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恙,尔请跪安+番外(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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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晏一进殿就看到她唉声叹气,微微皱眉走向她:“不知公主为何叹气?”

赵妧蹙眉道:“郎有情,妾无意,这般苦楚你可懂得?”

杜仲晏怔愣一下,这份苦楚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不知公主说的是何人?”

“是雉哥儿,我真不知道怎么与他说。”赵妧愁容满面。

“既然是实情,就别隐瞒,长痛不如短痛,也算是对七殿下的一次历练。”杜仲晏是过来人,只有痛过了,才会学会成长,何况那珠儿也并非七殿下的良配,早点了结也好。

“杜仲晏,你怎可如此残忍?”

“……”杜仲晏不出声,直勾勾地看着赵妧,看得她毛骨悚然,“杜仲晏……你干吗这样看我?”

倏地,他叹了一口气,放下药箱,准备为她把脉。

赵妧看他沉默,满腹心事地样子,心里一阵酸胀,大概已有点眉目,他许是感同身受了吧。过去她眼里只有陆徴言,从未发现他一直看着她。

“杜仲晏,你心里一定很苦吧,当然,你也一定在笑我傻,怎么会看上那样一个人。”

“公主生性善良,容易上当受骗也算正常。”

“可是我把命都搭上了。”

“不是又活过来了吗?”

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她在哪里,他都会义无反顾地追随她。那时候,他失去她之后,真的想过一死了之,可一想到害死她的人仍逍遥法外,他便决定再苟活一段时日,待大仇得报,再去黄泉陪她。

许是老天爷感念他的执念,令他得偿所愿。

“杜仲晏,谢谢你!”她一下子扑向他,牢牢地抱住他,梨花带雨。

猝不及防的杜仲晏愣了片刻,继而缓缓搂住她,“再哭,梨花妆就要花了。”

赵妧破涕为笑,这次的开玩笑还过得去。

杜仲晏扶起她,右手抚上她的脸颊,用拇指轻轻擦干了眼角的泪花,此刻她看上去有些楚楚动人,忍不住吻了吻她的眼睛,然后把她拥在怀里。

赵妧就这样静静地靠在他胸前,听他此起彼伏的心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有他在身边,就会变得十分安心,以前分明那么讨厌他的存在,如今却无时无刻不想着他。

假如当初重生的只有她一人,想必仍会活在赵嫱迫害她的阴影里吧。

是杜仲晏一直陪着她,让她勇敢面对敌人。

可是赵嫱的真面目隐藏得太深,她还没有找到可以让她露出狐狸尾巴的方法,就连陆徴言的那一条线都断了,似乎再别无他法。

“杜仲晏,你说你当初已找到他们害死我的线索,是什么?”赵妧忽然想到他当初为了追查她的真正死因,不幸被人暗杀,那他应该知道了她的死因。

“是蛊。”她死于蛊毒,这是一种毒辣的巫术,以他当时的医术根本无法查出她中了蛊。

“蛊?”显然,这种苗疆的巫术赵妧闻所未闻。

杜仲晏摊开她的手心,写下一个“蛊”字,告诉她这是一种虫毒,来自苗疆,养蛊之人多为女子,她们在五月初五这一日挑选十二种毒虫放在瓮中密封,让它们自相残杀,弱肉强食,过一年,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一只,是最强大的,它吃下了剩余的十一只毒虫,是为虫蛊。一旦中蛊,放蛊之人便可以咒语操纵人的生死。

杜仲晏从未接触过巫术,才无法救她。

但是为了查出她真正的死因,他豁出了一切,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想方设法潜入皇陵,开棺验尸。

他的医术无法救她,那么,便从她的尸身上寻找真相。三层棺椁,密封完整,过去数月,她的尸身依然如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丝毫看不出有中毒症状,他心生怜意,又充满痛楚,最后咬咬牙,剖开她的腹部,查看内脏。

蛊虫寄居在人体懒以生存,一旦生命消逝便会离开肉身,而尸身的内脏多呈蜂窝状。

由此,他便可断定,她真正的死因。

正当他手握证据,准备进宫死谏,告诉景隆帝公主真正的死因,将凶手绳之于法之时,他被人暗害于荒郊野外,原来,他的行动早就在敌人的掌控之间。

“是那个时候……她喂我吃下的蛊虫!”赵妧终于想起,那日她被陆徴言按在地上,赵嫱捂住她的口鼻,她当时惊慌失措,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吃下赵嫱为她准备好的蛊虫!

想到那一日的可怕情景,她又忍不住浑身颤抖,杜仲晏紧紧地抱住她,慢慢平复她的心情,害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陆徴言如此,赵嫱亦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雉哥儿……

可恶的赵嫱!

第37章

赵妧终究还是将真相告诉了雉哥儿,以免他越陷越深。

雉哥儿的反应如赵妧所料, 是难过的, 悲伤的,春天的种子才播下,还没来得及发芽, 就已经被踩死在地下, 一连好几天, 他都无精打采, 他不再往福康殿跑,赵妧生怕他出点意外,时常去棠梨阁或延义堂看他,好在是她多虑了,他没有逃学,胃口也挺好,说来倒也奇怪,这几日他上课听讲格外专心, 还会就蔡直讲提出的议题阐述他个人的观点, 且见解独到,令人刮目相看。

这样的雉哥儿虽然有些反常, 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有专注一件事才会忘记另一件事。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一段日子过去后,雉哥儿便也放下了,还像从前一样, 时不时跑进福康殿打牙祭,赵妧这寝殿又成了他歇脚的地方。

不过很多时候,雉哥儿来得不巧,总被银雀拦在殿外,“银雀,我有急事找妧妧,你别拦我!”今天也不例外。

“杜太医正在殿中,还请七殿下稍等片刻。”银雀依然板着一张脸,丝毫不放松。

雉哥儿打不过银雀,只能乖乖等在殿外,来回踱步,“不对啊,从前师父给妧妧把脉我在场也没问题啊,难道妧妧病又发作了吗!”雉哥儿总算察觉到不对劲,生怕赵妧旧疾发作,杜仲晏需要专心救治,才让人都候在外头。

银雀不说话了,她总不能告诉一个小屁孩,你引以为傲的杜太医和你最亲爱的姐姐正在里头打情骂俏吧,选择沉默的银雀让雉哥儿更加担心。

过了一会儿,眼见杜仲晏总算出来了,雉哥儿连忙冲上去,“师父!妧妧没事吧!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杜仲晏一头雾水地朝银雀看了一眼,仿佛在问:你跟他说什么了?

银雀耸了耸肩,仿佛在说:我什么都没说,全都是七殿下自己代入,谁让你霸占他姐姐那么久,怪谁呢。

“七殿下,公主无碍。”生怕雉哥儿担心,杜仲晏还是说了实话。

“那为何银雀总拦着我不让我进去看你给妧妧治病?”

一句话倒是把杜仲晏问倒了,耳根子也微微发红,雉哥儿年纪小,但不傻,在他眼中一向稳重又不食人间烟火的师父居然也会露出这种神情,“哦!师父你和妧妧……”雉哥儿才张嘴想说出他发现的秘密就被杜仲晏一把捂住了嘴,然后拖进了殿中。

这一举动,让看戏的银雀和桃奴都惊呆了。

杜太医,您真厉害啊,七殿下都敢冒犯!

“七殿下,此事关系重大,切莫声张。”进到殿中,杜仲晏才松开雉哥儿。

“怎么回事?杜仲晏你怎么……”赵妧看到杜仲晏折返,一阵讶异,然而才出声,雉哥儿就笑嘻嘻地来回看两人。

赵妧不明所以,杜仲晏扶额,仿佛在说:公主,我们的事被七殿下发现了。

“妧妧,你终于知道师父的心意了吗!”

此话一出,众人皆愣。

雉哥儿叉腰,颇感自豪地说:“你们别总把我当小孩子,很久以前,我就看出师父喜欢妧妧啦!”

杜仲晏心想,难道整个皇宫大内都看出了他的心思?

“师父尽心尽力为妧妧治病,凡事亲力亲为,不允许有任何差池,为了一心一意留在妧妧身边,还拒绝了许司衣的好意,再说之前我学着为妧妧把脉,师父那么健康,脉象却乱糟糟的,不就是因为看到了妧妧,心里才乱糟糟的嘛!”

雉哥儿说得头头是道,令两个年级稍大的当事人有些无地自容。

不过他还有心思管别人的情/事,想来已经走出了自己的情伤,小小年纪已经懂得察言观色,果真不容小觑。

杜仲晏低头一笑,七殿下不愧是圣上精心培养的储君人选,他的伪装早已被他识破,既然如此,想必圣上也已察觉到他对公主的心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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