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漓再次落了最后。
张妈妈叹了口气合上了登记簿。
烛台的火苗摇摇曳曳,终于熄灭了。
整个大厅暗了一半。
正在吃酒的客人们楞了一下,四处打量以为发生了什么。
伴着一声古筝波动,琴弦将原本嘈杂的大厅冲破,直刺入心。
所有人循声望去——
大厅舞台四角忽然亮起灯光,月季花瓣从楼上悠悠扬扬飘落下来。
“啊——是花瓣——好香啊——”
客人们纷纷从身边人的怀中离开,身子前倾望着面前的舞台,伸长了脖子向上望。
一个薄纱遮面的摇曳身姿从二楼缓缓飘落。
轻柔沉稳的古筝这才开始缓缓演奏乐曲。
神秘女郎光着脚,蒙着面,眼角贴着亮片,一时之间认不出到底是谁。
“张妈妈,来新人了?”燕王坐在雅座,举起一杯酒一口饮尽,挑起眼神望着远处舞台上的身影。
张妈妈有些尴尬的笑笑没说话。
神秘女郎胸前一抹红纱,恰好的挡住了最神秘部分,腰肢手腕随着音乐悠扬,仿佛有了灵气。
手腕一抬,笛声跟着和。
随着音乐起伏,琵琶声也加入。
最终,所有的乐曲到达一个高潮,神秘女郎在舞台中央不断旋转之后——
舞台所有的灯光熄灭,恢复黑暗。
万籁寂静。
“欸?”
“欸?”
“张妈妈,怎么回事?”
“张妈妈,刚才那位姑娘是谁?”
等到舞台再次亮起,已无刚刚的美丽倩影。
“怎么样怎么样?”阿漓跟着夏知否一起趴在后台望着众人的反应。
“我觉得,”夏知否双手抱着圆柱,远远望着大厅的热闹纷杂,微微一笑伸出手:“非常完美。”
阿漓悬着的心放下来,伸手握住了夏知否的手。
夏知否歪歪脑袋有些疑惑——
想到对方肯定不明白击掌的含义,只能也跟着握住了她的手。
“阿漓,恭喜你了,燕王今晚召见,快回房吧。”未等两人反应过来,张妈妈匆匆赶来安排。
“燕王?”阿漓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愣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夏知否推了她一把,提醒道:“阿漓,快点抓住这次机会呀!”
几天的忙碌,差点让夏知否忘记原本的生活。
她转过脸望着大厅雅座,熟悉而厌恶的侧脸主人,妖冶而无辜的打量着这边。
夏知否立刻转身躲了起来。
“阿否,那我先去了啊——”阿漓,重重的握握夏知否的手,忙不迭的身影已经消失。
城外。
天幕已暗。四合院内的房间里却依然闪着灯光,仿佛依然欢迎所有客人登门。
一阵黑影从空中掠过,落在了亮着灯的房间外。
“回公子,属下已经成功将那个夏知否送进红楼。”
“好。”屋内人语调明显轻快了些,他放下手中正在看的书,顿了顿道:“其他人有没有发现?”
“没有。”黑衣人谄媚道:“谁能想到,大隐隐于市,属下天天看着甯王车队从红楼前经过,甯王日日愁眉满面,却怎么都无法想到,夏知否就在他面前。”
“好好好,”屋内人点头满意:“再过两日就是太子生辰,到时候燕王会在红楼宴请。你最好安排夏知否亲自上阵,到时候——无论谁得到她,自有一番争闹。”
“得到她?”黑衣人顿了顿,迟疑道:“公子,夏知否年纪还小,她不会同意——”
屋内人顿了顿,语气冰冷:“我说了非得她同意么?”
“公子——”
“退下吧。”
随着屋内人抬起手,黑衣人已经飞出屋外,倒在地上。
第33章 太子生辰(01)
“阿否,你看我这个姿势销魂吗?”
“阿否,你昨晚要我写的那首曲子,我已经练出来了,你听听呀。”
“阿否,你看我件衣服要不要再剪短一些?”
“阿否...阿否...”
红楼还是那个红楼,然后太阳刚刚从东边升起,麻雀刚刚飞过院子,整个红楼门庭若市,每个人都是一脸兴奋,充满期待。
夏知否在人群中游刃有余的穿梭,一会儿听着这位姑娘的歌声,一会儿又拽拽那位姑娘的衣衫。
忙里偷闲从张妈妈的手上接过苹果,在衣服上擦擦,咔嚓咬了一口。
倒退两步,她仰头望着面前三层楼高的舞台,每个人有了努力的目的,脸上自带一种光,看起来活力又美丽。
“阿否,谢谢你——”阿漓站在阿否身边,跟着她仰起脸望着舞台中央。
不得不说,经历过之后。
那种被灯光追寻,被目光倾仰,那种独一无二的感觉太好了。
或许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相夫教子,但是用自己的努力汗水获得相应的金钱,用相应的金钱可以负担任何自己想买的东西,这种自由的感觉,就像是春天万物复苏起来的第一口空气。
其他人不在意,但是对于自己来说,有着生存的意义,很重要。
夏知否一脸的得意洋洋,用胳膊肘撞撞对方:“放心吧,我能想出第一个特别的策划,就可以想出更多的,我一定会让你成为京城最有钱的舞姬。这样我们两个人,你干活,我抽钱,小皮鞭挥起来——”
听着对方的话,阿漓抿嘴笑笑不说话。
忽然想起什么,又是一脸愁容,叹了口气望着前方彩排。
终于到了太子生辰。
恰逢正月十五,元宵节。
整个京城家家门口挂起了红灯,伴着暮色沉沉,一个又一个的烛火点燃,在昏暗之中,在路人之间,练成一个回家的方向。
听着背后院中大家的联系探讨声,夏知否趴在窗外,眯起眼睛迎着风,望着远处甯王府的方向,悠悠然的叹了口气。
不知道霍振声在做什么。
马上年就要过去了,没有找到自己,没有和自己告别,他会走吗?
哎,也是个狠心人。
“阿漓姐姐,你说今晚太子殿下生辰,甯王回来吧?”夏知否侧过脸,笑着问屋内人,眼神却依然望着街上巡逻的一队人身上,希望可以看到自己喜欢的身影。
阿漓顺着夏知否的眼神望去,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只能继续低头收拾自己的舞台衣服,顺便玩着在夏知否身上比一比:“阿否,其实这次太子燕王甯王都在,要不然你亲自表演,只要被任何一位王爷看到,你是不是就可以飞黄腾达了?”
“哈,”说到这个,倒是提醒了夏知否。她上下打量着阿漓,神秘兮兮望着对方:“上次不是燕王留你过夜了吗?不会——白玩不给钱吧?”
“阿否——”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是瞬间羞红了脸,捂着脸狂笑。
红楼对面的酒店早早收到燕王的命令,已经里三圈外三圈被保护起来,只允许三位皇子殿下私会,其他人只能在酒店周围的其他偏厅欣赏。
“太子殿下,燕王殿下。”等到霍振声到场,燕王和太子已经坐下举杯聊天。
霍振声抬起手示意霍准将寿礼放下:“恭祝太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甯王有心。”太子抬起手示意对方起身,难得语气柔和了些:“刚本太子和燕王还在说,我们三兄弟小时候的事情。”
燕王听闻,也笑着接话:“是啊 ,甯王还记得吗?小时候围猎,圣上要求我们比赛,结果甯王猎了一只兔子,我们三兄弟找了个山洞将兔子烤着吃了,吓得下人们一通好找。”
“不。”霍振声坐在桌子另一边低头道。
“——什么?”太子举起酒杯停在唇边,蹙眉。
“嗯?”燕王抬起头诧异的望着对方。
好不容易三个人聚在一起,太子和燕王都希望可以借此难得忘记利益,忘记权力,互相叙叙旧。
没想霍振声依然的不在状态。
霍振声举起酒杯,看到两位兄弟诧异,解释道:“是野鸡。”
“——噗哈哈哈哈。”
“...”燕王无奈举起酒杯:“就当是野鸡,本王自罚三杯.....”
红楼内一阵兵荒马乱。
夏知否手里握着台本,拍拍一个接一个的参与演员肩膀,提醒大家注意:“跟上跟上,烛光熄灭!大家准备——”
伴着缓慢的鼓声起,所有的演员戴着面纱,轻轻渺渺一个接一个上台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