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靠猫上位+番外(50)

在老百姓这儿叫做什么“白灼虾”、“醉蟹”等明明白白的菜谱,到了雅间内,就会变成什么龙肝凤胆之类的名目。

又因摆盘和专门服务的不同区别,贵客们也很是受用,尤其乐宁还为雅间的客人提供不同的“外卖盒”,特别定制不论在什么年代都很受有钱人的青睐,比如特意为蒸饼等糕点做的小竹篮,上头盖一碎花方布,周围点饰些鲜花,小娘子们挎着这篮子出门都能当随身饰品,如今的人又无带包出门的概念,自然很是欢喜。

更不必说甚么乐宁特找些手工艺人、木匠等打造出来的精致食盒,不胜在精巧,但胜在模样够有创意,回回不同,又为雅间客人专门提供。

如此一来,只要是带了家眷去过食肆内用膳的,后来就再也不习惯去旁家了。

由此也能见邹公食肆生意之火热。

乐宁还听闻,前几日师傅特从洛阳来信,言及自己欲要往南方去谈个亲,但已对望安城内的生意有了些想法,决意回来之后将整条街都买下,彻底将这条街变作食肆。

……

不一会儿。

乐宁端着龙井虾仁上来了,盘子是最近找人特意烧的,形状特别,神奇的是菜肴边儿上还搭了一只小小的茶壶。

托先前洛阳花茶的风气,如今望安城中也有些不大习惯茶味儿重的人,开始慢慢地开始喝原味儿的茶。

只是那茶叶未经过多道工序处理,泡出来的茶味儿不太香,乐宁今日特搭配的虾仁儿里的茶叶也是临时现炒的,不知味道如何。

陆辰一眼就瞧见了那个小茶壶,挑了下眉头味道:

“怎么,这菜还得搭着茶喝?”

说话间,他的目光已然注意到了那盘中的菜肴模样——

被掐了头、去了虾线的虾仁儿不知以何手法,一副缠成结的模样,留下尾巴处如小扇子般高高竖起,倒放在盘子里稳稳立着,不知以何调料染过,虾仁乍一眼瞧去,非但不让人觉着寡淡无味,竟是有些油光发亮的意思。

油光仿佛无形给虾仁刷上了一层颜色,让它煮熟后的通红都变作了令人食指大动的红,然而周遭半点儿没有见着其他调料的痕迹。

卷成花儿的一盘虾仁儿各个翘着尾巴立在盘中,最边上有几片被煮开过的茶叶浅浅地点缀在那儿,这画面怎一个素雅了得!

陆辰想,若是让平日里那些个好读书的兄弟们瞧见了,指不定又要才思泉涌,给它赋上几首才能消停。

“茶水可解腻,搭的是绿茶。”

乐宁简单解释了一句,其实这配茶倒不是系统里给的搭配,那是她多年前自己在某家店内尝到的搭配,深觉绿茶解腻,互相搭着很是不错。

“绿茶?”

这会儿的大黎人民对茶的研究并不深,比不得后世将茶叶分作红茶、绿茶、白茶、黑茶等等,乐宁闭着眼睛能数出来的十大名茶,这会儿还不知在哪个角落。

她自觉失言,却没等她解释,陆辰已经了悟道:

“是指茶汤颜色浅淡近绿?”

乐宁笑了笑,默认了。

此次她还带了些许新菜过来,是店里要推出的一些夏日凉菜,如今的人们夏天顶多吃一些冷面,更多的冷食依然习惯留在寒食节的时候用,其他时日,哪怕天气酷暑,也不过是将饭菜放的稍凉些再吃罢了。

所以食肆里,乐宁和几位师兄们近来也有意在专门做凉菜,估计在夏日很能受一番欢迎。

陆辰自小习武,练得又是较为阳刚的功夫,自然也很是不喜暑气炎热的夏天,虽说他有内功傍身,受的影响并不大,但能在吃食上再满足自己一些,他自是欢喜的。

如今他听罢,登时就来劲了,于是下意识地往陆宛祯的方向看一眼:

“殿下,我先替您尝尝?”

出了宫,陆宛祯身边本就不习惯带那么多人,除了近身保护她的影卫之外,这会儿自然不可能专门出来个替她试毒的宫女。

陆辰帮她尝尝,也算是合乎规矩。

自从方才她突如其来逗了乐宁那么一句,而乐宁却没接过话茬之后,陆宛祯就不吭声了,也看不出喜怒,只神情淡淡地往乐宁的方向瞅了一眼,似是习以为常那般,问了一句:

“你不坐下一块儿尝尝?”

陆辰一听这话,无比纠结。

他是顺着陆宛祯的意思,让乐四郎坐下呢,还是站在父母的角度上,规劝太子呢?

乐宁却惦记着两人间的关系不好暴露的事情,说了声谢之后礼貌婉拒了,而后她主动往外走。

待瞧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陆宛祯才漫不经心地捏起筷子。

躲我?

她想。

一时半会躲着有什么用,早晚有一天要让某人早起醒来见着的是自己,晚上睡前还是只能见着自己。

如此想着,她慢慢的挑起一只虾仁送入口中,也懒得将尾巴上那点儿壳去掉,牙齿寻到末尾处轻轻一咬,嫩滑的虾仁肉就从壳里全然脱落下来,唇边只露出一截熟红色的尾巴壳。

陆宛祯用筷子将自己唇边的壳夹到盘儿里,口中慢慢地咀嚼着虾仁。

鲜嫩的肉美味十足,若说白灼虾加酱油是将虾仁的鲜嫩发挥的淋漓尽致,那么这道龙井虾仁,则好似以鲜虾为载,嫩肉里头包裹着令人猜不透的味道,一口咬下去,鲜、香、滑、嫩,隐藏在肉里的味道蹦出,只让人觉着惊喜。

陆宛祯吃着吃着,觉得这道菜跟乐宁挺像。

面儿上看去简单又软乎,但她心中在想什么,旁人都不晓得。

只是……

应该和这菜一样好吃。

……

同时。

邹德全处理完了在洛阳的事情,已找船家定好了南下的船只,心事重重地在客栈里休憩。

明明这么多年过去了——

不知为何,他却对当年的事越来越记得清楚。

连自己接过那孩子,一路出宫时,那孩子不哭不闹,只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瞅着他的样子,都历历在目。

以至于内心出现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迫使他突然想要往南边儿去走走,尽管已经跟当年宫外的牙子联系不上,也听闻许多年前南边儿一场大水冲垮了许多村庄,他怕是找不到自己要找的人,但他还是想要去看看。

很奇怪,近来他总是梦到许多年前的事情。

有时是在宫中跟着大太监小心地往前走着,手中拿着沉甸甸的食盒,仔细着脚下,知道就算自己摔了也得将食盒护好,否则遇上些不好说话的主儿,因着耐心不够,将办差事不利索的人打发下去乱棍打死,又丢出宫外的,屡屡皆是。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走啊走,宫道却又漫长地看不到头,只有心中的焦灼感仍在,那是一种朝不保夕、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日子,他一直都知道。

画面一转——

又变成了他当上御膳房总管后,原先对他不屑的、落井下石的、打骂的宫人们各个贴上来奉承,讨好的模样,邹德全明明和他们站的位置一样,却因为身上皮子不同,手中权力不同,隐隐生出了些自己站在高处的错觉。

当今的天下,是陆圣人的天下。

邹德全宫中待了那么些年,隐约也是记得圣人当年的模样的,在陆懿宁未进宫前,圣人的后宫就是那样糟糕,不论得宠的、不得宠的宫人,都夹着尾巴做人,小心翼翼,透不过气似的。

不知什么时候就遇上了贵人心情好,可能被一贵人以小事落罪,也可能被另一更大的妃子抬手免去罪行。

邹德全就遇上过这事儿。

当时他只是个伺候在新来的良人身旁的小太监,却因做事不够利索,又恰好遇上了良人争宠失败、心情不佳那日。

邹德全被其他太监拖下去的时候,心都是凉的。

乱棍打在他身上,疼的很,他叫到后来都没了声响,却模模糊糊听见一宫女的声响:“淑妃仁善,今日是她生辰,见不得这些腌臜事儿,已找你们主子讨来了这家伙的性命……算你命大……记得报恩……”

邹德全失去意识之前,就听见了这么一句,后头应当是嘱咐他谢恩的,可惜他身上实在太疼了,什么都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已经晕过去了。

等他在醒来,他发觉了自己还活着。

从此,他就成了欠淑妃一名的奴才了。

后来陆懿宁入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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