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回响在竹苑,竹苑的侍卫只觉得全身发抖,颤巍巍道“头儿,怎么办?”
“先看看再说。”那侍卫头领面色凝重的进了屋子,可看到那将被子染成红色的血液后,只觉得如同惊雷,快速丢出一个药瓶给画岚,便往外面跑去。
那速度如同猛虎在后,再慢一步便人头不保了一般。
“快叫太医!长公主病重!”
“那个太医啊?”
“院首啊,快些快些,再晚一步,长公主就没命了!到时候我们别说命了,就连九族都保不了!”
闻言,侍卫们此时才慌乱起来,所有人恨不得自己长了几条腿,可没人反应过来,不过是被划伤的小伤口,何至于血流成河?
而此时本该黑暗一片的国公府,书房里却是灯火通明,一身粉衣的纳兰容止坐在上位上,而董氏却是神情复杂的跪在地上。
“她果真那么说?”纳兰容止的声音微微沙哑。
董氏缓缓道“确实如此。她很少哭的,可提起您,她却是哭得撕心裂肺的,看样子是真的还爱着您。”
纳兰容止手中的毛笔突然捏碎,神情诡异难辨,看着恭敬卑微的董氏,冷冷道“这几日她可有异动?”
董氏思忖片刻才回道“没有。最先开始说与您定亲的时候,她是很排斥的,还说再要国公府孤独终老,不过后来,我们以父母的名义相逼后,她倒是同意了,不过对我们的态度冷漠了很多。”
闻言,纳兰容止脸上的笑意加深了许多,那种从心底深处渗透出的喜悦,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你们倒是做的不错。”纳兰容止赞赏道。
董氏迟疑道“主子,她越来越疏离我们,以后会不会难以掌控?”
纳兰容止摆摆手道“这是最好的结果。她有我便够了,何需你们。”
董氏迷迷糊糊的点点头,道“可她心底惦记着您,以后嫁给纳兰容止岂不是会对您排斥?”
纳兰容止听到这拗口错误的言论,却是无半点疑惑,反倒笑了起来,意味深长道“她是不会嫁给其他人的。此事我自有安排,你们小心些,别被发现了便是。如果被她察觉了异样,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董氏脸色一白,恭敬坚定而得意的回答道“主子放心。她只是觉得我们太过自私,并无其他怀疑。”
纳兰容止瞥了董氏一眼,才道“那便好。等我独揽大权之后,你们便是长乐侯府永远的主人。”
董氏脸上的笑容加重几分,喜悦道“多谢主子。”
纳兰容止笑道“你也不用谢我,我们之间不过是交易而已。”
董氏还是恭敬道“如果当初不是主子救我们一命,我们早就被沈静安所杀,能够再回京城,都是主子的大恩大德。”
纳兰容止满意的点点头道“下去吧。好好伺候她,如果再让她受半点伤害,你自己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董氏恭敬的点头道“主子放心,她的伤口虽然有些深,但如今并无……”
可惜董氏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暗卫便猛地推开门,看了董氏一眼,冷声道“主子,夫人生命垂危,命在旦夕。”
第322章 沈静安罪名成立
砰的一声,纳兰容止面前的桌子被拍碎,纳兰容止大步上前,一脚向董氏踢去,那力道太过狠辣,董氏如同断线的风筝被踹飞到墙上,口中不停的涌现出鲜血。
“如果她有事,你便下去陪你两个儿子吧!”
冰冷的声音回响在书房中,董氏全身都快碎了,可是最让她觉得恐惧的是,谢瑾卿命在旦夕。
“明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要死了……”
董氏清晰的明白,如果谢瑾卿真的没了,那么她会受到怎么样的惩罚,不用说就知道,一定是生不如死……
董氏踉跄着爬起来,擦干嘴角的血迹,就往外面跑去,她必须回去看看,不然必将死不瞑目!
而当纳兰容止赶到竹苑的时候,李太医正在为谢瑾卿包扎伤口,清晰的可以看见,那纱布下是何等的狰狞,只因为那白得透明的肤色,以及那满屋子的血腥味,纳兰容止不敢想象,如果再迟片刻,他是否又会再次失去她。
“纳兰大人来得正好,你再不来,你那侍卫可要了殿下的命了,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胆子,竟然敢囚禁长公主殿下,你要知道,就算你父亲看到殿下都得行礼。而你竟然纵容侍卫残害殿下!老夫一定要揭发你的罪名!”李太医怒斥道。
纳兰容止却是理都没有理李太医,而是往床边走去,当看到那个差点再次死在床上的谢瑾卿时,纳兰容止的眼眸再次红了,那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的人儿让他不敢碰触。
颤巍巍的将手放在在鼻子下,当感受到了那微弱的鼻息后,纳兰容止满身的戾气杀意才消失几分,渐渐恢复了清醒。
纳兰容止压抑怒火道“李太医!重华的伤情如何?”
“哼!老夫再迟半刻钟,殿下就失血而亡了!”李太医怒道。
纳兰容止的眼眸冷冷的扫视了周围的侍卫一眼,直吓得侍卫一个个惨无人色,冰冷道“身子可能调养好?”
李太医冷哼道“做梦,哪怕是一个大男子流这么多的血都得养上几年,何况殿下一个弱女子。也不知殿下的命怎么那么苦,三年前的春节就差点没活过来,好不容易稍微养好一些,如今又被你折腾成这样,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与孟国公的。”
纳兰容止双拳紧握,额头青筋直冒,紧抿的嘴角无一不展现他此时的暴怒与难堪。
纳兰容止冷冷道“李太医,殿下我交给你了,如果殿下有半分差池,就别怪我了。”
李太医吓了一跳,不敢直视那双冷厉凶残的眸子,可心底有不爽,只能变扭道“老夫自然会救殿下!”
纳兰容止淡漠道“送李太医下去开药方。”
画岚快速道“奴婢去帮李太医,其他人煎药奴婢可不放心。”
纳兰容止看了悲愤交加的画岚一眼,淡漠的点点头,画岚则是催促着李太医去旁边的小厨房了。
路上,画岚将信塞给李太医,那信上还残留着血迹,李太医一怔。
画岚小声道“一定将信亲自交给沈大人,别辜负了小姐拼死谋划的用心。”
李太医快速将信收入怀里,面色凝重诚挚的对着画岚深深一拜,才道“老夫定全力医治好殿下。”
画岚含泪点点头,两人皆是一脸沉重的往厨房走去。
清晨的皇宫大殿里,今日的朝臣无一缺席,都是提前到了,皇帝正坐龙椅上,面色凝重。而一向吃斋礼佛的太后竟是出席了,垂帘听政与后面。
朝堂的大臣还是如以前般分为三派,一派是沈静安为首的,一派是纳兰一族为首的世家,另一派则是以镇国将军府为首的中立,可如今因靖安长公主与纳兰容止定亲,导致镇国将军府隐隐偏向于纳兰一族,而沈静安一派此时却是被打压得翻不了身。
此时更因为沈静安的突然入狱,沈静安一派乱了阵脚,连外面的疯狂谣言都没时间理会,只想着怎么救出沈静安。
而此时年幼的新帝更是举足不定,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边是一只辅佐他的老师,一边是打着清君侧的纳兰一族,偏偏沈太傅安排在西洲银矿的人手被抓住,根本无从狡辩。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新帝冷声道。
纳兰一族的人对视一眼,以前追随于沈静安的礼部尚书竟然站出来道“陛下,臣等都知道您心胸宽容心地善良,而沈太傅确实为江山社稷贡献了不少,可银矿关乎到天下安危,沈太傅发现西洲银矿还拒不上报,私自开挖了三年时间,沈太傅的险恶用心不得不防啊。”
一人站出来了,自然有其他人附和。
又一大臣在纳兰容止的示意下站出来道“陛下,沈太傅有功我们得赏,可有过自然得罚。不赏罚分明,如何服众,如何能稳控天下?”
新帝气得脸色发青,指着大臣说不出来话来,太后怒斥道“放肆!”
朝臣们立刻跪在地上,惶恐道“陛下息怒,太后娘娘息怒。”
新帝站起来,年幼的面容哪怕紧紧绷住,也无半分威严,反倒有种张牙舞爪小猫咪的感觉。
“西洲银矿之事还没有下定论,你们就开始让朕惩处太傅。你们还真是朕的好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