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口茶,阿帕基说:“如果你喜欢他,你就要考虑你们的未来。你们现在在一个教室甚至是坐在一起,有无数相处的时间和机会。你们可以随时随地接吻,你们的恋爱没有忧虑。”
“但是,一年后两年后呢?”阿帕基看米斯达僵住的脸,还是冷酷的说出来:“他学习成绩很好吧?他可以去其他城市里的好学校,你呢?他会为了你放弃学业吗?你能追的上他的脚步吗?到时候你们分隔两地,距离和时间会让你们产生猜疑,你知道爱情最大的敌人是什么吗?”
米斯达听的饭都吃不下去了,简直要窒息,他摇摇头。
“是阴谋,是猜忌。”阿帕基说:“就像我现在三言两语,你就已经动摇了。”
米斯达如坠冰窖,这次他的乐观没有来帮他,他问:“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乔鲁诺啊!很喜欢啊!我,我现在每天都有认真写作业和听课,就是要跟他去一个学校啊,实在不行一个城市总应该是可以的啊!”
即使是冷酷的阿帕基,也有点不舒服了:“不是只有爱就可以的,况且你们只是小孩子的喜欢。”
是这样吗?米斯达刚吃过食物的味蕾发出淡淡苦涩味,可他明明吃的是茶碗蒸。也许阿帕基说的没错,可是认同阿帕基就是背叛乔鲁诺,他的心就像被密密麻麻的针扎过一样,沉甸甸的。
阿帕基至少有一样没说对,他对乔鲁诺从来都不是小孩子小打小闹的喜欢,虽然他从没对乔鲁诺亲口说过,但是他爱乔鲁诺。
“如果是乔鲁诺,”米斯达突然说:“如果是他,绝对不会像我刚才那样产生愚蠢的动摇。”
阿帕基笑出声,不是在嘲笑,他开怀大笑。比起盲目的认为自己可以决定未来,米斯达是即使在明白未来的艰难后,(虽然是被阿帕基这个成年人的逻辑诡计所算计)却依然对乔鲁诺拥有最大的忠诚和信任。他真觉得乔鲁诺是走运挖到宝了。
“你笑什么?”米斯达有些恼火。
“我不想阻止你们了,或许你可以带他来家里做客,我替你问问他的家庭情况。”搞明白乔鲁诺的家庭,阿帕基才会完全放心。
米斯达不明白阿帕基为什么又突然允许了,他还在心里责怪自己,认为自己做了对不起乔鲁诺的事。
阿帕基刚去洗澡,纳兰迦就抱着罗宾回来了,他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把罗宾放到饲养箱就深一脚浅一脚的上楼去了。
米斯达觉得他这状态很不对劲,连忙跟了上去。
他推开门,纳兰迦已经裹进被子里,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米斯达戳戳他的被子,他从被窝里露出一张小脸,是前所未有的无措表情。
米斯达认真起来,他问:“发生什么了?福葛欺负你了?”
纳兰迦闭着眼睛使劲摇摇头:“不是他,不是福葛……”然后他的嘴唇蠕动,说不出话。
“那是谁?!谁欺负你了?我马上就把他打的满地找牙!!”米斯达卷起袖子,吃人的心都有了。
如果是米斯达打一顿就能解决的事就好了,纳兰迦想,他宁愿被人欺负和别人打架,至少打不过就让米斯达去打。可是那两个人要怎么去打?为什么早就不存在的爸爸妈妈会出现?纳兰迦很害怕,他不敢告诉家里的任何一个人。
他们在纳兰迦和福葛分别后出现,说是爸爸妈妈。他们给他带了很多礼物,纳兰迦全部摔了,他又怕对方来找阿帕基和布加拉提赔钱。“爸爸妈妈”说要带走他,纳兰迦吓得牙齿都打颤,这里就是他的家,他哪儿都不去。他要亲手把那两个人解决掉,他不能总是依靠家人的保护了,那样只会让他们难过和担心。
“我没事,就是在河边吓到了。”纳兰迦又把头埋进被子里,任米斯达在旁边威逼利诱都不再出来了。
米斯达实在没办法,只能在客厅等布加拉提开会回来,也许是因为和阿帕基的聊天耗费了心神,也许是和乔鲁诺的恋爱活动用尽了体力,米斯达一沾沙发就睡着了。
布加拉提开完总结会议就能和阿帕基歇上好一段时间,他俩计划烟花大会后全家一起去海边过暑假,他想到这些就不觉得累了。刚换了鞋子就看到靠在沙发睡得香甜的米斯达,他轻柔的唤醒米斯达。
米斯达醒来后就坠在布加拉提屁股后面讲纳兰迦的反常,他很担心。
“米斯达,你先去睡觉吧,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不用担心。”布加拉提这么一说,米斯达就放心了,他从不怀疑布加拉提的决策。
第二天午饭时间,四个人久违的趴在一起吃饭,乔鲁诺吃的是米斯达给他带的便当,纳兰迦吃的是福葛带给他的食盒,但他装了一肚子心事,即使面对向往已久的美食也难以下咽。
福葛已经在暴躁边缘,他周围充满低气压,似乎纳兰迦再不好好吃饭,他就要拿起叉子揍人了。纳兰迦也察觉到这点,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米斯达有点能理解阿帕基的心情了,他打算以后在阿帕基面前和乔鲁诺亲热时有所收敛,如果他做得到的话。
吃完饭福葛带纳兰迦去了午休室,不知道福葛哪来的本事,问老师要到一间教师用的休息室,虽然不大,但胜在安静有风扇,纳兰迦躺在午休室唯一的小床上睡觉,福葛就坐在床边的软垫子上看书。纳兰迦中午吃的不多,福葛给他准备了很多零食点心放在床头的小柜子里,让纳兰迦饿了吃。
纳兰迦顾不得吃,他忙着呢。
米斯达和乔鲁诺爬上天台,躲到阴影里,他用腿缠着乔鲁诺的腿,把昨晚和阿帕基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他,说完就忐忑不安的等待恋人的制裁。
乔鲁诺却紧紧抱着他亲个没完,“你明明是看穿了阴谋,而且也完全信任我。”
“是吗?我不知道你要是上大学了,我干嘛去?”米斯达不去看乔鲁诺:“我今天上课跑神了,一直在想我能做什么,想来想去,我好像除了游泳别的都不太行。不过我可以去你在的地方教别人游泳。”
“你去哪我在哪。对我来说,学校或者其他有形的东西都比不过你的一根小手指重要。”乔鲁诺说:“别想那么多自寻烦恼,要是你不快乐只会是我没用。”没用没用。
米斯达心跳的更快了,他又听乔鲁诺说:“只能从你身上看到游泳特长的人在我看来是不幸的,因为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游泳只是你身上一个很小的光点。我能看到你身上所有的光,我是不是最幸运的?”
轮番而至的甜言蜜语让米斯达大脑缺氧,他有种自身价值完全被肯定的满足,也许在他的记忆角落里确实存在过那么几朵乌云,但此刻也全都被乔鲁诺挥散,而重现光明。
晚上放学后米斯达带乔鲁诺回了自己家。
院子里的花草欣欣向荣,屋子也收拾的仅仅有条,连玄关的花瓶里都插了一束精心选取修剪的花。
换好鞋子,米斯达见布加拉提正在廊下写东西,风铃悬在他头顶叮铃叮咚的响。
“你们回来啦,冰箱里有酸梅汤和绿豆汤,快去盛点喝。”
“你喝吗?阿帕基呢?”米斯达问。
“我喝绿豆汤,”他对米斯达眨着眼:“阿帕基在准备晚餐呢。”
米斯达脚步一顿,附在乔鲁诺耳边说:“阿帕基很少下厨的……”
“咳!”阿帕基端着一碗冰镇绿豆汤出来打断两人卿卿我我,他穿着围裙,头发也利落的高高束起:“乔鲁诺,你吃辣吗?”
“他不太吃辣,喜欢甜的!给我们做个糖醋小排!”米斯达抢着说。
“我什么都行,不用特意麻烦。”乔鲁诺毕恭毕敬。
阿帕基没有回应,他把绿豆汤放到布加拉提手边:“写了那么久还没弄好吗?别耽误吃饭。”
布加拉提揉揉手腕:“还有一段,这份材料交上去咱们就能轻松一阵子了。”
阿帕基给他捏捏手:“纳兰迦什么情况?今晚又不回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