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波+番外(79)

沐浴过后,总是特别舒适,陈郁躺在床上,头发还未干就睡着了,墨玉仍人在帮他擦拭,怕他等会醒来头疼。

每每看他睡容,睡态,总觉得像个孩子,以十六岁的年龄来说,小郎君还有些不谙世事啊,墨玉想。

陈郁睡至午后才醒来,他醒来后,墨玉帮他梳发扎髻,问他要换什么样的衣物,配哪些腰饰?陈郁说要暗色的发带,穿那件绛袍子,腰系丝绦,用那件海棠水晶绦环……

墨玉将他装饰一番,妥妥的权贵子弟,往人堆里一站,都得引人注目,她揶揄:“小郎君肯定是要去见赵舍人。”

陈郁拉拉袖子,正正衣冠,用平淡的口吻道:“他家是宗人家府,去拜访哪能随便穿着。”说完话他便迈出门离去,走时的背影看起来莫名静穆。

“噫。”墨玉觉得哪里不对,往时这样说他,他还会脸红呢。

对于陈郁和赵由晟之间,是否真的存在特殊的情感,墨玉不那么确定,但基于她对陈郁的了解,她很确定赵舍人是他家小郎君除去家人外,最在乎的一个人。

陈郁来到赵由晟家,才从赵母那儿得知由晟昨日去了海昌县,说是今日会回来。赵母见陈郁过来,总是很高兴,喜欢拉着他话家长。

自赵父出仕后,陈郁来赵家来得勤,不说赵母,由磬对他的出现习以为常,就是赵家的仆从,见到他来,都觉得分外亲切。

赵母对陈郁很亲昵,家中的事常常说给他听,像似由晟经常早出晚归啊,天天出去喝酒应酬;还有由磬也不省心,教他不要舞刀弄枪,他改是改了,改成打拳踢脚。

从赵母那儿,陈郁获知赵由晟去海昌县是果园有状况,看果园的家仆过来禀告果园的橘树得病,枯死大半。赵母的奁田里,包括一处果园,百亩农田,田庄在乡下,主人家平日交由家仆打理,一般没有大事家仆不会前来禀告。

赵父出仕在外,赵母是妇人不便抛头露面,家里的大小事,便由赵由晟来处理,他也到了该照顾父母弟弟的年纪了。

和赵母聊了一会天后,陈郁前往赵由晟的房间,房门关闭,小院有两名妙龄女子,她们在照顾花卉。

她们见陈郁过来,忙上前行礼,言笑宴宴。陈郁知道她们都是赵由晟的侍女,看她们秀美、温顺的样子,即使是他也觉得讨人喜欢。

就像墨玉会服侍自己沐浴,更衣那样,她们也会服侍阿剩,但又是不同的,她们和阿剩年纪相仿,本就是买来做贴身丫鬟的。

陈郁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与赵由晟的亲昵,使得哪怕他不在,陈郁都能进入他的寝室,而不被人觉得冒犯。

寝室整洁得不近人情,里边的角角落落都有人打扫过,而赵由晟一向是个自律的人,他的东西从不会乱扔。

陈郁走至书案前,他坐下来,望向窗外偏西的太阳,他在等待赵由晟。赵母说他今日会回来,此时已经是午后,理应就快回到家。

然而陈郁等候许久,直至他无趣的走至轴筒旁,想拿轴海图消磨时间,他从轴筒里抽出一幅制船图。这是船厂造船工匠新绘制的海船图,从上面标注的船体各部位尺寸,陈郁知道这是艘大型海船。

一般只有需要制造船只时,才会让造船工匠绘制船图,陈郁将海图铺在书案上,指腹摩挲图纸,心想难道阿剩是想造艘海船吗?

只需想想造价,陈郁就觉得不大可能,海船的造价昂贵,尤其这种能远洋的大型海船。许多海商很富有,但他们却连艘小海船都没有,只能搭乘别人的话。正因为造船的花费不菲,而且那还仅是造船,后续的出海关凭办理,船工招募等事,也是笔不小开支。

陈郁将海图卷起,如原样那般放回轴筒,他想这张制船图还是很有可能是阿剩让工匠绘制的,阿剩从小就对大海和船很感兴趣。

已经是傍晚,窗外吹来的风让人有寒意,阿剩却还没有回来。陈郁站在窗前发愣,他想等天黑了,他再回去,再等等。

多奇怪啊,他们并非好几天没见面,三天前,他还是见过阿剩的,就在这间房屋里。

陈郁朝书架走去,他想拿本书消磨时光,他在书架上浏览,见到两本书的缝隙之间,露出纸张的一个角,他好奇将那个角拉出,竟是一封信。

信封用真腊文书写,有封泥,封泥已经打开过,信里边有信纸。陈郁没有打开信纸察看,他觉得他不应该这么做。

将信封放回原位,陈郁想自己对阿剩的了解很有限,他几时结识了一位番人?

当天边出现晚霞时,陈郁人在阁楼,他无聊中发现推开阁楼西面的窗,能看到自家的屋顶,他倚窗走神,脑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待他觉身后一股暖意,他已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里,而天边夕阳已西沉,周身昏暗。

陈郁小声问:“阿剩?”

赵由晟温语:“是我,母亲跟我说你来等我许久。”

陈郁想说点什么否认,却觉对方将他抱得更紧,压低声音道:“冻坏了吧。”

他的气息在自己的脖颈,他的唇隔着衣衫贴在自己的肩上,陈郁没觉得冷,他觉得很暖和,甚至脸有些发热。

作者有话要说:赵由晟:叫潘真是吧?看我20米的刀。

第58章

天空星辰稀寥,月亮渐渐爬上来, 陈郁的背为赵由晟温热的胸膛熨帖, 被他搂入怀里, 两人在昏暗中亲密相偎, 没再言语, 直到外头传来有人登楼梯的声响,赵由晟才松开抱陈郁的双臂。

一盏灯火缓缓靠近,是阿锦,她受赵母差遣,来请两人下楼吃饭。

自赵父不在,陈郁偶尔会在赵家吃个饭,对赵母而言就是多份碗筷的事,她从小看着他长大, 待他就如同是姐妹的孩子那般亲好。

在餐桌上,赵母问赵由晟海昌县果园的情况, 他简略陈述, 总而言之将枯死的橘树挖走,趁着春日还没过,让看园子的家仆去买桃苗来重新栽种。

“怎么不种龙眼,李子, 去种桃子?”赵母虽然从不用亲自购买果蔬, 但她知道桃子容易被人偷摘,需要更多人看管园子。

赵由罄正在喝汤,听母兄的对话, 他放下汤匙说:“桃子好,我爱吃桃子。”

“近年桃子的售价远高于李子、橘子,再则,每年桃花盛开时,还能一起去赏花。”赵由晟说这话时,他看向陈郁,他还记得前世的陈郁很喜欢桃花。

想到能回乡下赏花,赵母被儿子给说动了,成片桃花盛开的情景想想都会觉得美。开花能赏,结果能卖个好价钱,儿子挺懂得嘛。

赵母正想夸儿子,眼角一瞟,见着在餐室外与吴杵交谈的一个贫家少年,她说:“孩儿怎么把个不相识的人留下?”

“母亲,他是老周的孙儿,叫周英。别看他年纪小,机敏能干,我想留他在身边使唤。”赵由晟说的老周,便是果园的看管者。老周说来和赵母还有远亲关系呢,不过他家是农户,一直都依附赵家的果园生活。

“老周的孙儿都这般大了。”赵母颇感吃惊,她好多年没去过果园。

陈郁打量那个被赵由晟夸机敏的少年,他相貌平平,长得清瘦,一身衣物粗陋,看模样可能只有十六七岁。其实周英已经十八岁了,因家中穷营养差,不如城里的同龄人壮实。

陈郁不似赵母粗心,他留意到这是赵由晟第一次为自己物色仆人,这人若非有十分过人之处,便是需要他的机敏能干去做些什么事。

想着这些时日阿剩常外出,房间里有制船图,还有番人的信,又在物色仆人,结合这些,陈郁脑中有一个念头:阿剩会不会是想舶商,不经由官船,自己买船参与。

用过餐后,外头下起雨,不大,潘真跟阿锦借雨伞,陈郁和赵母辞行,赵母说下雨就在这里宿一夜,别回去了。

赵由晟让潘真回去跟陈家人通报一声,告知陈郁在他们家过夜,明日再送他回去。潘真拿着一把雨伞,举棋不定,望向陈郁,陈郁对他点了下头。

潘真撑伞离开,雨水淅沥中,他心想两家离得近,想是赵舍人有意留下他家小主人呢。

赵由晟搬回旧寝室睡后,阁楼无人住,做书房使用,里边有床,被褥,一向收拾得舒适,陈郁被安排在这里过夜。

燕燕进来燎香驱蚊,听得窗外的雨声由小及大,她忙放下手中的香炉,跑去将窗户关上。她是个安静的女子,默默做完她该做的事,就退出了房间。

上一篇:南禅下一篇:封玉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