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以红娘之名的王妃(57)

作者:故人行知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那夫人又从怀中寻出一封决绝书:“他说有了此物便是不能离,也能离。”

接过决绝书,又瞧着那信上私印,为官的只能颔首替她去办那离人之事。

众人忙碌着,白云细观着,只见那夫人身后的丫鬟身上背着三四个大包袱,一副要远行的模样。夫人面上平静如死水,到底还是叫人放心不下,白云秉着好奇问道:“夫人,您为何要离?他既有七出之条休了您,您也亦有三不去留下啊。”

“王妃。”她认识这天真烂漫的女子,眼中羡慕如波光般明显,她并未行礼,而是以长辈的姿态笑道:“您可知道这不恩爱的夫妻,在一起多活一日都是煎熬?还不如放手换彼此一个痛快。”

“恩爱是假?相互扶持也是假的?”她问。

“恩爱是真的,相互扶持也是真的,只是……”女子掩面而笑,多是无奈与恍惚:“时光残忍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会渐渐的被消磨掉。从德音莫违,及尔同死。宴尔新婚,如兄如弟。再到既生既育,比予于毒,不念昔者,伊余来塈*。不过是短短数年的光景。”(*选自《诗经,国风,邶风,谷风》)

白云并未听过这首诗,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却大概明白了她口中的消磨之意。

见白云一副懵懂不解的模样,她笑了:“简单来说便是无了感情了,他厌我,我也厌他,两个人面对面,他说他的,我说我的,我们自说自话着,又自欺欺人。没有意义,还不如早些散了。”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那分离的卷宗便理好了,那夫人看了一眼,不知为何落下一滴泪来,她不甘,也不愿,可终究是温和又坚韧的性子,怎么都不想再去过那种漫漫长夜苦自怜的日子,长痛不如短痛,人生已经如此不如弃了那叫自己不适的一切,焕然一新。

好似伤口上长烂的肉,挖去时总会钻心疼痛,颤抖不止,可你要挖去那块肉,不然整个人都会被那块烂了的肉所拖累,为了避免浑身溃烂,总要挖去它。

这位夫人坚毅的弃了一切,昨夜她望着一片星辰,在夜时侯着她的夫君归来,那男子到底是厌了她,瞧都未曾瞧她一眼,直径往屋中行去,后院有如花美眷等着,有新人欢喜笑着。他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所有的幻想戛然而止。

她出声唤住了他:“王侠。”很久了,自入门之后,她还是第一次唤了这个人的名字,平白这样叫来,到底还是生了几分陌生之气。

是啊。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开始这般陌生,当年的困难熬过了,当中的凄苦熬过了,偏偏没能熬过岁月,任由这年月践踏他们之间所剩无几的情感,终是相互厌弃。

她觉得好笑,如此便笑了出来,王侠见她笑了,不解的蹙眉,疑问还未出口那边的女子便道:“你给我一封休书可好?我要回去了。”

王侠并未犹豫,而是下意识的问:“你回哪里?”

她像是被问住,浑身一颤,凄凄惨惨戚戚的笑了:“不知道,总之你给我一封休书吧。”

“好。”王侠与她再无感情,两相厌恶,不过是在等谁先开口。

王侠知道她一定会开口,因为他绝不会开口,若是让旁人知道了,是他厌弃了自己的妻子,还不知官场上要如何议论他这些家事。

他一直都是这样精明,这样懂得谋算,将真心也计算进去。

早该看明白的。

白云看着她平平之色的面,又盯着她因常年做活而生出茧子的手,不由心上一酸:“你要去何处?”

“何处?”她拉着身边的丫头道:“我还未想好,还是先找一个地方安身下来才是。”

小郡主在自己身上翻找了半天,这才将钱袋解了下来,走上前将那钱袋塞进女子的怀中:“这里面是夫君给我的零用钱,你拿去吧,你一个女子出门身上可万万不能没有钱。你要是没有地方可以去,我给你指一个地方,天平村,你去天平村吧,哪里有一个叫做鸢儿的姑娘,她也是一个人,你去寻她做个伴也好。”

那妇人到底是没有想到白云会这样热心的替她规划,还给了银子,眼看着那丫头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取了下来,又取下来一枚红玛瑙的戒指:“这些你也拿出去吧,好歹别委屈了自己。”

“王妃。”她正要拒绝,门外传来马蹄行行的声音,有人下马入门,蓝衣似海宛如星辰后的宝蓝色夜空,气若远山,单单只是站在那处,衣袂飞扬,眉眼温柔,似山间黛色云烟。

多少女子心中少年郎君的模样。

“既然王妃赏了你,你便拿下吧。离京路途遥远,还是多些银子为好。”夏侯南山入了这姻缘馆,众人皆跪,他唤声免礼,便伸手去搂自己的妻子,眸色之中的爱意如流水般落在白云面上,他的喜欢漫出眼眶,人人都瞧得见,有些甚至都不好意思的避过眼去。

自入姻缘馆,这王爷的眼光便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白云,他笑问:“可好了?今日要入宫,月婵快要出嫁了,你这几日多进宫陪陪她。”

她颔首,随着夏侯南山离开了此处。

那妇人盯着一双丽影迟迟不能回神,被身后跟着的小丫鬟怯怯拉着衣袖这次反应回来。

“小姐,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她无奈的低下眼眸,咬着自己的下唇,许久才拍拍那丫鬟的手:“走吧,咱们走了。”

她发现了,自己输了的理由。

那个人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哪怕怜惜的眼神都不曾出现过。

并不是两两相厌啊。她仰头看天。

是真情错付才是。

并不是时光的残忍,而是一开始便爱错了人。

夏侯月婵在清云殿中坐立难安,整个人不自在,白云双手托腮看着她来回走动,左右晃荡的模样,不由生出无奈之情:“我说啊,你能不能安稳点?你转来转去的,我头都晕了。”

“我这不是紧张嘛。”

“还有半个月呢,你要紧张十几天吗?”她上前拉着夏侯月婵的手臂:“你先坐下来。”

二人话还没有说上几句,便有人自天边飞舞而来,一身红樱色的衣裳款款而舞,少女手上捧着一锦盒。

“你们两个都在呢。”明艳如阳的女子是澹台凤歌。

“你怎么来了?”夏侯月婵瞧见她自然是欢喜,望着她手里的锦盒更是欢喜了几分:“这是什么?给我的新婚贺礼?”

“这是余亦给你的。”她将那锦盒放在席上,拿过一杯茶水饮了下去:“江湖上有些不安定,他被师父叫回去了,说是不能看你嫁人了,只叫我拿了贺礼过来?”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家人

第六十二章,家人

白云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夏侯月婵怒然起身,声调都升了几分:“他不能来?!”

那边悠然喝茶的凤歌到底还是悠闲的,伸手拉下跳起身的月婵:“你冷静一点,你不是嫁给余亦,他去不去有什么关系?南山哥哥不是在吗?”

“他怎么能不来呢?我和清江的婚事还是他一手促成的呢。”夏侯月婵蹙眉:“他便这般瞧不上我吗?连婚典都不来观礼。”

“不是说了嘛,江湖上有事情,南宫也走了,我和清江还有阿姊也要离开,暮家在江湖上残余势力似在整合,为了你们江山安稳,行舟门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她拍着月婵的手臂道:“你就安稳一些吧。”

夏侯月婵夺了她手里的茶碗,怒气更艳了几分,整个人都端着盛气凌人:“你们不是吧,我大婚哎,你们一个二个都不来?”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任性?我们难道不想来吗?”凤歌对她说着道理:“若不是当真紧急,谁会去啊,你知道这次有多凶险吗?!”

月婵自然也不是那个意思,只低头:“算了,我去找皇兄,叫他推迟婚典时间。”

“……”

急性子便是这样的匆匆而去。凤歌看着那锦盒无奈一笑:“我走了啊,清辉还在等我。”

“等等。”她开口。

“危险吗?这次?”

“整个行舟门都出动了,怎么可能会不危险?”

她颇为担心的看去,却被凤歌拍着肩头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大家的。所有人都会活着回来。”

比起月婵还被过去困在原点,江湖逍遥中的凤歌早已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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