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周墨之有些疑惑,“要酒做什么?”
“擦,擦身上。”顾婉儿浑身无力,她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周墨之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他看向一旁的李太医道,“用酒擦身上可能退热?”
李太医愣了一下,“微臣没有听说过,是什么土方法吗?”
周墨之沉吟了一会,便吩咐梧桐去小厨房拿一坛酒过来,梧桐不知所以,但还是去了。
酒很快就拿了过来,周墨之接过坛子把酒悉数到在木盆里,“你们都先出去吧。”
待屋子里的人都退出去,周墨之便用布巾子沾了酒给顾婉儿擦拭,反正现下也没什么别的好法子了,婉儿既这样说了,定然是有她的道理的。
他用柔软的布巾子擦拭在她的脸颊,脖颈,耳后,腋下,胸间……
看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子,周墨之却没空起什么别的心思,他用布巾子蘸上酒把她浑身上下都擦了一遍,擦完后,他坐在床榻前的兀子上默默守着她,希望这次能有效果吧。
顾婉儿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凌王爷正趴在她的床榻边睡的正香,她的心忍不住软了软,她起高热的时候,虽然脑子烧的迷迷糊糊的,但却能感觉到他用布巾子一遍一遍给她擦拭着,他对她的心,应是真的吧,情不自禁的,她便用手抚上了他的乌发。
周墨之向来觉浅,一点动静便能把他吵醒,察觉到身上的触感,他的身子动了动,顾婉儿猛的缩回手,垂着眼睛不敢看他。
“婉儿。”周墨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你醒了?”他的眼睛闪过一丝亮光。
昨儿个夜里,擦了酒没多久,顾婉儿便退了热,李太医对此很是惊讶,他把了脉说顾庶妃已经无事了,周墨之浑身放松下来,困意来袭,便阖上眼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儿便已经大亮了,婉儿也醒了过来,周墨之揉了揉眉心,“饿不饿?”
顾婉儿轻轻点了点头,“是有些饿了。”她望着王爷眼下的青黑,忍不住问道,“王爷守了妾一夜吗?”
周墨之点了下头,他的脸上带着些许不自然,“你昨夜起着高热,情况很不好。”
“昨夜,多谢王爷了。”顾婉儿真心感谢道,昨儿个她迷迷糊糊中能感觉到王爷用酒给她擦身子,若不是因着这,她现下能不能好好的躺在这还不好说。
第40章
周墨之眼眸微抬看向她, “你好好养好身子才是正经,下次可别这么吓人了。”
顾婉儿垂着头应“是”,这次高热实在凶险,她现在想起来还一阵后怕。
“本王去吩咐小厨房做早膳,你若是困便再睡一会。”周墨之说完就起身出了屋。
顾婉儿唤来梧桐侍候她更衣,她现下也没有困意了, 床榻上热腾腾的,干躺着也是受罪。
高热刚退, 顾婉儿现下还有些虚弱,梧桐小心翼翼的把她扶坐在床沿, “姑娘刚大病一场, 还是穿些厚实的吧,那件水红色的绣花对襟衣裳怎么样?”
顾婉儿无所谓的点点头, “就那件吧。”
她浑身有些粘腻感, 想来昨儿个流了不少汗, “梧桐, 扶我去沐浴吧。”
梧桐却没有答应,“姑娘,你可别吓奴婢了, 太医昨儿个吩咐了, 说你这两日不能沐浴, 你风寒还没好,若是再起热可怎么办?”
顾婉儿倒是没想到这一茬,她看着梧桐有些红肿的眼睛, 问她道,“昨儿个,哭了?”
“姑娘昨夜实在凶险,奴婢都吓坏了,姑娘以后莫要再吓奴婢了。”梧桐说着说着还有些哽咽。
顾婉儿拉着梧桐的手,“是我的错,让我们梧桐担心了。”梧桐对她不仅仅是一个奴婢,在她最难的时候,只有梧桐陪着她,所以梧桐在她心里是特殊的存在。
“既然不能沐浴,你打盆热水给我擦擦身子吧。”
梧桐点头应是,“擦身子可以,姑娘等一会,奴婢这就去端热水。”
梧桐拿着柔软的布巾子给顾婉儿擦拭着,“昨儿个夜里是王爷给您擦的身子,说起来,王爷对您还真不错,昨日他一听说您病了便着人去宫里请太医。”
说起擦身子这事,顾婉儿略显苍白的小脸上爬上了一抹嫣红,“莫说了,快擦吧。”
待顾婉儿穿好衣裳,香玉便端了早膳过来了,“早膳做好了,庶妃用些?”
顾婉儿点点头,“王爷呢?”
香玉摇头,“奴婢不知。”
一旁的梧桐听罢说道,“王爷刚才便出府了,听福管事说是大理寺有事情找他,王爷走的很急,连早膳也没来得及用。”
顾婉儿沉吟了一会,她把桌上的几碟点心放进食盒里,“早膳还是要用的,你把食盒交给阿福,让他派人去给王爷送去。”
早膳要吃好,若是长久不用,对身子可没有好处。
“是。”梧桐领命下去了。
因着昨日起着高热,她连晚膳也没有用,这会儿已然有些饿了,顾婉儿捏了几块点心用了,又喝了一碗红豆粥。
“收下去吧。”她对香玉说道。
香玉点点头,“太医说庶妃您这几日用些清淡些的为好,庶妃您想吃些什么,奴婢中午给您做。”
“那来道清炒茄子吧,剩下的你看着办。”
“是。”
半上午的时候,顾婉儿又喝了一碗汤药,这副汤药是太医写的方子,一日要喝两次。
不知为何,这副汤药比她之前喝的还要苦一些,顾婉儿苦着脸把那碗汤药喝了下去,中间还险些吐了出来,春雨捏了一小块蜜饯给她,“庶妃忍一忍,待您身子好了便不必喝了。”
顾婉儿当然知道这个理,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的这副身子又弱,想要完全好恐怕还要过段日子。
午时过后,顾婉儿又小憩了一会儿,不知是不是因着风寒的原因,她现下的精力有些差,再加上夏日里容易春困,才用完午膳没多久她就困的不行了。
一觉醒来,已经申时了,秋雨正在廊下熬药,浓浓的药香从窗棂飘进屋里,挠在顾婉儿莹白小巧的鼻尖上,她从床榻上坐起身,“又要喝药了?”
梧桐给她穿上水红色绣着海棠的绣鞋,“嗯,才刚开始熬呢,估摸着晚膳过后能熬好。”
顾婉儿喟叹了一声,这每日喝药的日子,不知道多久才能结束。
酉时的时候,周墨之回了正院,他径直来了东厢房,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太医服的太医。
“今儿个有没有难受?”周墨之问顾婉儿道。
顾婉儿摇摇头,“没有。”今儿个她身上挺舒坦的,只除了精力有些不济,不过这也是无法避免的,病去如抽丝,这急不得。
“让太医给你把把脉。”
周墨之拿了一个帕子放在顾婉儿的手腕上,李太医没有迟疑,他把手搭在洁白的帕子上,沉吟了一会,他起身走到外间,周墨之也跟在他后面出了屋。
“她的身子如何?”周墨之问李太医。
“庶妃的高热已经退了,不过风寒还没有好全,微臣昨日已开了方子,按着每日两次进行熬药,过不了几日便能好了,不过……”李太医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周墨之面色一沉,“不过什么?你且说。”
李太医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不过庶妃的底子有些弱,必须好好将养着,而且庶妃还有着严重的宫寒,若是不治好,日后恐怕很难会有孕。”
什么?周墨之怔了怔,宫寒?
“宫寒能治好吗?”周墨之定定的看向李太医。
“应是能得,不过王爷你也知道,微臣不是专攻妇科的,具体的得问张太医。”
周墨之冷着脸点点头,“嗯,你开一张养身子的方子出来,便可以回太医院了。”
周墨之迈着大步走进内室,“太医怎么说?”顾婉儿问。
“说你的身子骨有些弱,本王让他开个方子,你以后要按时喝药,好好养养身子。”宫寒的事情,他没有跟她说,他想,她定是想要个孩子吧,还是不要说出来刺激她了。待她日后养好了,再告诉她也不迟。
顾婉儿苦着一张小脸,“又要喝药啊!”
周墨之揉了揉她的乌发,“待你风寒好了之后,再给你熬这副方子的药,行不行?”
“那要喝多久啊?”顾婉儿好看的眉毛微微拧起。
“听话。”周墨之捏了捏她柔软的小手,“少说也要喝个一两个月吧,待你的身子好一些后,本王便让李太医给你开个药膳方子,当时候就不用喝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