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恙,尔请跪安+番外(47)

杜仲晏眼明手快,很快绕到她身前拉住了她,顺势拉近了怀里,但抖落了一袋豆子,只听得噼噼啪啪滚落在木板上的声音。

赵妧靠在杜仲晏胸膛,露出一半的脸,看到满地的暗红色小豆子,回想杜仲晏方才的问题,不禁面上一红,将他推开。

杜仲晏站定身姿,望着赵妧,佯装面露忧伤之色,“臣怀揣一捧相思子,不料被公主挥落满地,一片狼藉。”

“你胡说!分明是你自己穷追不舍,才让豆子撒了一地,还一个劲非要问我这是什么。”最后一句说得极为小声,几乎低不可闻。

看她娇羞地垂下头,杜仲晏心头一暖,想把她揽进怀里,她却依旧躲着他,杜仲晏摇头叹息:“听闻昨日公主等了臣一整天?”

“才没有!”赵妧矢口否认,算是在对他撒娇。

“若是公主怪罪于臣,臣向公主赔罪,但请公主责罚。”

“好,那我就罚你捡起这满地的相思子,一颗都不能少!”赵妧有意刁难,却也怀藏着她的私心,她自然明白,红豆表相思,他带来一整袋,相思之情溢于言表,可惜都散落在地上,那都是他的心意。

“好。”杜仲晏含笑答应,提起袖子,蹲下身开始捡相思子。

这一地的相思子捡起来又费时又费力,赵妧不忍他独自一人来捡,说来她也有责任,便也跟着分头与他一起。

赵妧将捡起的相思子放进织锦小袋中,一颗一颗,甚是耐心。其实他们唤来下人帮忙会更有效率,或是拿笤帚扫拢也只要片刻工夫,可这二人偏偏伏地大费周折,只为了延长彼此单独相处的时光。

一个时辰后,豆子捡了大半,两人都已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杜仲晏生怕她劳累过度,便温柔提醒:“公主不妨歇息片刻,剩下的就交给臣吧。”

“杜仲晏,你是觉得我捡得不够多吗?我不累,一定能捡完的!”赵妧好胜心强,不服输给他。

杜仲晏无奈一笑,低头继续,赵妧撇撇嘴,亦是低下了头。

不消一会儿,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一颗豆子上,又同时出手,就这样,他们的手,巧合地碰在了一起。

愣了片刻,杜仲晏顺势捉住赵妧的手,然而才动情,反被她拉住,捧在双手间,一脸紧张地问他:“你的手指怎么破了?是采药的时候划破的吗?”

杜仲晏心头一动,是他疏忽大意了,昨日冲动之下咬破手指写血书,后来只是用唾液止血消毒,回来也没上药包扎,忙着捡豆子,还是被她看到了。

“不打紧,采药的时候划破的,一点小伤而已,很快就会好的。”他没有对她说实话,是不想她卷入复杂地纷争。

“可是你这双手是用来救人的,怎么总是受伤?还疼不疼?”赵妧蹙眉。

杜仲晏摇头,赵妧还在检查他的伤口,“伤口似乎还挺深的……”

“臣是医者,公主难道还信不过臣吗?”杜仲晏好笑道,“还是先捡豆子吧,否则天黑都捡不完。”

而他们这一地的相思子的确没有捡完,因为当他们捡到最后一颗的时候已近午时,许司衣忽然在外求见,打破了他们平静温馨的时光。

*

“奴家见过公主,见过杜太医!”赵妧宣许司衣进殿,许司衣步履急促,却不忘礼节。

赵妧很少见她这般失态,因为她未正冠子就已进殿,如此风尘仆仆,不像她的作风,何况行事谨慎的许司衣是不会无缘无故只身来到福康殿,直觉告诉赵妧,一定是出事了,还是大事。

“许司衣,是不是出事了?”

许司衣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回公主,今日一早,珠儿被召去天鸾阁,至今未归,奴家派人前去询问,得到的回应却是珠儿早已离开,奴家担心出事,不得已才来求助公主!”

“什么!”赵妧上前一步,瞪大双眼,“珠儿为何会被召去天鸾阁!”

“珠儿为阮郡君做的衣裙被丽阳公主相中,这才唤她前去……”

她以为自己出面了赵嫱就不会再为难珠儿,没想到还是她太天真了……“走!随我去要人!”

“公主断定珠儿就一定在天鸾阁中没有离开吗?”杜仲晏伸手阻拦,又看了许司衣一眼,重复了一遍,“许司衣是否断定珠儿一定在天鸾阁?”

“这还用问吗?珠儿……”赵妧看到杜仲晏皱眉,又向她使眼色,才恍然自己差点在许司衣面前露出马脚,她与赵嫱有不共戴天之仇,却鲜为人知,她此刻若剑拔弩张去问赵嫱要人定会惹人怀疑。可是珠儿若真的落入赵嫱之手,只怕九死一生。

“这是奴家手下的女史在天鸾阁找寻珠儿下落时,无意间捡到的丝绢,这条丝绢是奴家亲眼见珠儿随身携带的丝绢,奴家可以万分肯定,这是珠儿之物。”许司衣将一条绣着鸳鸯花纹的丝绢递呈于赵妧过目。

赵妧仔细一看,除了鸳鸯戏水花纹,旁边还绣着一排小字:只羡鸳鸯不羡仙。

以丝绢寄托相思之情,珠儿自小有所婚配,她心有所属,这丝绢极有可能就是她的所有物。

“杜仲晏……”赵妧心里着急,但在看到杜仲晏神色凝重的时候,又抑制住了内心渴望救助珠儿的冲动。即便珠儿真的被赵嫱扣留在天鸾阁中,但是单凭一方丝绢,赵嫱也未必会承认。

难道要他们在此坐以待毙吗?

“七殿下!——”桃奴一声大叫,惊醒了所有人。

是雉哥儿吗?他怎么突然跑来了?他什么时候来的?他都听到了吗?

赵妧还没有反应过来,雉哥儿已经冲出了福康殿,赵妧心中顿感不妙,“银雀!快拦住他!”

好在银雀手脚快,把他拦了回来,可是他很不配合,胡乱蹬腿,甚至要跟银雀动手,银雀把他钳制住了,任由他放声大骂:“放开我!我要去救珠儿!我要杀了赵嫱!”

雉哥儿一向讨厌赵嫱,得知珠儿下落不明,赵嫱是罪魁祸首,恨不能立刻冲进天鸾阁将她千刀万剐。

赵妧看着他这样心中五味杂陈,她何尝不憎恨赵嫱,可是冲动是魔鬼,随时会让他丢掉性命。

“雉哥儿!你先冷静!珠儿下落不明,我们心里都着急,可你这样冲过去就真的能够要到人吗?”赵妧已经冷静下来,换她劝雉哥儿,她知道,他一直没有放下珠儿。

“公主所言在理,依臣来看,还是先派人前去打探一下。”杜仲晏看了看银雀,此事由她来做,再适合不过。

“由奴婢去吧,若珠儿真在天鸾阁,奴婢立刻救人。”银雀说。

“我跟你一块去!”雉哥儿仍不放弃。

“你给我好好待在这!哪儿都不许去!”赵妧看向雉哥儿厉声道,她的语气重了些,雉哥儿震了一下,“妧妧……”

赵妧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缓了缓,道:“我知道你心里着急,珠儿会没事的。”她也同样这般安慰自己。

“都怪我……”倏然间,雉哥儿像失去全身力气一样,跪在地上,垂下头,一拳用力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是我……赵嫱的乌雪奴……是我害死的……都是我的错……”

“什么?雉哥儿,你说什么?”赵妧仿佛没有听清他的喃喃自语,凑近他问。

“那天……”事到如今,他不愿再隐瞒了,老老实实陈述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自己的罪责。

原来,那天午后,他也在后苑,只不过那时候珠儿还在别的地方找乌雪奴,所以两人没有相遇。那天下课后,他本想去后苑碰碰运气,看看珠儿答应过他的事是否已经完成,谁知道没见到他想见的人,却看见一个宫女正被一只黑猫袭击,还抓伤了她的手背,那宫女看见他路过,急忙求救,他出手相救,哪知那猫跟疯了似的,伸出利爪就要袭击他,他一眼认出那是赵嫱的乌雪奴,虽然不清楚乌雪奴为何会出现在后苑,但是被他逮到了就不打算放过它了,何况这猫与主人一样令人生厌。

雉哥儿原本以为铲除一只恶猫是为民除害,事后也没有多想,顶多认为赵嫱只会发一顿脾气,再养一只就是,没想到会引发不可挽回的局面。更没想到珠儿会受到牵连,因此与赵嫱结下仇恨。他原以为赵妧既然救下了珠儿,这事就算过去了,他也不愿再提,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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