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伽美什在无法克制的欲望中达到顶峰,满足后的欲望如温水一般漫过全身,连暴动的精神世界也像被这温水拂过,安静下来,吉尔伽美什只觉得这是有史以来最安宁的一刻。
他闭着眼,深深沉入睡眠。
?
第二天一大早宁孙就心神不定的跑到吉尔伽美什的大房子里坐着。
她忍不住揣测那两个人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要是能一劳永逸直接肉体结合,不仅孩子下半身有着落,下半生也有找落了。
啧,摊上这么个儿子,心累!
她正想着,就看见恩奇都慢慢走下来,打了一声招呼,坐在她面前。
宁孙特别失望。
一闻信息素就知道没结合。
算了,她失落的想,这件事儿也急不了。
“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一些关于吉尔伽美什的事。”
宁孙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考虑到你们之后早晚要结合,让你先了解一些情况有备无患。”
恩奇都一想,考虑到吉尔伽美什那个性格,这还真是很必要的。
“您请说。”
宁孙喝了口茶,若无其事的扔出重磅炸弹。
“首先,我儿子对向导没兴趣。”
“……”
太好了,他没说对男人不感兴趣。
恩奇都冷静地想。
但这好像更糟,不喜欢向导……这是把整个物种都给包括进去了。
现在变哨兵还来得及吗?
?
吉尔伽美什醒来的时候觉得这是自己二十几年来睡得最清爽的一次。
没有嘈杂得仿佛二十几场弦乐会同时在耳边奏响的杂音,也没有呼吸着如同火烧般的空气。
头脑清爽,身体清爽——恩,干了那种事以后的清爽。
吉尔伽美什想起这茬,脸迅速黑了下来。
他一拳挥出,床头柜被砸个粉碎,暴力宣泄稍微让他高兴一点。
身体能听见楼下的说话声,宁孙这阵子几乎每天都要来,恨不得能按着头逼吉尔伽美什签了婚姻合同,身体结合一了百了。
吉尔伽美什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对待过。
数数吧,恩奇都做了什么。
进入他的精神世界,搅得一团乱,说不定在里面跳了个二十米自由旋转五十圈再加十二个阿克谢尔跳三周。
从他的精神世界出来以后擅自对他动手动脚,还敢把他按在身下这样那样——在本人没有同意的情况下。
——简直把他的雷区踩得九曲连环爆。
吉尔伽美什不知从哪里来的,对自己有十二万分的自信,深信自己绝对不会因为找不到向导而猝死,他自负实力强大,轻蔑向导,被恩奇都弄晕过去还被压在下面(这个才是重点),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杀气腾腾开门下楼。
恩奇都从吉尔伽美什醒来的瞬间就察觉到了,或许是身体半结合的后遗症,现在他十分渴望和吉尔伽美什在一起,咳,亲亲抱抱,哪怕待在同一间房间也好。
可惜宁孙淡定威慑的眼神十分凶狠,牢牢把他钉在座位上。
从哨兵本人到哨兵他妈,全都不好搞定。
恩奇都觉得很麻烦,天知道他最讨厌麻烦了,搞不过的事想来放弃,能得到手的也无所谓,像现在这样认真地想做到一件事还真没有过。
然后他一抬头就看见吉尔伽美什气势惊人的慢慢走下楼梯。
他有些茫然,精神能感应到吉尔伽美什的情绪,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有这样的情绪,恩奇都对人的感情不擅长理解,就相当于解一道数学题,他一开始就知道答案,但过程完全是一团浆糊。
奇异的,尽管吉尔伽美什的表情很危险,但恩奇都一点也不觉得对方会伤害他——要伤害他有很有难度,恩奇都在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向导中,是属于能空手掰苹果,徒手碎核桃那一类的。现任最强向导虽然肉体打不赢吉尔伽美什,精神攻击除非宁孙和他对抗,不然几乎可以说横扫千军。
但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是一回事,笃定对方不会动手又是另一回事。恩奇都直直站在吉尔伽美什面前一动不动,微微歪着头疑惑的看他。
他的眼睛颜色极浅,背对着光的时候,像是一汪深潭,看不清他的情绪,只觉得这是一个无比漠然的人类。
吉尔伽美什突然就气消了。
他想起那个温柔的、极其温柔的亲吻。
那个能让面前的人类活过来的情感。
自己跟个水草生什么气。
吉尔伽美什感到不可思议,就当是被木头亲了一下,难不成还要亲回去?
他推开恩奇都,径直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豹纹皮裤修身的贴着长腿,下巴一抬毫不客气的问道:“你又过来干什么。”
“来看你,”做母亲的也非常自在,她把玩着自己鲜红的指甲,怡然自得的笑,“听说你昨天过的还不错?”
“一般。”他双肘搭上皮质沙发,嘲笑道,“早就说过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与其担心我不如想想你丈夫。”
“那也是你父亲,”宁孙冷静的说,然后耸耸肩,“不过我知道你们都很想否定这个事实。”
她站起来,拎起皮包,“呆了一上午了,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你知道的,我不能离开太久。对了,”她像是想起什么无关紧要的事,随口说了一句,“你的属下快回来了。”
吉尔伽美什无所谓的点点头,“那么点事做了两个月,真是没用。”
“因为激素水平危险而不能出场的你不是更没用吗。”宁孙勾勾唇角,在儿子瞪视下从容踏步。
“那么,恩奇都,你能送送我吗?”
恩奇都露出一个笑容,“为女士服务是我的荣幸。”
他把宁孙一直送到车上,后者拉下车窗,用精神连接与他通话。
“刚才我们说到哪了?哦对,他的属下要回来了。”
宁孙弯起嘴角,嘴角嘲讽的幅度与吉尔伽美什一模一样,“那是群不错的家伙,不过有个女人,疯狂的女人,如果碍着你的事就干净下手吧,记得留下尸体交回塔就行了。”
恩奇都不明所以的眨眼,拒绝了。
“感谢您的好意,不过……除了在战场上,我不杀人。”
宁孙挑挑眉,“随便你。”
她放下手刹,鲜红的指甲一点一点方向盘。
“最后还有一点。”她转过头,脸上难得有凝重之色,“我的孩子,你知道的,他是那么傲慢自负,我担心他会在他所蔑视的地方失去他珍视的东西——”
“保护他,扫除他的障碍,让他能随心所欲的、带着他的傲慢度过这一生。”
恩奇都看着这个回归到最平凡的、普通的为自己的孩子担心的夫人,慢慢露出一个微笑。
他回答道:“我不认为有什么能够阻碍他——但是,好的,我答应您,必定拼尽全力保护他。”
宁孙慢慢放下心,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立了一个巨大的FLAG,于是迅速补充道,“我希望你也要活下去。”
恩奇都这次是真的笑出来了,这一刻,宁孙扬起的侧脸和记忆中朝他微笑的笑脸重合在一起。
他点头,珍重答应。
“是的,我会做到的。”
第七章
吉尔伽美什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红色的轿车呼啸而去,而剩下的那道纤细身影转身,若有所觉的抬起头,撞上他的视线。
他看见那个如同人偶般的男人笑起来,连眼睛都弯得像月牙,阳光照在他身上,绿色长发摇曳仿佛春日里枝头鲜嫩的绿芽。
吉尔伽美什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轻微的撞击了一下。
他挑挑眉,将那一瞬间的动摇毫不留情的压回,然后拿出手机。
“伊什塔尔?恩,好。你和阿伽来就足够了。把文件带过来。”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他冷酷的嗤笑一声。
“我说过的,我不需要向导。”
他看着楼下那道身影,鲜红的双眼微微眯起,近乎残酷的勾起唇角。
“对,你们过来,把解除结合的文件一起拿过来。”
?
伊什塔尔挂上手机,高兴的欢呼一声。
她转了一圈,波浪般的栗色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盈地飘荡。
她踏着高跟鞋穿过缓缓流淌鲜血的阴暗街角,嘴里哼着轻快的小调。
“求你将我放在你心上如印记,带在你臂上如戳记。因为爱情如死之坚强,嫉恨如阴间之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