安神汤好睡。”

“都预备下了,周哥儿有他母亲陪着,二叔不必担心。”长梧轻声道,他指着顾廷烨,“这位是……”

盛紘摆了摆手,言简意赅:“这是京里宁远侯府顾家的二公子,与你二婶子有些转折远亲,如儿几个还小,情面上叫他一声二叔。他年纪比你轻,倒也不必这般,心里敬着些便是了。”

长梧了然,心想侯府公子也落得这般地步,看来传言不虚。当着顾廷烨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说去看看行李搬得如何,便告退下去了。

待他走远,顾廷烨终于回过神来,似乎已有了决心,问道:“方才盛侍郎说起,晚辈倒想问上一问:当初,盛侍郎是如何断了个干净?”

盛紘却不明言,讳莫如深:“大宅院里头总有许多阴私之事,二公子应当深有体会。”他直视着顾廷烨,相信他听得懂其中深意,“二公子可听说,我家四女与英国公府的三公子已定亲?”

“……晚辈有所耳闻,那是一门好亲事,盛侍郎爱女之心拳拳。”顾廷烨思索着道,他的眼中有些莫名,似乎猜到了盛紘要说什么。

“传言南北朝时北魏鲜卑皇室为防牝鸡司晨之事,往往会在确立太子之后,便行汉武帝钩弋夫人故事,有时想想,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盛紘笑意阑珊,面色渐渐转为凌厉,“如连枕边人都心性不纯,手染鲜血,只怕有一日反噬自身。听闻二公子膝下也有了一儿一女,便是为了他们——还是早下决断为好。”

顾廷烨能有今日,除了他嫡母小秦氏,曼娘也绝对“功不可没”。加上隔着余家姑娘血淋淋一条人命,盛紘相信顾廷烨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有时盛紘觉得顾廷烨也是个很矛盾的人。他看起来顶顶的一身反骨,满京城里最瞧不上世俗规矩,可说穿了人都是自私的,先头他的所作所为与这世上大多数男人并无不同,不过是一边想善待曼娘全了自己的一番情意,一边又想娶一个出身高贵温柔贤惠的大娘子。

对此盛紘没有资格评判什么,反正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现在他着实不觉得顾廷烨有多好罢了。顾二公子的好处在后头,不在如今,如果只谈当下,那盛紘只想对自家的明丫头说一句:姚小姐,齐衡好歹是个一手的。

顾廷烨并没有在船上停留太久,而盛紘的船挂上了漕帮的牌子,剩下的路果然顺风顺水平静安泰,数日后,大船在宥阳停靠,众人弃舟登岸。长松早已得信,率一众家仆在码头上等候。盛紘许久不见长松,不免多说了几句别情,分外亲热。鲁氏与周哥儿一路疲累,早被被细心的婆子扶进一顶蓝油布缀靛红尼的车轿里。

上了马车,盛紘不禁问起大老太太的状况,长松脸色黯淡,叹道: “上个月原本好些了的,谁知天一入寒,又不成了,这几日只昏昏沉沉的,连整话都说不出一句来,大夫说……说怕是就这几天了。”

盛紘听罢,也是哀伤道:“咱们做子孙的也斗不过老天爷,总是尽了咱们的本分,让老人家舒坦些,也就是了。尽人事,听天命。”

车厢内一阵沉默,长松不好叫长辈这般悲伤,便勉强笑道:“还是多亏了二老太太,常说些老日子的趣事,祖母方觉着好些。有时三老太爷上门来寻事打秋风,二老太太往那儿一坐,三老太爷就老实了。”

盛紘知道宥阳老家三房的嘴脸,轻嗤道:“一家人,什么要紧。你且不必担心,若三老太爷再借着大老太太的事兴风作浪,万事有我呢。”

去镇上拢共一个多时辰,长松叫停了车马,在村口略作歇息,车夫饮马检修轱辘轮辙,丫鬟婆子服侍鲁氏和周哥儿盥洗小解。盛紘不可避免地看了一场孙志高家不得不说的故事,心情颇好,长松也一扫先前的悲伤气氛。

盛紘已多年不回祖宅,颇为感慨。不过到底这大老太太已在弥留之际,外头守着的仆从都轻手轻脚,不敢有半点喧闹嬉笑。盛紘被长松引着去见盛维,长梧一家则自去了内宅见李氏等人。

一别数载,再见的盛维苍白瘦削,一脸憔悴,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看来人与人还是不同的,大老太太对盛家大房的意义总是不同的。盛紘叹了口气,问道:“大老太太如今是怎样个场景?松哥儿是小辈,也不敢与我交实底。”

盛维神色哀戚,也不必隐瞒,“几日前起,母亲就说不了话了,只能咽些薄粥,今日算是好些的了——怕也是念着梧哥儿和重孙子。”

“今日可也好,人也算见全了。”盛紘安慰他道,“回来一路上我看着,这周哥儿到像是你那三侄子,一肚子活泛心思,说不准能是个诗书上有灵性的,大老太太见了必定喜欢。”

盛维知道长枫的,虽是庶出,可也是实打实的进士,不免笑道:“梧哥儿是走的武路子,来日周哥儿若是能科举出身,那可真是祖上恩典了。”说起长枫,盛维也想起墨兰,“墨姐儿听说也定下亲事,明年怕也要操办了。可惜了这样的事她不好来,我原准备了给她的及笄礼,只好让二弟带回去了。”

其实不止墨兰的亲事,如兰和明兰的及笄礼也在明年,只是差上些日子。盛紘知道盛维夫妇做事妥帖,必定是一并准备了三份儿的,因笑道:“可惜了大哥只有品丫头一个,这里里外外,愚弟还是赚了三份儿礼钱的。我记得品丫头比明兰大些,可已定了是泰生?”

盛维道:“如今有母亲的事,不好提起,约摸就是如此了。品丫头如今也懂事儿了许多,妹妹也很喜欢。”

寒风似刀,岁入隆冬,密密的雪花片覆盖了整个庭院。大老太太最终是在几日后的一个夜里完全昏迷,然后在发表了对死去的长女的无限愧疚,和对大老爷及那烟花女子最怨毒的诅咒后,阖上了双眼。

盛维和盛纭看着大老太太枯槁般的面庞,想起母亲这一生的苦难,放声大哭,一众晚辈都跟着哭起来,外头服侍的丫鬟婆子听见里头的哭声,都跟着一起哭嚎着。盛紘看见盛老太太垂眸不语,亦不见一滴泪。

其实盛紘也说不上多么悲伤,作为侄子,还是个换了芯子的侄子,他对大老太太没有什么深厚的情意,他只是觉得这人世无常往往难以转圜,一个深宅女人能做的,也仅仅是隐忍复仇,而不能阻止一切的发生。

许多事,出身高贵如盛老太太,也无能为力。

一切后事都是早就预备好的,擦洗,换孝衣,设灵堂,出殡,大殓,李氏和文氏料理得妥妥当当。盛维在乡镇里素有德名,怜弱悯老,多有抚恤,每每行善不落人后,且胡家也是殷实的商户,丧事办得很是风光,请了五十一名僧众,做足了三十五天的水陆道场。

因为长梧是官身,所以葬礼上的事,尤其规制礼仪,盛紘也帮衬了许多。但他只在第一日大丧时露了面,没有等到水陆道场功德圆满之日。毕竟他是朝臣,不能多加停留,次日,盛紘便以公务繁忙为由,独自从水路回京。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原著里,一个多月后便是皖西荆王聚集三万军队扯旗起事,皖地烽火遍起,反旗直指北上京城,到时从京畿到金陵的水陆路都要断裂,盛紘便没有时间来早做准备了。

在他的出谋划策之下,如今皇帝并未收回荆王的许多特权,算是稳住了他,可荆王谋反之事已箭在弦上,盛紘也不知道能拖延多久,一切只能赶早不赶晚。

一路风尘仆仆,待盛紘回京,嘉峪关总兵八百里加急的奏本正好传入京中,奏折中言北疆羯奴五支作乱,集结草原鞑靼残部,兵锋直指京畿重地。刚刚换了皇帝的朝廷,顿时陷入内忧外患之中。盛紘心知,只要大军离京抵御羯奴,便是给了荆王最好的可乘之机。

当日下朝后,皇上密诏盛紘入御书房,商议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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