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夏知否对其感恩涕零,现如今她反思才发觉:夏灏渊也不过是觉得她顺手又好用,否则怎么可能会将家人丢下。
要知道,她可是差点被人劈成两半啊!
想到这里,夏知否不由自主的摸摸脑袋——
还好,还在。
“阿否,如果连我这个做二哥的都不来看你,你在夏家就连下人都看不起你了。”夏灏渊看到妹妹端着身价不依不饶,有些恼了。
正说着,夏灏渊身边下人从外面跑进来,也不等通传,拉了帘子就进来:“二少爷,老爷一会儿回来,大夫人到处找您呢!”
正在这里尴尬的夏灏渊嘴角隐过一丝得意的微笑:“看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自己呆着吧。”
夏知否坐在床边,极度紧张之后的极度疲累,身子一倒,昏睡过去。
小满抱着茶壶从外间进来,看到她已经昏睡,蹑手蹑脚为她盖好被子。
转身碰到了夏知否抱回来的甯王斗篷,顺手放在水盆。
天幕微沉,还没到吃饭的点,院子里忽然传出声音:“四小姐,二夫人说了,这些是我们大少爷和大小姐的换洗衣裳,你们明天洗干净晾干了送来。”
“明天?!”小满站在院口,怯怯望着来传达消息的二房丫鬟秋桐。
回身望着房内休息的夏知否,低头自言自语一般:“我们小姐累了一天,能不能迟交一天?”
“可以啊,”秋桐随手卷起衣袖,似笑非笑干脆利落斜眼暼了一眼:“别给我说,你给二夫人说一声就可以。”
一想起二夫人的盛气凌人,小满立刻噤声妥协:“那..算了。”
“——等等。”
刚睡一会儿,听到院内争吵,夏知否从房内走了出来。
“四小姐。”秋桐随手勉强做了个揖,不耐烦道:“四小姐有什么吩咐。”
夏知否走到洗衣盆前,吓了一跳:面前摆放着两个澡盆,里面堆满了脏衣服。
夏知否自己的衣服都是塞进洗衣机,如今要给别人洗衣服?
“为什么我要给二夫人洗衣服?”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
可答案——
为什么?——为什么会问为什么?
望着秋桐一脸茫然的眨眨眼,夏知否叹了口气重新问:“我的意思是说,我为二夫人洗衣服,有什么好处吗?”
半晌,秋桐抬起脸,说了自己认为最有哲理的一句话:“二夫人的命令。”
第3章 打脸准备中....
望着对方纯真无邪的眼睛,夏知否满腔的反驳压在喉间,最终还是回到了心口。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贸然出击,智商税贵。
“罢了,”夏知否抱着胳膊笑眯眯:“秋桐姐姐先回去复命,至于工作的事情,我们尽力。”
对方明明一脸谦恭,秋桐却总觉得有点毛毛的。
半晌却又说不清楚哪里奇怪,只能点点头抬手随意的做了个揖,跑回二夫人的院子复命。
看着对方身影拐了个弯消失不见,夏知否收回了眼神。
转身看到小满弯着腰哼哧哼哧的将盆子往房内拉,随手指节敲敲小脑袋无奈道:“你在做什么?”
“小姐,我们得尽快,否则二夫人又有借口克扣我们的月例了!”小满听到身后嘲笑声,站起来红着脸嘟嘴解释听从命令的重要性。
“算了,你的衣服脏了,我来。”温暖的手掌覆在小满冰凉粗茧的手上,夏知否暗惊:小满不过12岁,还未成人,手掌却已如老妇皴裂。
她拉开对方的手,自己扯着盆子边缘,身子向后用力一仰准备将其拉进屋:“你今天就回房换衣服,我去给你烧点热——”
整个澡盆像是被灌了铅,夏知否用力过猛,反作用直接栽进澡盆,露出两只腿挣扎。
半晌,她从澡盆里挣扎出来,脑袋上挂着脏衣服深吸一口气接上句:“水。”
半个时辰后,小满坐在床铺上裹着被子,眼睛骨碌碌随着夏知否的身影来来回回。
“来,先喝点热水。”夏知否将热水倒在碗里,送到小满身边。
又将枕头塞进被窝帮她垫着腿。
看着小满将热水喝完,夏知否替她将被子掖的紧了些:“来月事的时候不能着凉,这样睡得舒服些。”
“小姐,您对我真好。”小满趴在床上,痴痴的感慨。
夏知否挽起衣袖,将那些成山的脏衣服丢进进水里,随意涮两圈后便端着盆子拿去院子里挂起来。
前世自己戴着黑框眼镜24小时对着电脑屏幕做科研数据没有一点点的私人生活,于是研发了一台时光机希望可以重新享受人生。
而不是成为童养媳。
当初领导瞪着眼睛呵斥自己的幻想:“小夏,你不敢这么想。穿越后也要干活呢,好吃好喝供着你不干活,到年底是会被杀吃肉的!”
——果然领导的话都是有高度的。
“怎么还没睡觉?”回到屋内看到小满还在等着自己,夏知否故意用浸水的冰手指贴着对方脸打趣。
“我给您暖好被窝了。”小满乖乖的往旁边挪挪,半晌还是有些怯怯:“不过小姐,这样真的可以吗?要是让二夫人知道.....”
“二夫人有那么可怕吗——”趁这个机会,夏知否从小满那里将夏家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
夏老爷是当今左相,主要辅佐太子工事,算是权倾朝野。
除了常年深居太平庙的老太君,家中有三位夫人六位子女。
大夫人居于幕后,是二少爷夏灏渊和五小姐夏寒时的生母。
二夫人如今当家,是大少爷夏灏杰和三小姐夏暖言的生母。
另外三夫人麟儿刚刚两岁,是小少爷。
“全家人最害怕的就是二夫人,只要她跺跺脚,整个夏家都要抖一抖!”想到没钱吃饭的痛苦,小满恐惧的摇摇头。
随即想起什么又笑起来:“不过说来也奇怪,明明二夫人那么刚,大少爷却是个闷葫芦,三小姐是大善人。大夫人平日总是吊着脸,大家却都喜欢二少爷,五小姐脾气冷。”
“不对。”
“怎么不对?”
夏知否掰着指头算了半天,想起来指着自己:“那我呢?我娘亲是哪一位?”
“小姐——”小满欲言又止,上前搂着对方的脖颈安慰:“您是一个苦命人。”
“说人话。”
“您是相爷十四年前出使塞外,带回来的。”
小满的声音低沉,侧面也解释了为何大家对自己的看薄。
误将夏知否的毫不在意看成了悲痛欲绝,小满拍拍对方安慰:“不过您别伤心,只要您可以嫁给谁家庶出的少爷,或者续弦的老爷,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哈?”望着怀中小孩的思路清奇,和对自己能力的“认可”,夏知否哭笑不得戳着她的脸:“我谢谢你哦。”
“小满,你是手残了还是脑残了?这衣服还有印子在上面,这如何交差?!”
第二天日上三竿,夏知否正和小满在房内说话,屋外传来熟悉的女声。
她拉住准备出去解释的小满,推开窗户懒懒道:“真是奇怪,印子洗不掉,你应该去问问穿衣服的人做了什么,怎么反过来指责我,难道我半夜三更还得拿着少爷小姐的亵衣上门问问为什么这么脏吗?”
“你——”秋桐朝院子里走了两步,握紧拳头本想争辩。
张张嘴巴却发现这种内围话题越说越难听,只能愤恨不平道:“你等着——”
“哎呀!我就说秋桐一定会告状的!”眼看秋桐身影消失在院内,小满挣脱开夏知否的手,跺跺脚满脸担忧和惊恐。
回头发觉对方根本没有在怕的:“小姐,您怎么一点都不怕?”
夏知否被对方摇晃肩膀,手中热茶差点倾泻,无奈道:“月例本就应该每房正常发放,以你所说之前二夫人的嚣张跋扈便知,洗衣只是对方想要克扣的借口。重点不是洗的衣服,而是我没有人撑腰,克扣月例也是风险最小利润最大的蚕食行为。”
等等——
想到这里夏知否忽然坐起:这不和绩效奖金一样么,明明是自己的工资,却只发一部分,剩下的部分扣着,吊着。为了得到剩下的这部分,员工争着付出,以便到年底,感激涕零的收回攒成一堆的原本就属于自己的钱——年终奖。
真欺负人。
“小姐...”小满听着对方的话,一脸茫然:“小姐您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