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澍想对他说,你本来的样子也很美。
“进来吧,得到主人许可了。”梁议挂断了电话,笑着冲箫澍招手。
进了门,箫澍终于觉得世界线回到了21世纪。看外面的那些破旧的砖瓦和青石板,完全不会怀疑自己可能穿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
坐在椅子上的面瘫脸竟然还有最基本的人际交往常识,他主动站起来并向箫澍的方向说:“你好,褚煌。”
“箫澍,是梁议的朋友。”
褚煌点点头,问他:“是哪条路?”
“凤鸣路。一家小便利店,心心便利店。”
褚煌坐下了,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箫澍的职业使然,看着褚煌的瘦削的背影,甚至有一点佝偻的身形,真的很想给他搭配一下营养餐。他用手臂碰了碰梁议,用气声问他:“你这朋友,平时会好好吃饭吗?”
“别瞎操心,他的手艺跟方皋的妈妈差不多。”
箫澍惊了。
不一会儿,褚煌发话了:“心心便利店门口的摄像头坏了。”
第51章 51
2019-03-06 16:24:32
事态一下子陷入了僵局。在那一瞬间,梁议脑补了很多画面,这些天以来,他一直坚信着那个给他姐姐般备至关怀的人只不过是去哪里玩了没有及时通知他而已。可是这个意外状况的来临,让他不得不想到最坏的结果。可是,他想不出有谁要对方皋下这黑手。
他蹲了下来,感觉胃很酸,像是淌着的胃液这会儿全部旋转起来了,他捂住肚子,试图制止它们在他胃里造反,但是显然没有用。
悬挂在褚煌家的钟敲了十二下。当然,褚煌是不会通晓人情世故到挽留他们吃顿饭的,不过他看到了梁议的难受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要不要在我这里吃饭?但我只做了一个的份。”
一旁的箫澍才是真正明白的人。一些人在应激情况下,身体会做出与之适配的反应。他想,他可以理解梁议的心思。
他搀扶着梁议,不如说梁议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他身上,穿过梁议的后背搂着他的腰才感觉这个孩子太瘦了。他对杵在一旁的褚煌说:“麻烦给他倒杯热水。”自己扶着他坐在了沙发上。
“没事的,你要相信他。”箫澍注视着梁议的眼睛,认真地对他说。只可惜梁议根本不配合,缩在了沙发的角落,双手抱着膝盖,头无力地垂着,他不能再失去什么了。
水来了。箫澍接过,掰开梁议的手指让他捧着,水温还算适宜,不至于温和地传不出一点热量,也没有烫到手捧不住。
褚煌面对这情形有些不知所措,他一向不擅长处理这类事情。但又不好意思一个人离开,只好继续在一边摆弄手机。刚才提议一起吃饭的事情不了了之了,但现在他真的饿了。
箫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你可以查到坏掉的那个它相邻的另外两个监控吗?”
“?”
箫澍分析道:“虽然那不是人流较多的地方,但如果不借助交通工具而强行带走一个人的话还是挺显眼的。正对着超市的那个监控坏了,我们可以观看另两个监控,计算在一定时间段内通过的汽车的平均行驶速度。如果有哪辆车通过的时间明显比其他的车长,那么它就有很大嫌疑了。”
褚煌说:“办法是可以。但可能要花很久,也有可能一无所获。”
箫澍看了一眼蔫了的梁议,说:“总要试一试的。”
他将手搭在梁议的肩上,说:“你再等一会儿。”不知怎么,他很见不得梁议这个样子,尽管他也没见过梁议太多其他的样子。或许他看见的梁议,暗含着方皋的影子,他便格外心疼在他眼前的人。仿佛现在做的这件事,不单纯只是找到方皋那么简单,而是掺杂了安抚梁议的成分。
虽然这个方法有一定可行性,但是真正操作起来真的漫长而无趣。他选取了几十个样本计算出了平均速度,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在两个监控间徘徊,计算每一辆车子行使过所用的时间。根据方皋最后一条发给梁议的信息,可以初步推断出方皋消失的时间是在晚上。原本监控的画质就不怎么清晰,加上是晚上,更是加大了难度。箫澍和褚煌紧盯着屏幕,不敢有丝毫松懈。
梁议这时大概了恢复好了,他放下手中的玻璃杯,觉得自己真的是没用。他走到他们的身后,戳戳褚煌的背,小声说:“借一下你家厨房。”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箫澍能很清晰地感受时间在流逝,这还得归功于褚煌家这摆钟。摆得人心惶惶。说实话,他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不经意间漏掉那辆车,又或者,作案人采用了其他方法将方皋带离了现场。
但他别无他法,只能试误。如果这个方法行不通,那么一定还有其他路可走。
褚煌突然按下了暂停键,指着屏幕说道:“这辆车很可疑。”
箫澍的按捺住内心的激动,问:“可以看清车牌吗?”
“我试试。”
正在这时,梁议从隔壁厨房冲了进来,手中抓着手机像是抓着什么圣器般,他眼里闪着极易察觉泪光,说出这句话像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方皋给我发信息了,让我去他家吃火锅。”
说完,他便瘫倒在地。
第52章 52
2019-03-09 22:38:57
当那种失而复得的情绪弥散过后,梁议突然觉得自己过分委屈。这几天他是怎样企盼着方皋千万要安然无事才好的酸涩心思不足道与外人,他甚至想学他爷爷辈的人去庙里烧束高香,企图以这种欺骗自我的方式获得微不足道的慰藉。
而现在呢?方皋说他回来了,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倒显得他的这些行动看起来像个笑话。
箫澍眼见着梁议“咚”的一声突然倒下,下意识地冲了过去,及时地揽住了他的肩膀。“你还好吗?”
梁议说:“我没事。”但他一时半刻不想见到方皋,也不想去他家,更不愿意和他其乐融融地吃着火锅唱着歌。
但是,他又迫切地想知道方皋的生存状况。
他将这重任托付给了在场最值得信任的人,“箫医生,你去方皋家看看他吧,我想回家睡觉。”
箫澍郑重地点点头,说:“好。我先送你回家吧。”
这次,梁议没再像平时那样调侃他两句,只是说了一句“谢谢”。
“梁议,到了。”箫澍缓缓将车停进车位,轻声唤梁议的名字,梁议在路上已经睡得很安稳了。毕竟他中途下车买了午餐,那家伙还是雷打不动地头抵着窗玻璃,箫澍看到阳光透过玻璃的折射在他的眉眼间,那道阴影像一道美艳的伤疤。
但是,梁议好像真的累坏了,箫澍无奈,只得倾身过去给他解安全带。越靠近他越觉得这个姿势怪怪的,好像他们的关系中所能承担的分量并不足以出现这样的场景。
就在这时,梁议突然从睡梦中醒了。他是万万没想到,姐妹的男人竟然会和他只有几厘米的距离。这还得了?
可能是睡了一觉,身体恢复到了正常以上的机能。梁议只觉得自己挺轻地那么一推,箫医生的头就挺猛烈地撞上了车顶,之所以这么觉得,多亏了那清脆响亮的拟声词。然后他意识到自己下了重手,要是放在韩剧女主身上,此时此刻应该双手捂着嘴巴仿佛嘴里会跳出来什么东西那样捂得紧实,眼睛要瞪得滚圆,最好保持长时间的聚焦。这动作很考验人,但梁议不想被考验。
“那个.....抱歉啊,我条件反射......”
“没关系,你很有自我保护意识。”
这话在梁议看来是带有讽刺意味的,圈里姐妹之间交道打得多了,别人一句话都得好好琢磨,好赖话之间其实没那么严格的分界线,关键在于这话是谁说的,在哪种情况下说的,说话人说这话时是怎样的表情和语气。梁议深谙其道,但是说话的人换成了箫澍,梁议这番猜测实在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说话间,箫澍已经和梁议保持了绝对安全距离了。梁议正想要下车,箫澍叫住了他,伸长了胳膊去够后座的一个纸袋。
“这个给你,午饭。”箫澍另一只手还在抚摸着后脑勺,看来这撞击的冲击力真的不小,他更羞愧了,哪有脸再平白吃人家的东西。
“你也没吃,一起吧。”他的姿态相当扭捏,说话的语气也像个深闺的姑娘第一次见到了除了爹和家里长工以外的成年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