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太对花枝感慨:“我可算知道啥叫女大不中留了,你看你姐那样,啧啧啧……”
院墙峻工的前一晚,花枝在睡觉前和花叶认认真真地谈了一回。
花枝说:“姐,你和江渔大哥你想好了没,是你嫁过去,还是让他上咱家来,你要不要找个时间和他沟通一下,等你俩确定下来,蔡大姨才好上门来商量事呀!”
花叶说:“这事我能做主吗,咱奶不是早就打算好了?”
花枝说:“她打算是她打算,最主要还是得你俩同意,万一江有他不愿意做上门女婿呢,又或者他现在愿意为了你委曲求全,后面听了别人风言风语又反悔呢?”
花叶沉默了片刻,说:“他要不愿意,我就不嫁他。”
“为啥呀?”花枝很意外。
“因为咱家需要有个男人。”花叶说,“咱奶老了,咱妈指望不上,你将来是要嫁到江渔家的,花朵不管以后能不能和小姚修成正果,等她结婚也得五年以后,你说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花枝心里说不上来是啥感觉,翻身把姐姐搂住,头搁在她肩上,“姐,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用牺牲自己,你只管按着自己的心意走,其他的事都有我呢,我希望你能过幸福的婚姻生活,而不是为了照顾家委曲求全。”
花叶说:“我不委屈,因为这是我一早就寻思好的,你为咱家做了太多的事,不能啥都要你操心,再说了,你难不成还指望江渔那样的来做上门女婿?”
花枝嘿嘿笑了,说:“他咋就不能做,他要真来了,看谁敢再欺负咱家。”
这么一想,花枝忽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把江渔娶进来镇宅子,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肯定不敢再来了。
与此同时,江渔和江有兄弟两个正坐在院子里,看着满院子的花草,感慨这半年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江有说:“花枝真是我见过最能干的姑娘了。”
“她能干?”江渔笑道,“你啥时候见她干过活?”
江有一下子被问住了,也是,自从认识花枝以来,他确实没见花枝亲自动手干过活,可是为啥他还是觉得花枝能干呢?
江有想了半天,想到一个点:“她虽然不动手,但她动脑子了,咱们倒是有脚有手,没有她之前,咱们干成啥事了?”
江渔深以为然,想起花枝说喜欢吃鸡蛋也不用亲自养鸡的话,特骄傲地说:“那是,我媳妇儿是指挥家,天生就是负责指挥的。”
江有撇嘴道:“看把你给美的,你就是个跑腿的命。”
“跑腿咋啦,我愿意。”江渔说:“为了我媳妇儿,腿跑断我都愿意。”
江有酸得牙都倒了。
江渔正经起来和他探讨:“花枝姐姐是要招上门女婿的,你考虑好了没?”
江有说:“我考虑好了,只要她和她家里人愿意,我就去她家,她家没个男人撑门头,难免被别人欺负被人看不起,花枝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你把她娶走了,我过去顶着那也是应该的,总不能啥好事都让咱哥俩占了吧?”
江渔见他想得开,也就没再说什么,第二天,就把他的意思悄悄告诉了花枝。
花枝虽然心里有了谱,还是鼓动花叶和江有谈了一次,她认为这是他们两个的事,必须当面说清楚了,以后才不会有纠纷。
院墙峻工的这天晚上,喝完峻工酒,江渔故意和向东他们一起走了,剩下江有一个人回家。
花叶趁着夜色把江有送到村口,两人就上门这件事开诚布公地谈了一回。
得到江有的肯定答复,花叶欢喜不尽,两人在一起说了半宿的话,直到月上中天,江有又把她送回来,自己才踏着月色回家。
第二天,蔡大芬再次约着爱红婶子一起去了花家。
花老太对这桩亲事是最最满意的,拿出十二分的热情招待她们,一顿饭下来,便把两个孩子的事情说定了,好日子定在下月初八。
花枝又欣喜,又发愁,喜的是姐姐终于有了依靠,愁的是小江多该咋办。
原本她想着给江有找个媳妇儿,在家操持家务照顾江多,好把江有解放出来去花棚做事,现在倒好,江有要去她家,江多彻底没人管了。
花枝都快愁死了。
江渔就和她商量:“要不这样吧,咱俩跟大哥大姐同一天结婚,大哥一走,你就过来,这样房子也够住,江多也有人照顾了,两全其美。”
“美你个大头鬼!”花枝说,“结婚倒还是小事,你要我在家做家庭主妇,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我宁愿给江多请个保姆,也不愿在家做家务。”
其实她不说江渔也知道,花棚的事就已经够她忙的了,哪有时间照顾家里。
可是江多咋办
呢,江渔也跟着发愁。
花枝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被逼急了,赌气道:“干脆找个大宅子,盖他几层楼,两家人全部住在一起,啥事都解决了。”
江渔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好,你要想盖,我明天就去找宅子。”
花枝白他一眼:“说得容易,没钱拿啥盖,用嘴吹呀?”
江渔又蔫儿了。
花枝却又说:“虽然眼下没钱,宅子倒是可以先找着,最多三年,咱们就有钱了,到时候我要盖全乡最豪的豪宅。”
三年时间也不长,眨眨眼就过去了,可眼下江多还是没法妥善安置。
晚饭时,花枝在饭桌上说起了这事,刘玉兰突然站出来说,等花叶结婚后,不如让她过去照顾江多。
她这么一说,问题迎刃而解。
既不用担心江有过来后房子不够住,也不用担心江多没人照顾,等花枝以后嫁过去,更不用担心被家务事拖后腿,母女两个还能天天见面,简直太完美了。
“妈,你真是太好了!”花枝开心地搂住刘玉兰的脖子亲了她一口,“你就是我们大家的大救星啊!”
刘玉兰被闺女亲得不好意思,说:“你看你,都要结婚的人了,还没个稳重样。”
花枝笑道:“你是我妈,在你面前我稳重个啥,我巴不得天天被你当小毛孩儿一样抱着呢!”
刘玉兰一下子红了眼眶。
这些年过得浑浑噩噩暗无天日,一不留神两个闺女都要结婚了,她的苦日子也终于熬出了头,她觉得这一切都像做梦似的。
解决了家里的事,花枝一身轻松,重新回到花棚去坐镇指挥。
她要抓紧时间挣钱挣钱挣钱,争取让全家人早日住上宽敞明亮的大豪宅。
十一月初,魏骋和夏纪越的花鸟鱼市场正式投入使用。
一开始,很多人都不看好这种市场,认为这是资产阶级的产物,玩物丧志的典型,上面不会允许它存在很久,民间也没那么多有闲有钱的人去消费。
然而,招商信息一贴出去,这些人的脸都被打肿了,市场大大小小几百个摊位,半个月之内被哄抢一空,下手晚的拿着钱都租不到。
花枝因为提前就已经预订了最好最大的摊位,根本用不着和别人争抢,赶在市场开业的前两天,不慌不忙地把温棚里的花拉过来摆好,单等着开业后大把进钱。
开业当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全城都轰动了。
夏老先生的面子大,各路人马都来捧场祝贺,魏建国不方便露面,派了主抓商业的县长来剪彩讲话,场面相当热烈。
魏骋一脸的春风得意,像个功成名就的君王,带着花枝江渔巡视他的领地,挨个摊位察看。
连一向淡然的夏纪越都兴奋得脸颊发红。
他们都太年轻了,放眼全城,有几个年轻人能有他们这样的成就?
尤其是魏骋,他终于摆脱纨绔子的称号,成为了“别人家的孩子”,叫他如何不骄傲。
花枝也替他感到高兴,在逛到自家摊位时,剪了两枝黄玫瑰送给他和夏纪越,表示祝贺。
这是花棚里种出的第一批玫瑰,昨天才刚刚盛开,一下子被花枝剪掉两朵,可把江小闹心疼坏了。
夏纪越把花别在自己衣襟上,对花枝灿然一笑,嫩黄的花朵映着他清俊的面容,好一个翩翩少年。
这么有才华又俊俏的男孩子,他的能力远不止在县城里开个市场,花枝心里盘算着,该怎样引导夏纪越往更高更远的方向努力。
江渔突然在旁边拉了她一下
,指着斜对面的摊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