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军……什么风水?那是加庸关啊!姜企经营了二十多年,他的儿子消了声,姚家几个娘们到是全冒出来了,充州总兵不是姜家人,反而给了个大姑娘?”他咂着嘴,啧啧有声,“这些个女人,呵呵,厉害啊厉害!”
“都不知她是怎么经营的,燕京里那美貌太后向着她,宗室偏帮她,就连朝臣都有给她说好话儿的,连豫亲王世子,都仿佛有些倾向她……”黄升沉吟着,“灵均,你说那姓姚的娘们是不是豫亲王扶持起来的啊?”
“她不过是个娘们,莫名其妙的起势,窜的这么快,说她背后没有个势力支撑……”感觉不太可能啊!
怎么想怎么有人搞鬼。
最值得怀疑的就是豫亲王!
旁人,在没那个能耐了。
“豫亲王?那不大可能,此一番充州乱事,本就是豫亲王那方起的头儿,我等不过趁着势,帮着吹风罢了。”顾黎蹙眉摇头。
黄升就疑惑,“豫亲王起头儿,怎么是他?不是姓杨的来找咱们的吗?”
“王爷,杨家不过一地头蛇,没有背后人指派,他们好端端的做何得罪一方巨擎?”顾黎叹道。
“不是说那娘们打废了杨家继承人,还偷了人家儿媳妇,让杨家名声扫地吗?”黄升大咧咧说,复而嗤笑,“女人家家拐人家儿媳妇,都不知道要做什么用?”
“那杨家子只是个旁枝罢了,说甚继承人,不过是因娶了大冲真人的孙女,他被废……对杨家来说并伤筋动骨,哪里值得他们出手,主动招惹如姚氏那样的敌人?”顾黎轻声解释。到让黄升万般疑惑,“那他们搞这些事情干什么?吃饱了撑的吗?”
“王爷,您仔细想想,如今在充州搅风雨的,是哪些人?”顾黎没正面回答,反问道。
黄升侥侥头,“还能是谁?徐州的学子们啊,咦,徐州?”他突然顿了顿,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拍手,“孟家……豫亲王!”
“不错。”顾黎欣慰点头,“豫州和徐州相临,豫亲王侧妃便是孟家庶女,而杨家,亦是孟家姻亲,杨家出面,徐州士子打头……这背后主事之人,除豫亲王之外,不做二想。”
“姚氏女不是豫亲王的人,否则,他不会做此多余动作。”顾黎断然。
“嘶,燕京里,我记得楚敏不是还给姚千枝说过好话吗?怎么他爹背后就搞人家?这父子俩……是要相杀吗?”黄升忍不住摇头。
“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顾黎就笑。
“这些政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心真脏啊!”黄升感慨。
顾黎:……
怎么感觉被王爷骂了!
“我说,灵均,这件事儿,咱们趁着风搅合搅合,拖慢姚家娘们霸四州的时间就行,别掺的太深,免得拔不出腿来。”黄升吩咐着。
“王爷放下,我自然明白。”顾黎连忙保证。
“那就好。”见他如此,黄升这才放下心来,摸了摸下巴,他沉默半晌,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就笑了。
说来……豫亲王派杨家找上他,许是想让他和姚千枝对上,打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不过,凡事从来都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所以,不如……他先动个手儿?
“灵均,来来来,今日既到,你便跟本王一块儿,咱们见见公主去。”他咧着大嘴,一把拽过顾黎,大步往外走。
顾黎被拽的踉跄好几步,差点没来一个狗抢屎!
什,什么情况?好端端的拽他做什么?面见公主,人家没召见他啊?自家王爷疯了吗?
——
一脸莫名不解的招待了被黄升硬拽过来的顾黎,陪着他们用了一顿晚膳,是夜,善柔公主楚芃端坐妆台前,由侍人伺候着解发。
八宝雕花床里,黄升靠着床头问她,“殿下,你是燕京贵女,公主之尊,在楚家宗室里……应该有熟人吧?”
“宗室?”被这两个字勾起非常不美好的回忆,楚芃微微蹙了蹙眉,挥手令侍人退下,她回头看黄升,“你问这个做甚?”
“就问问嘛。”被楚芃水灵灵大杏眼儿注视着,黄升大脸微晒,嘿嘿笑着,“就打听打听。”
“打听这个……做什么?”梵芃起身,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习惯性挑眉,“别拐弯抹角的,有话直说吧!”
“呃,就是,那个……”黄升摸了摸下巴,嘿嘿笑,“万圣长公主那儿子,你认得不认得?”
“你是说云缓之吗?”楚芃一怔,“你问他做甚?”
“都叫上名字了,看来是认识啊!”黄升咂着嘴儿,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酸溜溜的,却还没忘了正事,“你要是跟他熟,能说上话儿,我就想叮嘱你件事儿。”
“我跟他……”楚芃轻声,表情微妙。
昔日,她父卖女求荣,她得个所谓‘公主’身份,一路迷昏灌药,昏昏沉沉让捆着让嫁到灵州,闺阁少女,谁不想得才貌仙郎,从此夫妻恩爱,白守不离?
楚芃在是性格泼辣,终归还是普通女孩儿,做梦都没想过要嫁个反贼黑熊精,如今,虽则过的还算不错,黄升出乎她意料的没甚大毛病,还挺会疼人儿,然而,这并不代表她能原谅那些逼迫她的人。
宗室——她没得过楚姓的好,家里——给他们换了爵位算还生恩养恩,自踏进灵州之后,梵芃就发誓,她跟大晋皇族在没有任何关系,从此一心跟着她家黑熊精,是胜是败永不回头,但是……
万圣长公主和云缓之——这对母子,是在她最艰难,最困苦的时候,对她伸出过援手的人。
楚芃不是个忘恩的人,自出嫁后,她跟燕京唯一的联系,就是万圣长公主了。
“驸马……”看着黄升,她仿佛斟酌着,开口问他,“你想让我……对云缓之做什么?”
虽然她是打定主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反晋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让她忘恩负义什么的,还是得考虑考虑。
“到是没什么,公主,就是……我看你和娘家不亲,那姓云的好歹算你兄弟,写封信联系联系,当门亲戚处嘛。”黄升慢吞吞的说。
“兄弟?呵呵,他算我哪门子的兄弟?”一楚芃不由失笑。
“表兄弟嘛。”黄升就说。
那不是一表三千里?楚芃瞧他,没纠结这个,“说吧,你想让我给云缓之递些什么消息?”她一句就抓住了重点。
“没什么,就是聊聊燕京局势啊,你那些宗室亲戚的动向啊,类似豫亲王之流的……”黄升就‘嘿嘿’笑。
“豫亲王?”楚芃蹙了蹙眉,心生疑惑,然而……“既只是说这个,到是无妨,写便写了。”把冲到喉头的疑问咽下去,她什么都没说,干脆应允下来。
在黄升面前,她在是泼辣,终归是夫妻间的情趣儿。身为大晋公主,面对‘天神王’,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楚芃心中自有一杆秤。
否则,她在不能是今天这模样,早不知死到哪里了。
——
如此星光如此夜,就在天神王和善柔公主谈完正事,纠纠缠缠往一块儿腻呼的时候,远在燕京的豫亲王府里,楚敏坐在琉璃亭里,面前是黑白棋盘。
手里执着棋子,他垂眸斟酌着。
竟是在自个儿跟自个儿下棋。
‘啪’——声音轻响,他落下子来。
“小王爷这步下的妙,把白龙拦腰截断了。”坐在他对面,乔蒙凑趣儿。
楚敏垂着眸子,抬指将被斩断的‘白龙’一颗一颗拾起来,放进棋盒,半晌,尽数收拾妥当了,他抬脸儿启唇,“交待你的事,都办完了吗?”
“这……小王爷,您是知道的,家祖性格谨慎,不大愿意出头。”乔蒙迟疑的着说。
“哦?”楚敏轻声,掀起眼帘睨乔蒙,“乔阁老不愿,宣平候呢?”
“能为王爷效力,家父自然情愿,不过,他乃闲职,在朝堂里实在说不上话儿,依附家祖的那些人,恐不能听他的……”乔蒙赶紧表态。
“那到无妨,有人领头就是。”楚敏低声,“只要他肯表态,自会有人附合。”
“小王爷已有准备,属下回头就跟家父禀明。”听楚敏这般说,乔蒙连忙应下,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开口问,“小王爷,当初您肯放姚千枝归北,有心卖人情给她,如今,做何还要针对她……”又是指派孟家,又是朝堂生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