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住,半晌开不得口,只见澹台绿水上前护着他的背脊,靠在他的心怀:“我知道你的心意,你也知道我的心意,只是……余亦说的对,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在一起。你我若是寻常百姓说在一起也就在一起了,只是……你我身份悬殊过大,我又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绿妖,你若是执意同我在一起,怕是会得了天下的骂名。”她按住他欲开口的唇:“我说过,你心怀天下,励志开创盛世大朝,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地方。”
夏侯南斗有些委屈与叹息:“都说天子为所欲为,都说天下是我的,怎么朕我只要一个你都这般无能为力。”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他也是难得在她面前这般无赖胡闹,连朕的称呼都丢了。
“南斗。”她呼唤着他的名字。
“嗯。”
“我记得小时候师父带着我们来长阳城寻师叔和婶婶,咱们总是在一处玩闹。”她笑道:“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太湖石下。南山被余亦拉上太湖石害怕的紧,站在太湖上哭泣,你站在太湖石下,负手威严的像个小大人。对着南山说男子顶天立地,怎么能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哭泣,不是大丈夫之风。我当时就在想,本姑娘必然要离你远一些,我可不想被你这小老头训斥。”
他也笑:“你还说我?那天你直接飞身上了太湖石上,搂着南山就往下飞,吓得南山哭了许久,咱们两个哄了多久,你自己说?”
“哄了多久也没把人哄好啊。最后连着凤歌和月婵都一起哭闹起来”她捏着他的肩头:“最后还是余亦用糖人把他们一个个哄好的。”
“余亦自小便会哄人。如今不也是如此吗?你瞧瞧他那个花影妹妹,凌月阁的小古董都被他哄的心花怒放的。”
二人就着过往就这般聊着,想着,说着。
乐正余亦坐在凌月阁的长廊上,静候着百里花影结束公事。
这一等便是一日,他坐在廊下看着她穿着他送的衣裳,送的首饰,送的鞋子,送的配饰,在凌月阁左右走动四面都是羡慕的眼光,他心满意足的趴下,心中更欢愉起来。
等到百里花影将事情做完,走到他身边时,天色已经泛起昏黄了。
她颇为愧疚的开口向着他跑来:“抱歉,抱歉,抱歉。”
他直接伸开双手,两个人抱了个满怀,不远处的子阁们都还是些孩子,纷纷的红了脸。
“走吧,去逛乞巧楼。”
余亦从怀中取出胭脂:“等等,不急。”
他用随身的画眉笔,在她眼角的位置画了一特别的花钿,芍药的花样衬的女子更加娇艳欲滴。
“走了。”他牵着她的手,两个人携手往乞巧庙会行去。
第二日长阳城中有三种显而易见的转变。
第一件便是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七夕晚会上遇见的绿绮侯。
第二件是衣裳铺子,收拾铺子尽数在模仿那日百里花影一身首饰和衣裳。
第三件盛恩一时的刘家,因为谋杀陛下的罪名被举家查办,京中官场之上众人惊弓之鸟唯恐被牵连。
鸡飞狗跳的是长阳城,而弄出这一切的乐正余亦坐在凌月阁之中瞧着百里花影忙东忙西的身影,心情格外平静。
夏侯南斗坐在高位之上,清暑殿外是刘家贵妃请罪的痛哭声,高位之上的陛下冷然的废了她的位份,贬至冷宫。
所有人都能听到她痛苦的声音,前来请安的暮皇后站在远处将这痛哭之声尽数收入耳中,宫中大小嫔妃都为之胆寒,各个站在花园深处不敢上前,可那么多双眼睛就这般看,死死的盯着。
夏侯月婵走过人群,与暮瑶擦肩而过,她回身看了一眼暮瑶,暮瑶也看来。小公主冷笑似有得意,似有无数恶毒。
澹台绿水走了,今日早晨只留下一块巴掌大的手绢,上面绣着精巧的水仙。她走了,南宫昭雪就要回来了。
夏侯南斗说了那断肠花一事,还说了余亦吸收毒素一事。
南宫稍稍点头:“他这么做倒是没有错,若是留了那么多的毒素在体内,不到我回来,你应该就会衰竭而死。”
“不说余亦胡来?”
“他做的对的,不过也算是胡来,放心,该骂他的一句也不会少。”南宫昭雪笑着从一旁取出药物:“慢慢调理吧,剩下的毒素不算多。”
又细细的查看了许久,夏侯南斗喝着茶,静候着结束。
名医搭脉,诊断漫长。
“南斗。”南宫昭雪突然焦急开口:“你最近吃什么了?”
“吃什么了?”
“你体内为什么会有残魂草的药性?”
“□□?”
“当然是□□。”
此毒的厉害的程度,不用南宫昭雪开口他便能从那人面上瞧出严重程度。
“有治的办法吗?”
“有,不过……”
“余亦?”
“一个人不够,还需要南山。”他蹙眉似有将那毒素的来源确定清楚,而后道:“你身上的毒只有余亦这种尝过百毒的人才能化解。”
“那为何还需要南山。”
“余亦一个人承受不住长时间的真气周转,只有他一个人很有可能会枯竭而死。”他凝神了许久才道:“先帮你稳准毒性,怎么治,还要再和他们细谈。”
见他似有闪躲的目光,夏侯南斗终究还是叹气了:“你告诉朕解此毒,余亦和南山可会有事?”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太师之位
第六十二章,太师之位
医者转身笑问:“陛下觉得怎样才算是有事?”见夏侯南斗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浅笑,上前一步取过一旁煮茶的小火炉,开始煎药:“就算我不让余亦给你治病,他自己也会抢着,可能会胡来把命都搭进去。与其这样不如宠着他一点,就按照他的心思去做。”扇子摆摆扇过:“有我在呢,你们怕什么?余亦在鬼门关逗留了三四个月我都有本事把他拉回来,你这点小伤……不成问题。”说道此处,他又笑:“再说了,要是余亦那个小子能安分的躺上十几天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二人都笑了。
乐正余亦从城外的雨莲湖中采了许多未开的芙蕖回来,抱着一怀的荷花兴高采烈的往凌月阁行去,半道上瞧见了正在街头吃东西的白云和南山。
白云一眼瞧见他,立刻挥手唤着,惹得四面的人都将目光聚于他的面上,他无奈之下走近了那摊点。
“你们二人在此处做什么呢?”他将手中的芙蕖分了两朵出去,白云和南山各一朵。
南山道:“昨儿凤歌从外面买了些透花糕回来,云儿喜欢的紧,便问了位置今日带她过来吃个过瘾。”他瞧着他面上的喜色,又望着他怀中一大捧荷花:“又要去找你的花影妹妹?”
“折花送美人,娇花更添明艳。当然是去找她。”他回身望着欲要出炉的糍糕:“这个味道很特别啊,我也买一些带给花影妹妹好了。”
余亦得了东西,正要离开,突然忆起一件事,对着夏侯南山道:“南山,听说漠北侠士这几日正在往长阳城赶,想来是前来营救平阳将军的,你小心一些,如今案件由你主审万事都要注意。”
“余亦你放心吧。”小郡主拍着桌子义愤填膺道:“谁都不能伤了白云的夫君。”
他灿然一笑令怀中鲜嫩娇柔的芙蕖失了颜色:“那就拜托你了啊。”
紫衣遥遥的消失在街面,白云回过神拉着南山的衣袖的道:“夫君,余亦真好看,比我们西域的岩莲花还要好看。”
“他从小就好看。”南山眉眼弯弯道:“小时候余亦还打扮成女孩子过,比月婵,凤歌,阿姊都要好看,我们那个时候还吵着他娶他做媳妇。”
“夫君也说过吗?”
“陛下都说过,南宫也说过,还有几个我们小时候一起玩闹过的孩子,大家都争着抢着要娶他呢。”
“那结果呢?你们谁最后娶了他?”
店家端上来了透花糕,还有许多其他的小点心,南山将其中一个吹凉了,掰成小块喂到女子的口中:“结果?余亦被婶婶抱走,把衣裳换回来了呗。后来父皇他们叫我们前去用膳,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没有结果?”
“小孩子的话,哪里会有什么结果。”说道这个地方,夏侯南山道:“不过余亦当时刚刚继任门主之位的时候,时常带着面具,头发都不愿梳起。有段时间还有人说行舟门的门主是个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