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林默默跟在司徒铮身后一言不发,却是依着他的意思办了。
两人在山里转悠了好久,还真让他们找了一只半大不小的野猪,端了一窝野兔,又射了好几只野鸡,也算是大丰收了。
等两人回到渔船上,颜景泰看到他们身上的猎物彻底惊呆了,“你们还真的打猎了!这是什么?野猪吗?”
颜景泰看到那一头毛又粗又长的大家伙反应不过来。
司徒铮臭屁道:“怎么样,我厉害吧,这些可都是我打的,当然,沈飞林勉强帮了一点小忙。”
颜景泰这次难得没有怼他,而是乖乖地点头表示赞同,“你们真的好厉害,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野山猪,可是这东西这么处理?”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等会儿让飞林把这山猪杀了,你家小妹那手艺,想必能把这山猪做得色香味俱全,唉呀,不行了,想想都流口水了,今晚我可要大吃一顿!”司徒铮美滋滋地幻想着。
沈飞林直接无视他那傻样,朝颜景泰问道:“你呢,不是说要钓鱼,可有钓到?”
“有的,还钓了两条四斤左右的大鱼,晚上可以加菜。”颜景泰把木桶掀开,展示自己的收获。
一行人满意地回道颜家。
何氏和颜璐全都出来看热闹,一家子围着沈飞林看他处理野猪,让沈飞林好不自在。
司徒铮则是在一旁看戏,心里乐得不行,他还从没见过沈飞林这般无所适从,果然逗弄正经人最好玩了。
何氏感叹道:“这一头山猪看着这么大块头,怎么处理完就没剩多少了呢?”
颜景泰几人也有同样的疑惑。
沈飞林不得不解释道:“这山猪的皮厚,毛长,看着块头大,但其实没多少肉,肥肉也少。”
“沈哥哥,你把这个山猪皮也处理一下,我想熬制山猪胶,这些肉就交给我吧,给你们炖卤肉吃。”颜竹君兴冲冲地揽下所有烹饪的活计。
何氏不懂怎么处理,正好乐得清闲。
卤肉其实很简单,只要把水烧开了,放肉块,往里面加上八角香叶陈皮辣椒和适量的酱油,小火慢炖,直到肉炖烂了就好了。
就是熬制山猪胶比较麻烦,这东西还要加些滋补的中药材,熬制的过程火候很重要,时间又长,离不开人。
司徒铮他们正在堂屋里说这话,猛然闻到厨房传出来的一阵阵卤肉香,直接把他的神智给勾走了。
“景泰,你妹妹这是做的什么,也香得太过邪乎了!”司徒铮恨不得马山去厨房巡视一番。
颜景泰也是一脸疑惑,“不知道,我对做饭这事实在不了解,一般是小妹给我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你还真好养活!”司徒铮感叹了一番,一半心思全在厨房那边,心不在焉的开始与众人瞎扯。
沈飞林很想说他不认识这蠢货,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等着等着,堂屋里的人没能等到颜竹君上菜,倒是把出摊的颜正茂给等回来了。
“文娘,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十里外就问道浓浓的肉香,我肚子饿得不行了!”颜正茂放下单子,径直往厨房而去。
何氏端着清洗好的蔬菜进来,轻笑道:“你家丫头在做山猪肉,我也没见过,你去问她好了。”
“山猪肉这么香?”颜正茂一脸莫名,掀开灶台上的锅盖,看到里头正在炖煮的肉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文娘,我们什么时候吃饭?”
何氏抿嘴偷笑,回道:“你去问问你闺女。”
“闺女人呢?”颜正茂四下张望没看到颜竹君的影子,有些焦急地跑去厨房门口查看。
把何氏给乐得不行。
过一会儿颜竹君才从菜园子回来,手里提着一篮子鸡蛋,看到颜正茂一脸馋像,无语地去看了自己的炖肉,从里头弄出两只炖烂地兔子肉。
“爹,你把这两只兔子送去给小叔和方爷爷,我还要炒两个菜,等你回来我们就开饭。”
“好嘞!”颜正茂笑裂了嘴,忙碌了一天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疲惫,干劲十足。
何氏看得惊叹不已,“你爹这是为了吃的都能拼命了!”
颜竹君很是赞同地点点头。
今天的晚饭做得比过年还要丰盛,一大锅卤肉,一大锅酸汤鱼,还有两只土窑烤的野鸡,三盘清炒时蔬,一盘香煎荷包蛋,还有一大锅米饭。
看得众人食指大动。
颜竹君考虑到人多还特地加了分量,结果最后还是被吃得一干二净,连米饭都没有剩余。
司徒铮满足了,享受的摸着肚子,晚上的风一吹,舒服得整个人都快睡过去了。
“景泰,你家这生活可真享受,要是天天都能这么过日子该多好啊!”司徒铮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沈飞林难得正视他一眼,又快速垂下眼眸,仍是沉默不言。
颜竹君笑着调侃道:“你这是过惯了好日子才会有这样的感慨,就像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突然让你尝到不一样的粗茶淡饭,你觉得新奇罢了,真要让你天天过这样的日子,你这精贵的身子可受不了!”
司徒铮不乐意了,当即反驳道:“谁说的,我又不是没吃过苦!想当年……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总之心之安处既吾乡,我是真的喜欢这种平淡安心的日子,你以后也会明白这种感觉的!”
第一卷 渔家小调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远见的颜璐,颜竹君的发现
“从你嘴里听到这番话还真别扭。”颜景泰毫不客气地说道。
颜竹君跟着猛点头表示赞同。
颜璐感叹道:“其实平淡安稳的日子确实挺好的,只是这个世道不太平,要是你没点地位又谈何平淡安稳呢?看看现在,一个旱灾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人家破人亡!你若是没点地位,连生活都无法保证,还有什么资格去追求这些?
所以景泰,爷爷希望你走仕途不是要你当多大的官,而是想让你有更多的选择罢了!我们这样的人家无权无势,即使你真的考上了科举也不可能当多大的官,但好歹有些地位,比普通老百姓强些,能护着咱们家人,这就挺好了!”
颜璐还是第一次对颜景泰说这些话,不止颜景泰诧异,就是颜竹君也没想到这才是颜璐的初衷,她之前还一直认为颜璐让颜景泰走科举是为了弥补自己当年的遗憾,现在看来是她太过狭隘了。
司徒铮和沈飞林也没想到颜璐竟然有这般见识,不由得对他肃然起敬。
颜景泰慢慢回味颜璐的话,起身郑重地回道:“爷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明白就好,往后好好品味人生,不要一个劲儿地盯着那些功名利禄,你会发现其实还有很多不一样的东西被你遗忘了。”颜璐说完,长舒了一口气,扶着膝盖慢慢起身,缓缓朝后院走去。
司徒铮目送颜璐离开,难得正经地说道:“景泰,你爷爷挺有智慧的,难怪能教导出你这么个年纪轻轻的秀才。”
颜竹君警惕地盯着司徒铮,好一会儿才道:“司徒铮,我知道我大哥很好,不过你可别想打我大哥的主意!”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呢?司徒铮变了变脸色,一时半会儿竟然想不出这话到底哪里怪异,等他回去缓过劲儿来,神色变幻莫名。
夜深时分,司徒铮麻利地翻出颜家的高院墙,一路往河边飞跃而去。
没一会儿沈飞林也过来了。
“怎么样?可有新的进展?”沈飞林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更加冰冷。
黑衣人恭敬地回道:“主子,没有了,我们在天黑前翻查了附近五六座山头,确定没有其他线索,唯一的线索就是河边捡到的那布条。”
意料之中,沈飞林不再多言,“你们撤吧,利索些,别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黑衣人走后,沈飞林和司徒铮看着潋滟的河面沉默了许久。
“你怎么看?”沈飞林率先出声道。
“还能怎么看?布条是在河边发现的,他上山的可能性很小,你不也早就预料到了,看布条的破败程度,估计是当初逃跑的时候被刮下的,除了证明他曾经来过这里,其他还是一无所获!
这里说大不小,说小不小,附近的村落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不可能躲藏,东阳湖上的渔民早就排查过了,唯一可能的临海山也翻了一遍,这边不必再看了!”司徒铮果断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