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连声拒绝,说:“主子,您误会了。杏儿根本就不是问您要这个。杏儿就是不明白,您为什么偏要惹皇上生气,这样对您有什么好处吗?”
叶欢把银子塞到杏儿手上,说:“钱你好好收着,少了就问我要。既然皇上不喜欢看我听戏,那我就换别的好了,琴师,明儿去乐府替我找个琴师过来。”
这几个月宫里倒是热闹得很,东宫先后几次被皇上责罚,也遣散了数人,可尽管如此,皇上还是没有贬了贵妃的位份。
淑妃娘俩不明白皇上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便趁着一日皇上留宿在淑妃宫中,淑妃就借此吹了吹枕边风。
“皇上,臣妾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淑妃轻声细语的说道。
司徒镜看了她一眼,十分宠溺的说:“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淑妃娇俏的问:“那臣妾可就斗胆多嘴了。”
司徒镜点头,当做默认。
淑妃说:“这些日子,臣妾虽未出宫,但外面的事情也略而耳闻,臣妾要为母亲向皇上说声对不起。”
司徒镜微微皱眉,说:“伶儿,你这是何意?朕怎么听不懂?”
“臣妾知道,是皇上怜爱臣妾,所以不想和臣妾计较。但臣妾不能仗着皇上的宠爱,就变得目中无人。”淑妃说。
司徒镜看向淑妃,在她的额间一吻,便说:“你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母亲哪里有错,就是有错,也不能算错。”
淑妃浅笑,说:“那是皇上抬爱,臣妾也应有分寸,以后母亲若是再为臣妾说话,皇上大可以不听,切勿再连累贵妃姐姐,若是在这样,怜儿的心里会难受得不行。”
司徒镜问:“伶儿,你还真是一副菩萨心肠,她几次三番的害你不说,还差点害了咱们俩的孩子,你却还帮她说话。”
淑妃说:“皇上,怜儿不是想帮姐姐,其实是心疼皇上啊。”
司徒镜将淑妃揽在怀中,问:“这话怎么说。”
淑妃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臣妾身怀有孕,自知不能服侍皇上,而姐姐又是现在合适的人选,如果皇上愿意,臣妾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她边说这话,眼角就已经泛起了泪花。
司徒镜帮她拭掉脸上的泪,说:“你把朕都想成什么人了,你就是有孕又如何,难道我就会看上别的女人?你是不是把我想得也太坏了些?”
“臣妾没有。”淑妃赶紧挡住司徒镜的嘴,说,“是臣妾错了,皇上。”
这天晚上,皇上一晚上都没睡着,淑妃表面上做出了退让之意,实则是给他挖了个坑。如果他真做了那事,就落实了不忠不义之名?看着身边熟睡的这个女人,司徒镜竟不自觉的想起了身处在另一边的那个女人。
第6章 被冷藏的贵妃
第二天,皇上下早朝回来,无意间又经过了贵妃那儿。
往日这宫里敲敲打打好不热闹,尽管每次都被皇上派去的人整顿,可第二天依旧热闹非凡。
别人都以为贵妃是诚心想和皇上对着干,可只有他知道,那一直是贵妃的爱好,从他认识她的时候,她就爱唱曲,听戏来着。
年轻的时候,丞相家里都不支持她这么做,觉得一大家闺秀,做这个有辱门风。
时为二皇子的司徒镜得知此事,便是经常用这样的方式去讨好笼络何锦澜,这才把她追到手,使其再也无法离开自己。
现在想想,都当了个贵妃了,为什么还不能完成她这个心愿呢?
他踏进东宫,示意所有的下人都别出声,他想走进去,瞧瞧她现在在做什么。
屋子里不时传来一些咳嗽声,有几声似乎是快要把肺都咳出来的节奏。
司徒镜皱眉,他的心竟被猛地撞了一下。
从何锦澜成为贵妃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在喝自己送的□□,太医说,这药方只需要一年,便可以让人香消玉殒。
他是在慢慢要了她的命啊,现如今,还要亲手摘掉她所有的爱好,他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想到这里,司徒镜便觉得心里五味杂陈。
许是不小心碰到了门槛,被里面的人听了去,只见叶欢在里面唤了一声:“谁在外面。”
司徒镜便整理好情绪,重新换上了平时的冷酷表情。
“今日你怎么不继续胡闹了?”他走进去,想看看她在做什么。
此时的叶欢正规规矩矩的坐在书桌前,在临摹画作。这阵子闹久了,突然有一天不闹了还真让他有些不太习惯。
叶欢和杏儿见司徒镜过来,连忙放下笔跪在地上说:“臣妾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司徒镜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心里高兴得紧,本是在淑妃那里带过来的紧张气氛,也不知道怎么的,竟觉得荡然无存了。他并没有马上叫叶欢起身,而是去端详她临摹的画作,他惊奇的发现,这画竟出自他最爱的画家之手,但因为此人流传下来的遗作不多,他甚少看见,如今竟然在贵妃这里见着了。他说:“这画你是哪来的?”
等了半晌,对方都没有回应,司徒镜便低头去看地上的人,就发现贵妃正揉着她的小膝盖,好像在抱怨自己跪了很久一样。
“起来吧,别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司徒镜说。
叶欢被杏儿扶起,身子舒展了一会儿,也不见有想和皇上搭话的意思。
站在一旁的杏儿为了缓和这尴尬的场面,便说:“回皇上,此画是贵妃娘娘千辛万苦从民间寻来的,因为知道皇上最喜欢这位画家的作品,故想趁着皇上寿辰,进献给皇上。”
司徒镜靠近叶欢,问:“她说得可是真的?”
叶欢瞅了那画一眼,依旧没打算理他。
司徒镜有些怒了,就在他快要发作的那一刻,就听到叶欢说:“是真是假,皇上会放在心上吗?”
司徒镜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杏儿连忙说:“皇上,您千万不要生主子的气。这些日子,主子惶惶不可终日,她都好几晚没睡好觉了。其实她一直都在为您的生日做准备,就想着能让您开心一点。可惜她无论准备了多少次,您都否定她,这一次就请皇上不要再怪罪主子了。”说完便跪在地上,对司徒镜行了个礼。
司徒镜看着叶欢,发现她的脸比印象中消瘦了不少。他下意识的用手去轻抚她的脸,却被她及时躲过。
司徒镜说:“你之前做的那些荒唐事,都是为了朕?”
叶欢回:“既然是皇上口中的“荒唐事”,又怎会和皇上有关。皇上误会了,那是臣妾不懂事,让皇上见笑了。”
她嘴角嘟囔着,就像一个在生气的小媳妇,娇俏可爱,让人禁不住多看两眼。
其实何锦澜的样貌一点也不比柳伶儿差,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曾惊为天人过。只是这么些年,他一直没好好和她相处,蹉跎了她不少岁月。
“这些事,你应该和朕说,瞒着只会让朕对你的误会更深。”司徒镜说。
“说了就有用吗?皇上。臣妾……不敢。”说这话的时候,叶欢的语气都哽咽了,只是倔强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好不让司徒镜发现。
司徒镜忽然有些心疼,曾几何时,她也是人家家里的宝贝闺女,哪里会受这么多委屈。
他试图把手搭在叶欢肩上,却不想叶欢正好转过身去,她背对着他,偷偷用帕子擦干了脸上的泪,便又深吸了一口气。转而走到书桌前,将那名画小心的卷起来,系上绳子,然后呈到皇上手上,她说:“臣妾知道皇上肯定不喜欢在这里久留,这画臣妾已经给您封好了,臣妾恭送皇上。”
这……这是要赶客的节奏?
司徒镜被她堵得无话可说,他接过她手里的画,除了错愕,那心疼的感觉又加深了一分。
他说:“今天我还真有事就不再这里多停留了,小春子,摆驾。”他唤着主事的太监,眼睛却一直盯着跪在地上的叶欢。
守在外面的小春子跑进来,以为皇上又要处置贵妃。便说:“皇上,那这画,是要奴才拿去给您烧了吗?”
司徒镜一听,脸色直接就黑了下来,他一脚就把小春子踹了好远,怒道:“狗奴才,我让你烧了吗?”
怎么搞的,怎么这次皇上不按常理出牌啊。
小春子立马跪了下来,直呼皇上饶命。
司徒镜故意看了一眼叶欢,见她跪在地上无动于衷,便说:“向朕求饶没用,这画是贵妃娘娘的,你平时仗势欺人,如今竟然连贵妃都不放在眼里,还不快向贵妃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