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是搜素引擎吗?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
万里游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到许轻舟一声轻呼,他去看,发现许轻舟正望着远处的公交车站。
路灯之下有人走来,他面上还有未卸去的妆容,一件宽松的衬衣更显得他俊美非凡,少年仙气飘飘,翩然而至。
靠近才发现他眼角上画着不明就里的红色图腾,似是鸳鸯的剪影又可说是胭脂凝成的花枝。只瞧上一眼便叫人惊艳凝滞,不信人间有如此艳色。
他瞧见了坐在路边摊上的熟人,下意识的将背包往后去了一些,尽量藏到旁人看不见的地方,走到那些人面前,先是明眸一笑。
“吃着呢。”
众人只望着他眉目之间妖异的妆容,接着发愣,最先反应回来的是薛帆远和陶忘言,两个人立刻冲上前去细看他的脸:“仙子哥哥,你今天很妖气啊,一路上勾搭了不少人吧。”
他连连推开黏过来的二人,只切了一声:“懒得和你们两个讨债鬼说,我先回去了,你们慢吃吧。”
说是要走便真的是毫无留恋的挥手道别。
坐在位置上的许轻舟拍下纸币,对着徐山暮说:“我钱放在这里了啊。”转身就步入夜幕路灯下,去追那翩然而去的仙子。
楚云端将刚刚下好的串子拿过来,却见许轻舟追着若惊鸿而去,他讶异的发问:“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惊鸿答应和他一起期中考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默。
“他去问惊鸿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考试。”徐山暮挥了挥手里的人民币:“他吃了多少钱?先结账。”
若惊鸿倒是没有想到许轻舟会追过来,回身看着那吊着眼角稍有魅惑妖气的少年,他不解的问:“你也要回去吗?”
少年对着他笑道:“有点事想和你说。”他主动要帮他拿手里的袋子,向他伸出手,若惊鸿明白他的意思,只暗暗摇头,笑若盛开的初春海棠:“不用没事。我自己拿。”
昏黄的路灯落在二人的侧脸,若惊鸿稍稍提了提肩头的背包:“你找我做什么?”
“期中考试。”他不喜欢绕弯子就只说了:“我想找你一组。”
“和我?”他笑了:“行啊。”
“这么爽快?”
“反正我后面暂时没有比赛,玩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关系。”他看着许轻舟:“只是好奇啊,你为什么找我?学校多的是学生。”
为什么?许轻舟也在心里问自己,只是因为徐山暮的一句话吗?倒也不是,或者说是旁人都说他的强者,所以心中产生了好胜心,想要和他在舞台上一决高下?也不尽然。
面前那双清澈深邃带着懵懂的眼眸无意识的眨动着,睫毛下一片漆黑的阴影,像是乌鸦的羽翼。他仰头去看路灯边围聚的飞蛾,他们扑闪着翅膀,寻着光源而生,错将那电器当做火苗。
“我看过你跳舞。”他这样说。
与他走在一条线上的若惊鸿脚步稍作一颤,面上的懵懂也退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他堂皇的笑意:“什么意思?”
“棋逢对手。”他说:“我想和你这样的人站在同一个舞台上。”
若惊鸿颔首一叹,又扬起眉眼,与他一样去望那无边无际的天空,他说:“山暮除外,你是我认识的所有人中第一个说要和我比肩而行的。”
“许轻舟。”他一字一句的念着他的名字。
他应声看过去。
只见那翩然若蝶的少年笑意恬然,吐息间恰似春风化雨时节满城春花的香甜之气,风吹得很快,他的笑却很慢:“你有本事和我比肩吗?”
是傲然的语调,眉眼上挑,眸色亦是威然深深。
无可忽略,那是全国第一与生俱来的高傲。
那吊着眼角的少年略勾起嘴角,将眉眼之间收敛的邪魅之气尽数释放而出,一双落了星辰的眸子在路灯下盈盈生光:“我不能的话,也不敢选你吧。”
若惊鸿将手里的包扔到对面人的怀里,那人一惊连连将包拎住,莫名的看去,只见路灯下的少年转身便走,面上扬着一缕许轻舟不懂的笑意,似是心满意足,又似松弛心神。
少年说:“那你可要把皮绷紧一点,小心我把你的舞台全都抢过来。”
他也笑了,将那包反手搭在肩头,跟着他往宿舍楼走:“行,我皮绷紧一点。”
看着连锅底都吃的干干净净的铁锅,楚云端不禁无语捂脸:“你们真是太照顾我们生意了。”
“你们这东西做的确实好啊。”正在结账的郑南冠等着那边的人递来二维码,楚云端看了他身后一一走出去的同伴,半楞着问:“怎么就你了?他们不等你吗?”
“我等你。”他扫完码说:“正好咱们商量一下期中考试的主题。”
“哦。”他点头,转身帮着那边沉默寡言的人开始收拾。
郑南冠挽起袖子问道:“有什么我能帮的吗?我力气不小。”
楚云端摇头,指着那边的位置道:“你去那坐着吧。我们半个小时就能收拾好。”
等他好了,脚上也多了三四个被蚊子叮出来的包,郑南冠靠在一旁等那人推着自行车过来。他接过自行车,拉着楚云端:“走吧,回去了。”
夜风下骑自行车缓缓而归的感觉很舒服,像是被风轻柔的拥抱着一样。他伸出手,转头去看地面上投下的影子,树木随着他们的前进变成虚晃的残影。
“唱歌?还是舞?”
“舞。”没有丝毫犹豫的,楚云端将手握成拳:“你要是需要唱歌的话。还是……”
“没有。”郑南冠体谅的没有再多问,稍稍弯下腰加快了骑车的速度:“就只跳舞。Breaking?Hip-hop还是咱们挑战一下,B-boy。”
“你不是最擅长breaking吗?”楚云端笑说:“其实,不是非要拘泥于一种,咱们剪一段音乐出来,B-boy就算了,我欣赏不来,也跳不来。”
“哇,你居然欣赏不来B-boy。”郑南冠放声笑说:“那可是街头气最重的。很自由。”
楚云端没有说话,骑车的人也不再说了。
何之坐在椅子上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楚云端还没有回来,他望着手里的期中组合申请表。还有三天的期限,这个表必须要交上去。
那个人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甚至还装作不认识,任凭他怎么说,那个人就是不肯回忆从前。
他咬牙,手里的纸张也因为指尖的用力而变了形状,等他回过神时,褶皱已经无法被抚平,像是褶在他心上的烦闷一般,少年带着不甘与怒意彻底失了气力。
李圆知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方才黄川晖递给他的乐谱。他潜心去听那首原曲,黄川晖的意思是说重新填词,唱的部分交给他,rap是黄川晖的本职。
纠结的看着手里的乐谱,不知该定个什么方向。
转头去看半躺在床边沉迷在推理小说中的人,他忍不住出声唤他:“山暮啊。你就不着急吗?”
“急什么?”那人悠悠的翻了一页纸,又沉浸其中。
“快要考试了,你还这么闲?”
“急有用吗?”他抬眸一双梨花温和的眼眸之中写着慵懒:“到时间了我会去做的。”
“里游也不着急?”他转头去看趴在徐山暮腿边正带着耳机看视频的万里游,少年扬着眸,灿然一笑:“没事,山暮说不急就没有必要急。”
“那你们两个总要弄出个所以然来吧。快要交报名表了,我到时候可不等你们啊?”
徐山暮反扣下书本,单手托腮,颇为玩味的看着面前替他们着急的李圆知:“圆知,你在不安什么?”
他并未意识到自己的不安,可徐山暮却一眼看破了他焦虑的本质,单挂在耳畔的耳机传来早已听了数遍的音乐,可这一瞬间,他却觉得陌生。
“我……”
徐山暮瞧着他唇齿微颤,指尖颤抖的模样,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你要不要去找川晖?和他商量一下你们的表演形式?”他不打算将话语挑破,而是顺势给了他一个台阶:“毕竟是合作舞台,你去找他商量,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干着急也没有用。”
李圆知低着头,刘海压住眼前的光,应了一声往外走去。
等门被关上,脚步声远去,万里游才摘下耳机:“他怎么了?”
“温柔的人都比较敏感。”他拿回书接着看,看到喜欢的句子就画一条线,万里游凑过去看他手里的书:“月亮与六便士。好奇怪的名字,说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