怼怼抬眼看了看他身后的宋霖之，突然扑进他怀里，小声地说：“爸爸还在生病，宝宝担心爸爸……”
殷煜一怔，他倒是没想到儿子是这种想法。
他心里顿时有些自责，抱着儿子安抚，“乖，爸爸没事了，再说有宋老师呢。”
怼怼抬头看了一眼宋霖之，吸吸鼻子，“老师靠谱吗？”
宋霖之脸上有些尴尬，“宝宝，我会保护好爸爸的。”
怼怼飞快地摇头，抱紧自己的爸爸，“我不要，我不信。”
儿子固执起来不好哄，殷煜顿感头疼，但也没法晾着宋霖之不管，只能把儿子先抱回家里，把宋霖之也请了进去。
宋霖之今天是第一次进他的家，但今晚是第二次。
站在宽敞明亮的客厅里，看着殷煜抱着儿子一边哄一边上楼，他不禁有些恍然。
他很久没接触到殷煜的生活了，但他一直记得殷煜的喜好。
就好比现在这栋别墅的装修风格，每一个地方都有殷煜当年的影子，看似熟悉，实际上却很陌生。
因为这个别墅里，有太多关于怼怼的东西了。
宋霖之拿起桌上的相框，照片上是怼怼两三岁的时候，白白胖胖的小孩子最招人喜欢，看起来殷煜是真的很爱这个孩子。
他不由得轻叹一声，若是当年他不那么执迷不悟，或许还有可能跟殷煜一起抚养这个孩子。
只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孩子早已长大，殷煜也不是他记忆中所熟知的殷煜，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陌生，却又让他莫名期待。
殷煜哄好儿子下楼，就见宋霖之拿着儿子的照片发呆，心里猛地一沉。
“我儿子讨喜吧？”他走到宋霖之身边，故意问道。
宋霖之轻轻“嗯”了一声，把照片放回了原位。
“还出去么？”
“出去吧。”
殷煜拿了一下钥匙，想了想，又突然跑上楼。
怼怼正在跟蔡欢煲电话粥，看到他回来，不满地皱起眉头，“我跟哥哥还没有说完，爸爸不可以挂断我们电话！”
小白眼狼！也不想想谁给你买的儿童电话！
殷煜气呼呼凑到他身边，故意把手往他手表上摁，假装想挂断他的电话。
怼怼连忙护着小手手，又委屈又生气。
“爸爸说话不算数！明明说好我不跟着去就让我跟欢欢哥哥打电话的！讨厌厌，讨厌爸爸！”
殷煜被他逗得直乐，“那你去跟欢欢哥哥过日子算了，我把你送过去。”
怼怼立即转怒为喜，“好呀好呀，爸爸快带我去！”
殷煜：“……”
见他不为所动，怼怼嘟着嘴靠近他，“爸爸，我要见哥哥，宝宝要见哥哥，你不给我见哥哥，我就跟爷爷说你欺负我！”
小兔崽子还威胁上了。
殷煜被他气笑，拉着他脸颊扯了扯，“你眼里就只有欢欢哥哥，没有别人了吗？”
怼怼急忙捂着小脸，“有爸爸、爷爷、小爷，还有好多好多人！”
“这还差不多。”殷煜放过他的脸，把他扛到肩膀上，“今晚带你去跟欢欢哥哥睡。”
怼怼瞬间两眼放光，“谢谢爸爸，宝宝爱你！”
抱着儿子下楼，宋霖之还在原地等着，看到他们父子一起下来，微微怔了怔。
殷煜一手抱儿子，一手拎着儿子的小书包，脸上表情有些不自在，“我先带他出去，你在这儿等我吧。”
宋霖之没问原因，点点头便在客厅等待。
把儿子塞进车里，殷煜才松了口气。
怼怼扒拉着车窗，微微昂着头，“爸爸，宝宝今晚不能在家吗？”
他可没忘记，以前他要去欢欢哥哥家里的时候，爸爸老是不让他去，现在居然亲自把他送过去。
太可疑了。
怼怼小小的脑袋充满大大的疑惑。
“爸爸，你要跟宋老师做什么呀？”
小孩子无意，大人听着就不是一回事了。
殷煜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通红，语无伦次道：“胡说什么呢？小孩子家家问什么问，你要是不想去欢欢哥哥家，我送你去爷爷家。”
这哪里行，怼怼立马闭嘴。
殷煜哼了一声，踩下油门把儿子往蔡薇那边送。
两家人来往密切，孩子们各自到对方过夜也是常事。
蔡薇把殷梵带进家里，见殷煜匆匆忙忙要走，以为他是临时加班托付一下儿子，便把一盒小点心塞到他手里。
“你加班的时候吃一点，免得怼怼天天担心你吃不饱。”
殷煜没有推脱，道了声谢，又嘱咐儿子要乖乖听话，然后才急匆匆赶回家里。
宋霖之似乎是等得久了，倚着沙发闭眼小憩。
殷煜放轻步伐，示意保姆上楼，蹑手蹑脚蹲在宋霖之面前。
眼前的男人对比十一年前老了许多，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但这并不妨碍男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魅力。
殷煜撑着脸颊，目不转睛盯着宋霖之。
最后，他还是伸手摸了摸。
“宋叔，我回来啦。”语调很轻，像是不忍吵醒对方。
宋霖之很快睁开眼睛，握住他想逃离的手。
“偷袭我？嗯？”
“你妨碍到我家保姆打扫卫生了。”
殷煜一如既往的嘴硬，直接把手抽了回来。
宋霖之也不揭穿他，揽着他肩膀往外走，“儿子安顿好了？”
“今天到底什么日子？”殷煜避开他的问题，直接切入主题。
“到底什么日子，搞得神神秘秘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
宋霖之故作神秘，为他开车门，连哄带骗把人塞进车里。
既然他不说，殷煜也懒得去猜，干脆顺从他的意思，跟着他走。
一路上，车外的风景飞速倒退。
殷煜望着路边的街灯，眼皮子变得越来越沉重。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宋霖之才终于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殷煜。”
殷煜往外看了一眼，是市中心的购物大厦。
宋霖之带着他往里走，直接把他带进贵宾电梯。
看到他在电梯里按下的数字，殷煜才后知后觉发现，宋霖之要带他去的地方是市中心的空中餐厅。
空中餐厅之所以是这个名字，主要是因为餐厅结构特殊，墙体与天花板几乎都是玻璃制成，整个餐厅暴露在天空之下。
殷煜不是没来过这儿，以前跟客户偶尔会过来，但这边几乎都是情侣的聚集之地，谈应酬的少之又少。
看着宋霖之拉着他到预订的位置，殷煜脑子里还有些懵。
宋霖之什么也不解释，只是对着服务员吩咐一句：“按照策划上的就好。”
殷煜抬眼望着他，“今天到底什么日子？”
“25年了。”宋霖之没头没尾地说道。
殷煜一脸懵，“什么25年？”
宋霖之盯着他许久，缓缓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第8章 酒后吐真言，臭臭委屈
殷煜小时候很喜欢纪念日。
因为只有在过一些特殊日子，他的父亲就会提前下班陪他。
但随着年纪的增长，父亲越来越忙，殷煜便跟宋霖之开始生活，宋霖之会把他重要的日子都记住，然后在那一天陪他去玩，陪他吃饭，让他度过一个难忘的纪念日。
后来殷煜长大了，宋霖之也会帮着过。
就是后面发生了很多事，殷煜跟宋霖之之间的裂缝越来越大，慢慢的，他也就忘记了这个习惯。
想到小时候每一个纪念日，殷煜看了眼前一脸认真的宋霖之，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声尤为爽朗，是真的在开心。
宋霖之看着他笑起来略显柔和的脸，不由得便有些看愣了。
等殷煜笑够了，他擦了擦眼角挤出来的泪，轻声地问：“已经二十五年了啊？”
宋霖之回过神，脸上的轻柔凝结在眼底，“是不是觉得跟做梦一样？”
的确跟做梦一样。
殷煜撑着脸注视着宋霖之，心里感慨万千。
二十五年前，他还只是一个上幼儿园的小屁孩。
宋霖之那时候好像也只是一个大学生？殷煜记忆有些模糊，歪了歪头又盯着宋霖之看。
真好看呐。他想。
眼前的男人的确老了，但老男人也有老男人的魅力。
看着看着，他突然伸出手摸宋霖之的脸。
“坐牢那两年……”
宋霖之抓着他的手，“已经过去了，再说你不是替我争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