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将军锦绣妻(376)

傅锦仪和林氏都没有被激怒。

傅锦仪轻声叹一口气,林氏却淡淡笑着摇了摇头,道:“晋国公夫人真是有趣,您既然做了堂堂正正的夫人,口口声声标榜礼数,自个儿也该去找个教养嬷嬷好生学一学我大秦的礼义廉耻了!在礼法上,您是妾室扶正的继室,是填房,故而是不能接受朝臣跪拜和贵族行礼的,这一点您难道不知道?至于您非要逼迫我向神明起誓,我更听不明白了。我如今是安定侯夫人,和你们晋国公府没有任何关系,我为何要为着你们晋国公府起誓?我已经被晋国公休弃,自此以后再无瓜葛,就算做错也轮不到你们晋国公府来教训,就算做了好事也不需要晋国公府来称赞。两家人井水不犯河水,我起誓做什么呢?”

薛氏被堵得哑口无言。

脸上倒涨得越发紫红了,傅锦仪瞧着她怕是能憋死过去。

“你,你们,你们……”薛氏大口地喘着气:“以为捞了个安定侯的爵位就能高枕无忧了?林漪澜,我告诉你,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还活着一日,我就饶不了你!这么多年了,你压在我头上……”

“晋国公夫人稍安勿躁。”傅锦仪抬起手往下压了压。薛氏这人看似精明,实则碍于出身和眼界,她没有什么高瞻远瞩,也没有什么真知灼见。

傅锦仪不愿意再和这样的人闲扯了,因为这太掉身份。

“傅锦仪,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薛氏大吼道。

傅锦仪用一种平和的目光看着她。

“在佛祖面前争吵不成体统,晋国公夫人真有什么事儿,争吵也不是解决的办法。”她的声色清婉动人,似乎在诚心诚意地安抚薛氏:“若我猜的不错,晋国公夫人今日过来进香,也不是特意来为难我们的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来明觉寺进香,难道是为了与你们两个贱妇纠缠?你们也配!”薛氏瞪着眼睛怒道。

傅锦仪轻声笑了。

“那……夫人是来求签的了?求到了天黑都还跪在这里,想来也是求得不顺利了。不知夫人是求不出结果呢,还是求得不吉利,想要请人破解?”

薛氏被说中心事,不由眼角一抽。

“求了什么结果,与你何干!”她脖子一扭,不屑道。

“与我们也有相干的。”傅锦仪闲闲地笑了:“这明觉寺是国寺,本就香火鼎盛,如今弘安师父入驻后大家更是趋之若鹜。我想着,晋国公夫人也想寻弘安大师来解这道签文吧?”

薛氏面色沉沉,冷哼道:“弘安师父声名远扬,谁不想请她解签文!”

“那真是巧了。听说今晚弘安师父会驾临云梦斋,我家婆母在此地闲坐大半天,自然也是想要等待弘安师父的。”傅锦仪说着扶住林氏的手臂道:“婆母,咱们干脆也别走了。都等到这个时候了,再等一等也无妨。”

林氏看了看面目狰狞的薛氏,思考着要不要和这女人一块儿等着这里。最终她倒笑了,心道:今日是为着弘安师父来的,怎能因遇上了难缠的小鬼就扰了心神呢?等在这里又能怎样。遂缓缓点头,微笑拍了拍傅锦仪的手。

“晋国公夫人你瞧,这不就相干了么。咱们都是要等弘安师父的,就算再不快,也不能说走就走。”傅锦仪在林氏身边坐下了,隐隐挡住薛氏婆媳射向林氏的阴毒目光。

第四十章 咱们两家还真有缘分呀!

薛氏听了不由嗤笑。

“好大的口气呢,弘安师父是何等人物,岂是你们说等就能等到的!”她冷笑:“我们可是捐了整整一千两香油钱的,到时候自有寺里的师父为我们引见弘安大师,这才有机会说上几句话。也不知你们捐了几个?”

傅锦仪笑而不语,并未计较薛氏越发狠辣刻薄的言辞。

她这会儿是真不想走了。

倒不是她闲得发慌非要和薛氏理论——而是她方才突然起了一个念头。

薛氏不会放过她们婆媳。但这会儿……傅锦仪也不愿意放过薛氏了。

况且,林氏是真心要等候弘安师父的,并不愿就此离去,难道还能因着薛氏一颗苍蝇屎搅了林氏的心思?

对面坐着的薛氏看傅锦仪这幅模样,心里一梗,暗道冤家路窄。

她也是真心等候弘安师父的!

难道要和这两个贱妇同坐在一个屋檐下等?!

薛氏的脸色更黑了。

“我们自是不如晋国公府财大气粗。”傅锦仪随意道:“只是这求神拜佛,讲究心诚则灵,如何是钱财能买通的。若是等不到弘安师父也无妨,我家婆母与云梦斋中常年为香客解签的致宁师父交好多年,再等片刻致宁师父也该诵经回来了,请了致宁师父帮忙解签,也是一样的。”

薛氏扯了唇角冷笑:“怎能一样!弘安大师德高望重,致宁师父又是哪个,我们都未听说过!”

傅锦仪不再理睬她的话。

几人再也没有出声了,静静端坐在各自的位子上等着。

不一会儿前头倒真来人了。

来者有五六人之众,都穿着僧衣,前头一个打头的还披着一件藏青色袈裟。薛氏还以为是弘安大师驾临,急急站起来一瞧,却是个生面孔,不由又失望地坐了下来。

林氏和傅锦仪却一块儿站起来了。

“致宁师父!”傅锦仪跟随林氏向来人行礼。致宁师父是一位干瘦的中年女尼,历来在云梦斋里为香客们解签文,只是她不擅长辩经,在明觉寺上座弟子的争夺战中毫不起眼,也没有太大的名望。

她微笑还礼,道:“安定侯太夫人、夫人,弘安师父方进了侧殿,正等着二位呢。”

林氏忙道谢:“真是多谢致宁师父为我们引见了!”

一旁坐着的薛氏和刘氏简直目瞪口呆。

眼看林氏要跟随同去,薛氏一个猛子跳起来道:“你就是致宁师父?哎哎,你,你能帮别人引见弘安大师?!”

致宁师父朝她笑了笑,林氏这才解释道:“晋国公夫人怕是不知道,致宁师父是弘安大师的俗家妹妹呢。”

薛氏:……

这天杀的林氏!早知道致宁师父有这么大的来头,她方才也不至于怠慢人家,连一个合十礼都没有行!

“我说,我们也是捐了不少钱的,要去参拜弘安师父,也该让我们同去!”薛氏虽然羞愤,却也不愿放弃机会,梗着脖子争辩道:“致宁师父,我再捐一千两香油钱,都供奉在你云梦斋里!”

“这位施主莫要心急。”致宁慢慢地道:“贫尼与弘安大师都不是看重香油钱的人。弘安师父讲经一日,该歇息了,不能见太多的施主。弘安师父肯见安定侯太夫人,也是因着太夫人与我有十几年的交情,是极熟悉的人,否则那些不明不白的生人贫尼可不敢带去打搅弘安师父。”

薛氏一口气差点憋死。

傅锦仪瞧她这模样,心里不由嗤笑。

看样子,薛氏今日对弘安大师是志在必得了。

这其实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林氏痴迷佛法,想千方百计见到弘安师父也是合理;可薛氏这个人,贪慕荣华,安享富贵,从没听说过她对佛法有丁点的兴致。

而今日,她不单领着儿媳妇等到了天黑,还大手大脚地洒了好几千的香油钱。薛氏出身小户,一千两在她眼里可是一笔巨款。

人求神拜佛,有心诚的,有心不诚的。心不诚还硬要拜,那就是对佛祖有所求。薛氏求的事情,应该很要紧吧。

傅锦仪的唇角勾起一抹寒凉的笑。

“婆母,您快去吧,弘安师父还等着您。我年纪轻轻不懂佛法,不敢参拜弘安师父,就不过去了。”她将林氏送至门外,自个儿抽身回来了。

林氏倒也懒得管她,一心想着要见弘安,步履匆匆地走了。

傅锦仪转身看向薛氏。

薛氏也没管她呢——她正伸着脖子,满面焦灼地望着林氏离开的方向。半晌,她才瞧见傅锦仪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不由忿忿道:“不要以为你家和致宁师父交好,就了不得了!等明日,我们再捐香油钱,就不信见不到弘安师父!”

“两位夫人,这弘安师父是出家人,讲究个缘法。你们若硬要强求,怕是得不偿失。”傅锦仪悠悠说道,兀自在方才的椅子上坐下了,神色里似乎还透着对薛氏的关切。

薛氏面皮涨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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