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白云以为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那边的澹台凤歌却别扭的开口了:“她过的怎么样?”
“嗯,谁?”
“她啊!!”
这别扭的样子,也有几分夏侯月婵的感觉。
“你是说月婵吗?”她迈着步子匆匆跑至凤歌面前,却看到那娇蛮的女子面上满是难堪的纠结。她稍微了解一些她们的关系,随后指着不远处的皇城道:“皇城不远,我可以带你过去。”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见她了。”当真是纠结的人,尽是别扭。
“那你问她做什么?”白云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凤歌对上那双满是纯然的清澈双眸,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那边的白云倒是先开口了:“夫君你和月婵关系不好啊,那你怎么还那么关心她?”
“我只是问问她好不好,怎么就成关心了?”
“可是好不好,就是在关心啊。”她双手叉腰一副教书先生的古板和定然:“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凤歌羞红了脸:“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故意什么?”她满目碎玛瑙般的晶莹纯粹,叫凤歌也说不出半分假装。
“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好。”白云不再卖关子而是直接道:“不过……月婵有了喜欢的人了。每日都很开心的样子。”
听到此处,凤歌似是舒下一口气,抿唇,舔了舔下唇,扭着头道:“多谢。”
白云是当真不明白,便上前拉着她的手肘道:“凤歌,你很关心月婵啊,为何不告诉她呢?”
“告诉她什么?”凤歌叹然:“我和她一见面就要吵,极其不对盘,我主动去找她,只怕她的清云殿都要被我们两个掀翻。”
“你们关系这么差吗?”
“不是关系差,是不对盘。性格不合,就算是想要好好的相处,也只会以吵架收场。”
“嗯?”二人在院中的石桌上坐下,白云晃着双脚问道:“那你们不能好好说话吗?”
“哎……”这就是问题所在啊,澹台凤歌单手托腮,整个人都泛着难色:“我和她就算是想要好好的说话,可……只要说上一句,那就是天雷遇上地火,恨不能两败俱伤才是。”
“你们的关心好难懂。”她不解:“难道你们现在还在吵架吗?”
“我们上一次吵架还是十年前,为了什么事情,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只是……感觉还挺后悔的。”
“那就去找她和好啊。”她简单的开口,指尖在空气之中滑动:“你看你去买一个香囊或者是你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她,然后说自己也很惦记她,以后不要再吵架了,好好相处,不就好了吗?”
“说来是很简单,做来哪里就容易了。”她抱膝而坐,自言自语道:“这世上的情感若是那么容易就被控制,余亦也不会是现在这幅模样。”
“现在这幅模样?”她听了个大概,不解的探出头:“你自己一个人嘀嘀咕咕什么呢?”
少女回过神提起剑猛地跃起身,往一旁跳去:“没什么,什么都没有。我只是自言自语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跳上屋顶:“我去厨房看看早饭。”
独留下青天白云,还有正在发呆的白云。
身后飘来一阵特殊的香味。她警惕的回头,只看到宇文清辉正满目笑意的望着她,轻笑道:“你也是女子,弄得懂凤歌和月婵的事情吗?”
她摇头:“不太明白。”
宇文清辉倚在门框边抱臂潇洒一笑:“你觉不觉得月婵和凤歌很相似,明明都是爽朗又明媚的女子,可遇上了这种需要低头的事情,两个人便立刻红脸别扭起来。”
她细想了一下,随之点头:“就是这样。”
“她们两个是一样的人哦。”宇文清辉这样开口,带着几分揶揄的笑意:“所以才会相处不来。”
“自己和自己相处不来。”宇文清辉仰头望着一片晴空,而后微微闭上双眸,似是可叹:“她们两个都很不喜欢自己。”
“不喜欢自己?”白云僵在原地,她不懂这句话。
宇文清辉转动了手中的窄刀,低着嗓音,宛若叹息的开口:“南山也是如此。”
“为什么?”她蹙眉急切的问道:“为何?”
“因为……”他睁开双眸,一阵疾风吹拂过他的眉眼,乌黑的发在风中弯成梅枝,渐渐深邃,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愧疚。”
“愧疚……”
“对旁人的愧疚,对自己的愤怒,对无能的怨恨。”宇文清辉点地而起追着凤歌而去:“不过是人心而已。”
独留下来的白云,神采失色,手脚僵硬的开口:“我不懂。”
第19章 第十九章,目的
第十九章,目的
早饭桌上,夏侯南山望着恹恹的王妃,立刻便了然罪魁祸首,怒意颇深的开口:“你们两个做了什么?”
宇文清辉叼着包子笑道:“没什么只是清晨和她交流一些感悟,并无其他,你莫要紧张。”
“一些感悟?她怎么就成了现在的样子了?”夏侯南山将面前的饭菜往回拉了一些:“都给我坦白。”
“那就要问你媳妇了,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啊。”宇文清辉极快的夹了两样点心到碗里,而后望着那蔫了吧唧的小丫头道:“嫂子,你快告诉南山是不是我们做错的事情?”
她轻轻摇头:“不是他们的错,是我自己有些事情想不清楚,夫君用不着生气。”
“你有事情没有想清楚?”他愕然的看去,满是怜惜的发问:“你有什么事情不清楚?我帮你解决。”
她抿唇:“一会儿告诉你。”
见她稍作放松,夏侯南山也不再纠结,转头看着那边一双人问道:“你们今日要去何处?”
“自然是在家中习武。”宇文清辉道:“晚上这不是还有任务嘛。”
“任务?”白云探头问道:“你们来长阳城不是来找夫君玩的吗?”
凤歌轻笑起来,若银铃轻颤,晨间新露:“我们那么闲的吗?我们是来办正事的。”
见她迷茫。
樱红色衣裳的女子明艳一笑,戾气四起:“我们是来杀人的。”
当夜,暮太尉死在暮府之中。
白云看见了夏侯南山听到消息时难以掩盖的喜悦,那一瞬她不明白的事情又多了很多。
等到通报消息的黑衣人离开后,她才探出脑袋找他:“夫君?”
“都听见了?”他问的温柔多情,更添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得意。
“嗯,听见了。”她跃到他身旁面犯纠结,两旁烛火摇红双影,双影交叠,她习惯性的坐在少年的膝头,将脑袋贴上去:“凤歌他们得手了?”
“不是他们杀的,他们赶去的时候暮太尉已经死了,是旁人动的手。”
“旁人动的手?”她习惯性的重复旁人的话来表达自己的不解:“什么意思。”
“夫君今日教你一个俗语。多行不义必自毙。”知道她未曾了解过这些中原文化,小王爷失笑着开口:“暮家作恶多端自有天收,除了我们还有许多人要杀他们。”
“这个意思啊。”她恍然大悟般重复了一遍,可面上依旧有化不开的困惑。通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他又怎么会不了解她?只将人搂的紧了一些道:“你可是想问,我们为何要杀暮太尉?”
“夫君觉得为难的话可以不用告诉我。”
他摇头:“我倒是不觉得为难,只是你真的愿意听吗?”他点着白云的鼻尖道:“这几日你似乎不似从前那么欢乐了,若是这些事情影响了你,那不就是千不该万不该了。”
“我没有不高兴。”她与他十指紧扣,柔然温顺:“我只是在想事情,可是我又想不明白,所以才郁闷。”
“那便是了……”他凑过去与她额头相抵,唇角微微勾起,柔然恰若远山云烟朦胧:“我怕你不高兴。”
“夫君。”她眼眸之中端的尽是真诚与纯净:“我不知道夫君你在想些什么,可是……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你也不必过度保护我。”
他本就是极其心细,温和的男子,听到她这般体谅的说法,心中更是漫出无限柔情,这一腔柔情化作眉眼一分融化冰霜的温暖,他带着这份温暖看向她:“杀暮太尉,是因为我们无法去杀暮太师。”
“哦?”她像是学堂之中乖巧懂事不喧闹的学生,夏侯南山便是她杨槐树下孜孜不倦教导着的她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