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岚,你可知道什么?”谢侯爷凌厉的眼神像是要把画岚剖开看看。
画岚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言辞诚恳。“侯爷,自从小姐上次醒来后就有些不对劲,语言神情都和以前不一样,刚刚奴婢给小姐说孟世子送来一封信,小姐竟然问奴婢哪个是孟世子,奴婢告诉小姐是国公府的孟祈越孟世子后,小姐便突然晕了过去,奴婢也不知为何。”
想起上次去庄子里发生的事情,谢大爷眼神有些复杂,“你先下去。”
待画岚和其他丫鬟都下去后,谢大爷才开口道“父亲,我有话和你说,我们去书房。”
谢侯爷有些莫名,看了看老妻和儿媳董氏,有什么话妻子儿媳不能知道的?不过还是没有说什么,点点头。
两人便一同去了书房,挥退了侍卫,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直到晚霞挂在天边,两人才从屋内出来,脸色都看不出什么,不过双手还有些颤抖,眼神都很复杂,有几分不敢置信。
待谢瑾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董氏倚靠在床边,彻夜不眠的守着她,生怕这个女儿会有什么闪失。
“珠珠,你感觉怎么样?”董氏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就是脑袋又有些晕,肚子有点饿,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看着董氏眼底的淤青,谢瑾卿很是愧疚。
“画岚,端碗素粥过来。”
“厨房刚送过来,正热着呢,奴婢马上端过来。”守在门外的画岚松了一口气,小姐醒来就好。
“小姐,你身子还虚着呢,不能吃太多,太医说先调养一下胃,过几日便可稍微吃点鸡肉了。”画岚看着谢瑾卿喝得有些急,便小心的嘱咐。
这次小姐昏迷可是吓坏她了。
“爹爹呢?”一小碗粥很快就下了肚,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
“哼!你爹昨天和你祖父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忙了一宿,早早便和你祖父上朝去了。”提起谢大爷,董氏还是止不住的冒火。
“娘,你别和爹爹置气了,爹爹也挺不容易的。爹爹走时,可有什么交代?”
谢瑾卿躺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的还想睡一觉。董氏替她掖了一下被子。
“你爹没说什么,就是你祖父说,等你好点了,就去书房找他。”
谢瑾卿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过还是稳住心中沸腾的思绪,面上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祖父他们肯定发现了什么……
“娘,你快去休息吧,我也想再睡一觉,脑袋还是有些晕。”
看到女儿突然苍白的脸色,董氏很是担心“我叫太医再来看看。”
“没事,我就是有些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董氏听罢,有些迟疑“那你有事就叫娘,娘就在你旁边的屋子里。”
谢瑾卿点点头,整个身子缩进了被窝里,装作要睡觉的模样,董氏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去,走时还细细叮嘱画岚画晴,让她们照顾好小姐。
第9章 门第之见
待董氏走后,谢瑾卿只留画岚在屋内。
“画岚,你给说说孟祈越和我是怎么回事?”
孟祈越不是考上状元迎娶她后,精心策划最终才回到国公府,等几年才成为世子的吗?现在的孟祈越才十八岁,怎么可能认祖归宗?难道因我重生所以改变了很多事情,国公府的原配李氏没死?
谢瑾卿的脑袋一片混乱,头疼得厉害。
“小姐,你真的忘记了吗?”画岚还是不敢相信,前段时间才和孟世子青梅竹马的小姐,突然就把孟世子给忘记了。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其他的你别问!”
急切的声音带着几分刺耳,画岚不敢迟疑,才细细诉说,从头开始说起。
“孟世子原名叫孟祈越,是国公府原配夫人李氏所生的嫡子,李氏剩下孟世子后便血崩而亡,国公爷因深爱李氏,便迁怒于孟世子,孟世子刚出生便被送往乡下庄子里,后来继室元氏刚入门便生下一子,为争世子之位,便派杀手前往庄子,所幸李氏手下残留的侍卫救了孟世子。”
“两人为躲避元氏的杀害,隐姓埋名几年,后来李氏所生一子生病去世,国公爷膝下无子,无意得知世子的存在,才将世子接回府,而元氏也因事情败露上吊自杀。国公爷可能是伤透了心,至今未再娶,膝下也只有孟世子一子。”
怎么可能!元氏的儿子不是成年后才被孟祈越杀死的吗?孟祈越不是被人丢下悬崖,被打猎的农民捡回家抚养长大的吗?元氏那个狠毒的女人怎么可能自杀?
怎么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
“画岚,你告诉我,孟祈越怎么和我认识的!”一把抓住画岚的双手,急切的问道。
感觉到肩膀传来刺痛,画岚更是说得详细了。“小姐从小就和孟世子认识,孟世子刚回来,与国公爷来侯府拜访时,就和小姐认识的,那时候小姐才两三岁呢。”
两三岁……那岂不是我和孟祈越相处十几年了!
“我现在和孟祈越是什么关系?”谢瑾卿的嘴巴不能颤抖,口齿都不怎么伶俐。
“您和孟世子青梅竹马,虽还未曾挑明,但是看得出,你和孟世子是两情相悦的。”
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呵呵,真是可笑。如果是青梅竹马,上辈子她又何需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才嫁给孟祈越?如果是两情相悦,上辈子孟祈越又怎会另娶她人!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谢瑾卿瘫倒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头顶白色绣花床帐,那些年的奋不顾身,那些年的甜蜜恩爱,那些年的痛苦绝望似乎还历历在目,痛彻心扉的感受压迫着心脏,心绞痛着,眼泪止不住的流……
忘不了啊,虽是不爱了,可那痛还深深的刻在心脏里,就像是软肉里的一根针,碰不得摸不得。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瑾卿才从那梦中的世界回过神来,既然不一样了,那就不一样吧。
只要这辈子能够保全侯府,那就足够了!
孟祈越啊,孟祈越,上辈子你伤我至深,这辈子的你哪怕是无辜的,我们也不可能有未来了。
突然想起孟祈越那残酷霸道的性格,谢瑾卿有些打怵,这辈子真的能够逃离他吗?上辈子的他就能因其他男人偷看她一眼,就挖了那人的眼……
不会的,不会的,上辈子的孟祈越是因为生活环境早就了他冷酷残忍的性格,这辈子他基本上富贵平安的长大,一定不会那般偏激了!一定是这样的!
谢瑾卿不停的安慰着自己,才觉得冰冷的手脚开始回暖。
“画岚,你把那封信给我!”
画岚很快抱了一个雕刻着精美图案的黄花梨木盒过来,看得出来主人很是爱惜,盒子有些旧了,却很是干净整洁。
“信,奴婢一起放在盒子里了。”
挥手让画岚下去,谢瑾卿起身下床,一个人坐在桌子旁,颤抖着双手,终是打开了那盒子,一封封信整齐的叠放着,有些信已经开始泛黄,看得出那是很久以前的了。
拿出面上的那封信,封面上龙飞凤舞的写着行书。“重华亲啟”重华是她的字,是祖父亲自为她取的,就连她的名字也是跟着孙子辈,以瑾为名,而不是以孙女辈的嘉为名。
这确实是孟祈越的字迹,不过不似他十八岁的时候,到似他独掌大权后的凌厉狂傲。
“重华,已是一月不见不见。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待我功成归来,必不负相思之意!少瑄留。”
谢瑾卿脸色瞬间苍白,他们的关系终是她最不想看到的那种,心中思绪万千,像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似是千万只蚂蚁在撕咬的痛苦,又像是看到被苍蝇沾染过的糕点,纵使美味却让人恶心。
过了良久,心中翻腾的思绪才渐渐平息下来,谢瑾卿忍住心中的烦躁,再次细读了那几句话。
孟祈越从军至少得一两年才会归来,那时候她刚好及笄,他的意思是回来后就向她求亲。
一两年,一两年……她必须在这一两年来将侯府远离皇位之争!现在皇帝年老力衰,大皇子前有权极一时的林丞相府撑腰,后有林贵妃独宠皇宫,正虎视眈眈着,而皇后中庸,所生太子也还年幼。
现在朝中谁人不知,德忠侯府是林相一派,与杨明远沈静安为头的中立一派一直争锋相对,以后是太子登基,想保全侯府,只能脱离林相一派,但又不能亲近沈静安,不然必遭两派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