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岚点头出去,画晴便开始叽叽喳喳的念叨“小姐,你干嘛要去看魏姨娘,是不是想去收拾她,可也不用亲自去啊,还让老爷陪你去。”
“无事,就是去看看而已。”
是啊,就是去看看这个,上辈子害得父母一直相敬如宾的女人现在是什么模样而已。
翌日清晨,一辆庄重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出德忠侯府,后面跟着护卫丫鬟,整整一大群人。
“珠珠,你这是作何?”谢大爷坐在马车里,脸色有些不好却强忍着脾气问道“魏氏已经被我赶去庄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谢瑾卿看了谢大爷一眼,端起身旁的青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才慢慢的反问“父亲,你还爱母亲吗?”
“你还小,不懂。”谢大爷一愣,眼神瞬间恢复冰冷,很是不愿提起的样子。
“是因为魏姨娘吗?”
“当年我做了一件错事,伤了你母亲,也害了魏氏。”谢大爷叹了一口气,靠在轿壁,似是很累。
“父亲,你是错了,你是识人不清。”谢瑾卿嗤嗤一笑,给谢大爷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谁能料到那柔弱可怜的魏姨娘竟然给父亲下药,甚至让大家都以为是父亲酒后乱性,她却在母亲面前哭诉,甚至要自杀谢罪,不然以侯府从不纳妾的风气,又怎能不处理魏氏,甚至让她生下了嘉柔。以至于大家都觉得亏欠魏氏,母亲虽是不喜,却从未刁难她;而父亲虽未曾宠爱魏氏,却也十分尊重她。
当年,如果不是侯府倒后,魏氏凭借父亲给她的钱财远嫁他人后,讥讽母亲的愚蠢,谁又会知道这一切。
谢大爷有些糊涂,却也听出了谢瑾卿的言外之意,叹了一口气,摸摸谢瑾卿的头。
“我也希望是我识人不清,可确实是你爹我失德了。你不要怪魏氏,她这些年也挺不容易的。”
“父亲,如果你还想与母亲复合,你就听我的。”
谢大爷紧紧的盯着谢瑾卿,想要把这个女儿看穿,谢瑾卿也任由谢大爷的打量,露出大大的笑容。
“你不要太过分就行。”良久,谢大爷才下定决心开口。
“放心,我就算看在嘉柔的份上,也不会要她的命。”
“什么命不命的,你这丫头怎么不把人命当一回事!”谢大爷不满谢瑾卿对人命的轻描淡写,仿佛这个女儿多么心狠手辣似的。
“是是是,到时候您别要她的命就好了……”
看着面前这个笑得畅快的女儿,谢大爷满肚子的怒火瞬间没了,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点点谢瑾卿的额头。
“你这丫头。”
“父亲,待会儿你就在外面听墙角,可别进屋。”
听罢,已经消失的怒火瞬间熊熊燃烧起来,怒目瞪着谢瑾卿。
“老爷,到了。”侍卫小声的提醒。
“哼,回去再收拾你!”
谢大爷怒气冲冲的下车,跨进精致富丽的庄子里,刚想要进里屋,就被谢瑾卿拉住,低头便看到一张笑得灿烂的脸蛋。
软绵绵的声音,娇嫩的语气。“父亲,您还是听墙角吧。”
不等谢大爷反应,便一溜烟的进了里屋,顺便吩咐侍卫,不让丫鬟们通禀魏氏谢大爷的到来。
“老爷,您还是听小姐的吧,自从昏迷醒来后,小姐已经懂事许多,您要相信她。”画岚向前挡住了门口,也拦住了谢大爷进屋的冲动。
想起女儿今天所说的话,谢大爷沉吟了半天,点点头,挥手让下人退去,只留画岚一人在此等候。
他总觉得心里不安,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第5章 怒揭魏氏面具
进了内屋,屋内的装饰很是精致华丽,又带着书香味,不似一个妾室的房屋,仿佛是一个书香门第家的闺阁。
魏氏正坐在镜子前,身着淡紫色丝绸衣衫,白嫩的皮肤,娇柔饱满的身段,如果不是镜子里倒映出一个因怒气而显得格外狰狞的面孔,倒不失为一个柔弱雅致的佳人。
想起那晚,接到大爷的贴身管事通知,大爷待会儿会过来,她满心欢喜的梳妆打扮,力求把最美的一面展现给大爷,让他可以再疼爱她一次,可是……
“魏氏,从明日起,你便到庄子里居住。”
魏氏慌了,眼泪瞬间流了出来,来不及装委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谢大爷的腿,痛苦欲绝。
“大爷,大小姐欺打奴婢,夫人怨恨奴婢,奴婢从无怨言,奴婢只求一直服侍您,二姐儿还小啊,如果奴婢走了,二姐儿在侯府会活不下去的啊。大爷,求求您,别赶我走!”
谢大爷皱眉,声音有些不耐“你这说的什么话!嘉柔是我侯府的二小姐,谁都不会害她!夫人虽是对你不满,却从不克扣与你,至于珠珠,她还年幼,你和一孩子计较什么!”
“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啊,奴婢只求大爷不要生奴婢的气,如果大爷非要奴婢去庄子,那您就将奴婢的尸体送去吧……”
咚咚咚的磕头声,地板上已有血迹,让谢大爷有些不忍,可是面前突然浮现出如今夫人倔强的面庞,失望的眼神,曾经的他们是那样的恩爱啊……
“此事已定,你明日就到庄子,我不会亏待你的!”
说罢便甩手离去,不等魏氏怎么哀求,都无动于衷,哪怕当晚装昏迷高烧,第二天还是便人送到了庄子里。
想起这一切,魏氏的心里便忍不住的愤怒,恨不得将谢瑾卿碎尸万段!
“贱人!贱人!竟然坏我好事,看来我对你还是太仁慈了!上次,如果不是你命大,早就……”
“早就怎么了?”娇软软的声音在空荡的屋里响起。
“我不是叫你们滚出去了吗!”魏氏愤怒的回头,眼底的凶狠还来不及收回,便看到一抹淡绿色的身影娇俏的立在屋内。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快坐,快坐。”魏氏马上站起来,温柔的声音充满了慈爱,似是刚才那幕都是幻觉。
谢瑾卿接过魏氏端来的茶水,揭开盖子吹开飘起的茶叶,却没有喝下去,而是静静看着半跪在地上的魏氏。
随着时间的流逝,魏氏的额头已经满处点点汗水,脸色有些苍白,双腿有些颤抖,自从跟了大爷,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行礼过了。心底刚被压下去的的愤怒再次冒起来。
“大小姐,您今天特意赶来,难道是为了欺负奴婢吗?”
谢瑾卿轻嗤笑一声“是又如何?”
魏氏脸色更加不好了,声音冷硬的怒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父亲的妾室,是你的长辈!”
“不过是个下等的奴婢,侯府的一条狗而已,我就是直接把你打死,父亲也最多骂我几句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谢瑾卿将茶水慢慢倒在魏氏的头上,茶水虽不似刚才那般滚烫,但也十分炽热,将魏氏保养得当的皮肤折磨得红肿发烫。
“啊啊啊啊!你竟然敢毁我的容!”
惨叫声不绝于耳,屋外的谢大爷有些安耐不住,跨步向前,就被画岚阻挡。
“大爷,您应该相信小姐。”特意压低声音,生怕惊动了屋内的人。
谢大爷狠狠的瞪着画岚一眼,压抑道“最好别出什么事!不然……哼!”
画岚吓得一抖,却还是死死的守在门口。
屋内,谢瑾卿却还是不断的刺激着魏氏,打击着她那可怜的高傲。
“怎么?难道你还敢陷害我?”轻蔑的声音。
“呵呵,既然你发觉了,就应该知道奴婢的手段,奴婢可不像你这般纯洁高贵,奴婢可是从最底层爬起来的,有的是法子对付您!”魏氏摸着红肿的脸蛋慢慢的爬起来,紧紧的捏住谢瑾卿的手,眼底凶光毕露,脸上却笑得灿然自得。
谢瑾卿此时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这魏氏这几天被刺激得太狠,没了冷静,就算她今天不会吐露当年的事情,可父亲至少不会再相信她,那么这趟也不算白跑了。
“是啊,你的手段可算得上层出不穷,九岁时我落水,七岁时我得了麻疹,我管事嬷嬷回乡下探亲就没有再回来……”谢瑾卿搬着指头数着,娇声娇气的说着“你确实是很厉害呢。”
“你那时候这么小,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魏氏的脸色瞬间白了,眼底闪过惊恐,抓住谢瑾卿的肩膀恶狠狠的问道。
披散的头发被茶水打湿,红肿的脸,眼漏凶光,似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