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寂静的夜适合倾诉,也许是因为现在还没找到监听他手机的人,朱议员压了重担的心突然涌起了顾冲动,“我的手机被监听了,还没找到那个人。”
“mo?”金善雅不置信的睁大了眼,“监……听……”
她呢喃,眼前蓦地浮现起那天夏月和权至龙的反常,再联系下被找到的玄某,她已经知道到底是谁监听了朱议员的手机。
这两人……
不要命了吗?监听一个国家议员的手机?这事要是被朱议员知道,要是被上头的人知道,他们俩是想把命和后半生都交代在这里吗?
朱议员还以为她被吓到了,还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背,“吓到了?”
“嗯,那人那太大胆了,怎么能……!那,找到了吗?”
“没有,还没有找到,明天应该就会有答案了。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做的,哼——”朱议员一声冷哼。
金善雅吓出一身汗,“要狠狠惩罚。”
“自然。”朱议员又是一声冷哼,“好了,很晚了,快睡。”
金善雅哪里睡的着?一个晚上没睡好,第二天醒来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看的朱议员还有点心疼,“不要担心,这事很快会处理好的,今天没什么事等等就再回去睡一下。”
“好的。”金善雅像一个妻子一样送他到门边,看着他进电梯。
等人走后,金善雅才回房间,她给夏月打了个电话,“监听朱议员手机是你们做的?”
“什……什么?”
“做的那么拙劣,你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吗?”
金夏月屏住了呼吸,心也如鼓跳,就在她在想要怎么说时,她又听金善雅说道:“之后就当没这回事,有什么也别站出来,多想想你阿爸偶妈。”
“什么意思?”
“把我的话转达给权至龙,他会知道怎么做的。”说完,金善雅就掐了电话,而后换过衣服,拿着这段时间她查到的一切去了首尔江南区第一检察署。
金善雅去时,没有任何伪装,所以很多人都认出她来了。还在好奇她来检察署干嘛时,就听她朗声道:“我要举报国会法制司法委员会的朱佑赫议员恶意操控司法,以权谋私,收受贿赂,逼迫人命。”
“!!!”
“你有证据吗?”
“有。”
“……”
金善雅不管是正当红时还是后来被骂成狗,有一个不可忽略的事实是——她在韩国很出名。所以她的举报,举报的还是国会议员,很快引来了许多新闻媒体的注意。
再在一些有心人的推动下,这事如火如荼的在韩国蔓延开,随着录音一件接一件的被公开,民众们的怒火也被点燃到了极点。
一个由民众推选出来得以掌握国家权力的议员,不是用手中的权力服务百姓,而是借着权力胡作非为,无法无天,这样下去国家还有公信力可言吗?民众们还能相信他们吗?
民众们□□抗议,在光华门静坐抗议,要求检察署彻查朱议员的所作所为。在民众怒火的席卷下,朱议员被罢职,接受调查。
而金善雅,因为涉嫌非法监听国家议员手机,触犯了法律,也被警察局拘留了。
金夏月听到这个消息时,愣住了,这事明明是她和权至龙做的,金善雅为什么要替他们担下这个罪名?金夏月想问,却一直没找到机会。
“这事明明是我们做的,她为什么要说是她做的?”金夏月问权至龙。
权至龙也不知道,金善雅一向跟他们不死不休的,怎么这回会替他们担罪名?
“至龙,现在这样要怎么做?”要她眼睁睁看着金善雅承担那个不存在的罪名她做不到。
权至龙抿起了唇,“这事……”
话没说完,韩东彬从外边进来,“你们最好什么都不要做。如果真想做点什么从这一刻起就把嘴巴闭上。”
“可是……”
“她已经进去了,你们还要再进去吗?都进去了叔叔阿姨怎么办?你们要进去了,他们的下半生真的完了。”
“现在这么紧张,我实话跟你们说,过不久要变天了,所以这个时候你们什么都不做是做好的,真想做点什么就给她请个好律师。”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你们听我的,过了这段时间再说。金善雅xi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以她的性格她会为你们做这么多?她一直跟在朱议员身边,知道的肯定比你们多。”
果然,就跟韩东彬说的那样,当年的十月,又爆发了韩国史上最大最不可思议的丑闻——一个毫无公职的女人居然能接触到国家最核心的机密。
这下可是如星星燎原一发不可收拾了。
韩国每天热闹的都跟过年一样,乱糟糟的。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次年的三四月才好转。在2017年三月阴霾无云的一天,金善雅的案子二次开庭审理。
被告席上,金善雅对检察官控诉的几项罪名都一一承认,最后法官以非法侵犯**的罪名判了她七年。
宣判下来的那一刻,金善雅如释重负。
她转身看向旁听区上的人,那里坐着她的队友们,坐着她的家人们。
“多恩啊,对不起。”她向队友们道歉。
听到这句话的全多恩泪水夺眶而出,悲伤的捂住嘴,“善雅……”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以后要继续努力,也要一直走花路啊。”
其他成员哭成了一团,姐,队长的叫着。
金善雅愧疚的目光移到家人身上时,变为了淡淡的恨,浓的化不开的愧疚,最后又变成了释然后的古井无波,“两清了。”她说:“欠你们的我还清了。”
金妈妈捂着嘴哭出来,“善雅。”
金善雅头也不回的在狱警的带领下往外走,身后是妈妈和队员们的哭声,一声接一声的传进耳里。听的人揪心,听的她眼前的视线也模糊不清。
这样很好,这个结局对谁都好。
她跟金家划清界限,朱议员那一派的就算想对他们做点什么也不能;她跟他们划清界限,阿爸偶妈就可以当做没她这个女儿,不要为她做的事伤心,他们有开宇和夏月,有他们的陪伴,他们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走出法庭前,金善雅又回头看了一眼,她的将视线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深刻的像是要把他们印进脑子。
唇角倏地展开抹笑,她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再见了啊。
值得一提的是,金善雅举报朱议员后,还和朱议员见过一次。
朱议员没想到他最后居然是栽在这个他曾经喜欢过的女人身上,他怒吼着:“我对你不差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对我不错?”金善雅冷笑,“对我不差会折断我的翅膀让我名声坏透然后只能呆在你身边,依附你而活?你说你对我不错?你也就骗骗你自己。”
“金善雅,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也得您有能力才行啊,议员nim等你能出去都是20年后的事了。这段时间,请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坚持能活到刑满出狱的那一天,不然您就不能报仇了哦。”
她说的讥讽又刻薄,在朱议员暴跳如雷时回牢里。
小小四四方方的一小片地,看不到阳光,也听不到外边的声音,狭□□.仄。金善雅盘腿坐在坚硬的小床上,目无焦距的盯着对面的墙壁看。
她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呢?
她自己也不知道了,现在再往回看,之前她的那些坚持和针对,费尽心思的筹划都显得那么可笑,显得那么自以为是,显得那么可笑和可怜。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会变得这么面目可憎?怎么会变得这么自私狠毒?
她不知道。
她出生十几天就被父母遗弃,大难不死的被养父母抱养回去,悉心养育照料,可她是怎么报答他们的?无休止的伤害和背叛,让他们伤透了心,为她操碎了心。
她真的,真的……感到羞愧。
她这一生,风光过,落魄过,可回想时,让她怀念的还是少时那段时光,那时她和夏月还没有闹翻,姐妹间也没有嫌隙。
她们一起上学,放学后一起去校园后门的那家炒冷面店吃冷面。她喜欢吃炒年糕,夏月一进去总是说:“姨母,来一份炒年糕,多辣少汤。多拿点给我们哦姨母,我们都在你这吃的。”
她的口味和喜好,夏月记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