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彭仲谋回过神来,一只腿伸展开,另一腿曲起,手搭在膝盖上,漫不经心地摇摇手中的酒瓶,“两年。”
“那后来呢?”
“后来?”彭仲谋无所谓地耸耸肩,“后来分手了啊。”闪电嫁人,没有给他一句交代,再见面时,竟是在影院的屏幕上……
华彩听到他的答话却撇撇嘴,松开手,撂下一句:“男人呦——”然后就挪远了些,喝自己的酒去了。
彭仲谋愣了愣,指指自己道,“不是,你以为是我……”抛弃了她?
华彩抬起眸子,眼神里透着鄙夷不满,就差写上‘难道不是吗’几个字了。
彭仲谋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一摆手,叹笑道,“算了,没事。”反正在女人眼中,永远是痴情女子绝情汉,解释也没用。
“那她现在好吗?”华彩竟像是要追尾到底。
“好啊。嫁了个人物,最近两年都不怎么出来拍戏了。”
“呦,结局不错嘛。”华彩满意地笑了,得意地瞅着他,就跟那个惨被抛弃又柳暗花明的女人是她自己一样。
彭仲谋瞧着她那得瑟样,扯扯嘴角,本想潇洒地一笑,却因心里五味杂陈而显得有些怪异。
结局不错吗?
他们的故事是已经到结局了吗?
那么,他出现在这里,像个小丑一样进剧组当什么男主角,又算什么呢?会不会只是他人眼中的笑话?彭仲谋真的有些拿不准了,不过,却并不后悔,至少他在这里认识了她……
彭仲谋偏头瞅着华彩,脸色渐渐明朗温和,“走啦,很晚了,我送你回家。”他站起身,拍拍华彩的肩膀。
华彩跟着他站起身,走向车子,可才一坐上去,就见远处来了几辆军用机车,突突突的声音,伴着刺目的车前灯光线,显得分外刺耳。
华彩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
彭仲谋察觉到了,几乎是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身体微微前倾,挡在她面前,低语道,“别怕,没事的。”一边说,一边暗暗将另一只手朝座椅下伸去。那里,放着一把□□。
几名军人越来越近,当彭仲谋看清来者是谁时,马上松了口气,随之而来地便是一声烦躁的质问:“你们来干嘛?!我不是说了,没事别来找我吗?”
“二少,督军交代了要我们必须定期确认您的安全……”
“哎。”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伸手打断了小兵的陈述。他哒哒踏着军步上前,走到彭仲谋面前,刷得敬了个礼,利落道,“报告二少!我们其实是来送电报的。”说着,递过几张纸。
彭仲谋眯着眼,拿过来一张张看下去,脸色越来越难看。
身边的华彩有些担心,轻声问:“怎么了?是谁?”
彭仲谋抬起头看着她,不知该怎么说,脸色僵了僵,才苦笑着吐出俩字:“就是咱刚才聊的人。”
彭仲谋的初恋?!那个学姐?华彩呆了,要不要这么邪门啊?
军官给士兵们打了个眼色,便都默不作声退远了。
华彩看着彭仲谋将那张纸默默折起,又慢慢打开,猜到他心里大概在犹豫什么。
“那位小姐找你,她……想见你?”
“……嗯。”
“她出了什么事吗?”
彭仲谋垂下头,呆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吐了口气道,“她说她过得不好。”
“所以,想找你复合?”
彭仲谋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我不知道。”
华彩偏着头,斟酌着慢慢道,“呐,她既然深夜连发了好几封电报给你,那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不论怎样,朋友一场,你还是去见见她吧。”
彭仲谋却沉默着,不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直到时间长到华彩都觉得有些不安了,他才低沉着声音问:“你就这么想我去找她?”
华彩丈二摸不着头脑,这跟她想不想有关系吗?
“呃,她一个女人,不容易。”
“但她已经结婚了,有丈夫了!她有什么不满该去自己跟丈夫说!”彭仲谋的声音忽然扬高。
华彩不知他发的什么邪火,心里也起了气,“你喊什么啊?她过得不好你就拿我撒气?真是莫名其妙——我又没叫你跟她婚外情,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女性结婚了就没有交友的权力了吗?”
第19章
华彩丈二摸不着头脑,这跟她想不想有关系吗?
“呃,她一个女人,不容易。”
“但她已经结婚了,有丈夫了!她有什么不满该去自己跟丈夫说!”彭仲谋的声音忽然扬高。
华彩不知他发的什么邪火,心里也起了气,“你喊什么啊?她过得不好你就拿我撒气?真是莫名其妙——我又没叫你跟她婚外情,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女性结婚了就没有交友的权力了吗?”
彭仲谋死死地盯着她,凶神恶煞的样子让华彩都怀疑,他下一秒就会扑过来。
半晌之后,他却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转过了头,颔首道,“嗯,对,你说的都对。现在什么时代了,别说交友,女人结婚了还能离婚呢。”他回过脸,对着她一字字道,“好,我听你的,去找她。”
他跳下车,重重地关上车门,砰地一声,吓了华彩一跳。她以为他生气了,可男人脸上分明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那我先走了,等会儿派人送你回去。”
“哦,好。”华彩愣了愣,才点头答应。
沈浩南扯扯嘴角,晃晃悠悠地朝远处等着他的几个士兵走去,一步一步,距离华彩越来越远。心里忽然冒出一个不着边际的念头——或者,他可以换回自己那辆没车门的车了……
男人的脚步一顿,抬起头,对着广阔的星辰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
“走了!路上小心。”他头也不回地朝后挥挥手,然后,坚定地迈开了步伐。
16
次日去剧组,华彩发现彭仲谋没有来,竟隐隐松了一口气。昨天她被两个大兵妥善送回家,躺在床上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彭仲谋最后的话,他的神态表现,似乎都在隐隐传达一个信息……
不过,她没法接受,也不敢深思。一个白一山已经够她头疼的了。
这两天回福汇路时,她都是溜边走的,生怕再碰到邵家那一大一小。白一山即使离婚了,依然跟她有天渊之别,她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在那个男人面前,她是自卑的,所以她能以仰望的姿态,努力为他做点什么,能帮到忙就好,却不敢承受他以平等的态度,说的一声谢谢。
但是,该来的总会来。
快五点的时候,华彩意外地接到了可可的电话,那个小丫头什么都不说,只是哭,华彩生怕出事了,第一时间给白一山办公室打电话,可是居然没人接!
她不敢耽搁,马上招了辆出租车,急速赶往可可的幼儿园。上三楼的时候,因为太慌张,还被楼梯绊了一下,左膝盖噗通一下跪到瓷砖地上,疼得她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但因为记挂着可可,她连娇气一下的心思都没有,爬起来就接着跑。
就这么冲到可可的教室外,一眼就见到那丫头正站在那儿低头掉眼泪,她一个箭步跑进去,蹲下身半抱住她,喘着气问:“可可怎么了?”她一边问着,一边上下检查孩子的身体,幸好,没受什么伤。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你别看了!被打伤的是我们家彤彤!”身后蓦地响起一个尖利的声音:“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什么东西啊——”
华彩回过头,就见一个穿着打扮异常艳丽的女人,正指着自己破口大骂,似乎是孩子的家长。而旁边站了一个怯怯的小朋友,额头有些红肿,应该就是彤彤了。
事情的起因是彤彤找可可借画笔,但可可正在用,不愿借,彤彤居然出口伤人,说可可是没妈的野孩子,没有教养。可可一气之下,才拿画笔盒子打了她的头。
老师诉说着前因后果,可可哭得更厉害了,不是大声地嚎啕,只是泪珠源源不断地滚落,叫人看得心都揪成了一团。旁边那个家长母亲却越发觉得自己有理,竟然夹枪带棒地用话刺着一个孩子,逼着可可道歉。
华彩被气得头都晕了,抱紧流泪的可可,恶狠狠地瞪着彤彤妈妈道,“要可可道歉是吗?行,先叫你们家孩子说对不起!”
“什么?!是邵可动手打人!凭什么我们家孩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