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洗醉吧+番外(45)

太阳就在他头顶上,灼烧着这个世界,但是,方矣觉得冷,比冬天的时候在荀理家那个“冰窟”里时还冷。

他从小到大就是泡在蜜罐子里过活的,哪怕眼看着三十岁,也没遇见过什么真正的坎儿,但是荀理……

方矣扭头看了看医院,大门内外,就是两个世界,荀理虽然生活在外面,实际上却被锁在里面十年了。

可是,这样的结局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这是人们所谓的解脱吗?

方矣不敢想,他手机突然响起来的时候,吓了他一跳。

“儿子!明天周六,回来不?”

方矣听见他妈的声音,本来已经收回去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他担心被齐女士听见,强忍着说:“有点事儿,还不一定。”

但是,当妈的哪能注意不到孩子的异样,齐女士突然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失恋了吗?”

方矣怕被人看见自己哭,蹭了蹭眼泪,说:“没有。”

“那你怎么了?”齐女士担忧地追问,“工作不顺心?还是出什么事了?你得跟妈妈说,要不我晚上都睡不好觉!”

“妈,”方矣实在忍不住了,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弱鸡,他说,“荀理他妈出事了,我在医院外面等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往后翻还有一章。

第37章

方矣把荀理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他妈,他妈沉默了好一会儿, 然后说:“等会儿你见了他, 问问,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就跟我们说。”

方矣一怔, 竟然有些感动。

当初他跟家里出柜,到现在他爸也是处于不反对但也不支持的态度,春节的时候带荀理回去,虽然方矣他爸没多说什么,可是那眼神儿总往荀理身上瞄,父母惦记,方矣明白。

这么长时间了,方矣跟荀理拉拉扯扯的始终没个结果, 因为两人的身份问题,方矣他妈也不止一次对此表示担忧。

现在, 又多了一件值得担忧的事儿。

“方矣, ”齐女士说,“那孩子毕竟年龄还是小,你当哥哥的,好好照顾着点。”

“嗯, ”方矣深呼吸了一下说, “妈,谢谢你。”

齐女士笑了:“小兔崽子说什么呢?你跟你亲妈说谢谢,这是骂我?”

方矣破涕为笑, 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挺不容易的。”方矣对他妈说,“人也挺好的。”

“知道你什么意思,我跟你爸又没说反对,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处理,以后就算掰了,也自己承担后果。”

方矣说:“我明白,这个还是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就想陪着他把最难熬的这段日子先过去。”

“嗯,有事就跟家里说,”齐女士说,“他妈妈那边,后续有什么要帮忙的,一定别让他自己扛着,他才二十吧?”

方矣笑笑:“二十一。”

“那也差不多。”齐女士在那边也哽咽了,“不行,不说了,我这当妈的最受不了这个。”

“行,不说了,你带蒙牛出去转转,别想这些了。”

挂了电话,方矣握着手机低着头发呆,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把荀理等出来,只知道身后的大门突然发出声音的时候,他立刻回魂转头,看见荀理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内看着他。

方矣起身,跑过去,什么都没说,直接握住了荀理的手。

荀理的一双手冰凉,在这个初夏的午后,像两个天然冰块。

方矣突然想起跨年那会儿他们俩住在荀理家,他无意间碰到荀理冰凉的脚,荀理那会儿开玩笑似的跟他说手脚冰凉是因为没人疼。

怎么会没人疼呢?

方矣现在就很想疼他。

“怎么样?”方矣问,“接下来要做什么?”

荀理上前半步,轻轻将方矣抱在怀里。

他完全没了平时的光彩,趴在方矣怀里,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狼。

“她今年42岁,”荀理说,“未婚生子,从来没告诉过我我爸是谁。”

方矣轻轻地拍了拍荀理的背,以示安慰。

“她生病之前对我很好,每个周末都自己给我做小蛋糕吃,”荀理闭着眼,轻声说,“她生病之后,我再也没吃过蛋糕。”

“荀理,”方矣抱紧他,“哥这就去学做蛋糕。”

荀理笑了:“谢谢你。”

他放开方矣,眼睛通红地看着对方:“哥,她走得一个字都没给我留下,太干脆了,我实在有点儿,舍不得。”

“我知道,”方矣重新握住他的手,说,“但是,既然她要走,我们就好好送她,让她去一个更轻松的地方,也不错,是不是?”

荀理看着他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这次是真的,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说什么屁话呢?”方矣说,“你当我是群演吗?”

因为妈妈的去世,荀理之后的几天都没回学校,跟辅导员联系过之后,开始处理后事。

方矣全程陪着,后来齐女士也来了,忙前忙后,荀理不懂的,全都由她出面。

荀家母子俩没什么亲戚朋友,或者说本来是有的,但自从他妈生病后就都不往来了,所以葬礼没有办的必要。

荀理妈妈的骨灰暂时存放在殡仪馆的灵堂,方矣他爸在帮忙打听墓地的事情。

荀理挺过意不去的,自己家的事却劳烦了人家。

但方矣说:“没事儿,互帮互助是我们中国人的传统美德。”

荀理笑了:“就你会说。”

距离妈妈离开,已经过去三天,这三天里,荀理表现得很平静,待人处事都和往常一样,可是他很怕天黑,害怕夜深人静。

因为他失眠。

三天来,几乎没怎么睡过觉,根本睡不着。

他没看到妈妈跳楼的场景,可那场景不停地在他脑子里出现,比现实还真。

他住在方矣家,听着对方平稳的呼吸,觉得夜晚更难熬了。

一开始方矣不知道荀理睡不着,荀理也没跟他说,怕他担心,直到一切都处理好方矣才发现异样。

“这个给你去除黑眼圈,”方矣从他妈那儿弄来一罐眼霜,坐在荀理腿上给人使劲儿往上涂,“我问了我爸,他说你睡不好的话可以试试褪黑素,不过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

方矣看了他一眼:“你现在这样,还真不招人喜欢。”

荀理搂着他的腰笑了:“不帅了?”

“嗯,我喜欢那种嫩得滴水的小男孩,你现在太糙了。”方矣跟他开玩笑,“这你还没毕业呢就这样了,要是等你毕业了,估计我真要直接拒绝你的求爱了。”

荀理笑得眼睛都弯了,看着方矣说:“那不行,我等你等了一年,你还放我鸽子,不怕我报复你啊?”

“别笑,”方矣说,“再使点劲儿鱼尾纹都出来了。”

方矣越是不让荀理笑,荀理就越是笑,笑到后来,像只大型犬一样趴在了对方怀里。

这几天来荀理强撑着精神在过活,这一点方矣再清楚不过,他轻抚着荀理的头发,说:“累不累?睡一会儿?”

荀理闭上了眼睛,可一闭眼,还是他妈跳楼的画面。

他皱起了眉头。

但是,紧接着,荀理感觉到方矣在轻抚他的眉心,他听见对方说:“别皱眉了,好好睡觉,我陪着你。”

从小到大方矣都自认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可他竟然愿意这么陪着荀理,看着对方入睡,也算是真爱了。

星期二的午后,外面阳光灼热,室内温度正好。

两人在沙发上,荀理枕着方矣的腿,竟然真的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也并不安稳,他做了个梦,梦里是他小时候发生过的事 ,他妈说有人要杀他们,让他拿着刀防身,可是没过多大一会儿,他就成了她眼里要害她的人,看着拿着刀的他失声尖叫。

荀理是吓醒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方矣小心翼翼地问他:“怎么样?睡着了吗?”

荀理看着他出了会儿神,凑上去将人抱住。

“嗯。”荀理说,“还做了个梦。”

“怎么样?是美梦吗?”

荀理想了想,回答说是。

她出现的梦,不管剧情如何,都算是美梦吧。

“哥,我饿了。”

方矣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做了胃切除手术。”

这几天,荀理几乎没怎么吃东西,每次都是方矣强迫他,他才吃上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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