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哭,雪馨没事!”
宣修平抬眸,满是期翼望着如圭老怪:“真的?”
“你这小子,我如圭老怪说话能有假。”如圭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只不过妖脉受损的厉害,需要时间来修养。”
“无碍,我等她便是。”多久他都等得。
如圭老怪看了他一眼,还有一话咽了回去,唐簇是妖,可活几百年,妖脉受损这般厉害,真不知多久能醒。或许几日,又或许是几月,也有可能多年。
宣修平并不知如圭老怪的心理活动,满是心疼的凝视着怀中的唐簇。
“累就睡一会儿吧!”宣修平轻声道。仿佛怕自己声音大一点就吵到她一样。
刚才是他关心则乱,宣修平摸上她的妖脉,薄弱但富有生命力,只是需要修养。因为妖力退却,她的大半个身体已经化成树身附着在地上,汲取着养分。
归尘子歇息片刻才能行动自如,也到了宓秋跟前,反复确认她已死的事实,脸上如释重负。
众人休养生息之后,便又巡视了宓秋藏身的山谷,唯恐她留下了什么能东山再起的魔种,山谷一石室却传来一声惊呼。
归尘子和如圭老怪匆匆赶去,却看到宓秋的尸体,不对,应该说是傅清卓的身体躺在一座平整的石头上。
“这是……”
众人畏缩不敢上前,还是归尘子一手捏着符咒,悄步上前,将符咒打在傅清卓身上,只见那符咒浮在傅清卓身体上,不一会儿就在空中消散不见。
归尘子与如圭相视一眼,眼中满是不解,符咒于妖于魔都是致命的打击,除非,除非,她是人!
像是论证这个想法,归尘子一手握起傅清卓的手腕,将法力输入她体内循环了一圈。
少时,归尘子睁开眼,松开傅清卓的手,缓缓道:“她是人。应该就是关大人以前的妻子,傅清卓。”
“她不是被妖附身了吗?”
“她不是和妖化为一体了吗?”
“她真的是人,以前的宓秋附在关夫人身上,也是没有妖气,看起来像极了人。”
耳边传来的都是风云观其他弟子的窃窃私语。
归尘子冷声道:“难不成我的话,你们都不信了?”
“不敢!”众人异口同声,同时拱手道。
……
醉蝶醒来之后,看到如圭老怪,“前辈,我没死?”
“有我在,你怎么会死!”如圭白了她一眼。
“雪馨呢!”醉蝶忽地想起,她晕过去看到的画面,是唐簇使了道家法决,他们才能从宓秋的手中活命。
“她,就在那院中。”如圭指着外面。
醉蝶知晓,面带喜色就匆匆跑了出去,就看到外面矗立着一颗灰扑扑的梅树,只有光秃秃的枝干,熟悉的妖气弥漫在梅树四周,那是雪馨的气息。
妖之间,有特殊的联系,是人不能感受到的。
醉蝶第一眼就认出,那梅树就是雪馨。
梅树下有一个道士,背着把剑,双腿盘坐,双手掐诀,双眼紧闭,见她靠近,缓缓睁开眼睛。
“雪馨,她……”醉蝶快步上前,抚着干枯的树皮,哽咽道。
“她用道门法决救了我们,她是妖,与道法本就是死敌,如何能使得?便被反噬成如今这幅样子。”宣修平视线落在梅树身上,仿佛能透过梅树看到谁一样。
醉蝶闻言哭的不能自己,泪水全都隐没在梅树里,还是如圭老怪看不下去,将醉蝶带走。
“好了,你别哭,当初那副情形,你我都在,若不是她奋不顾身,咱们都得交代在那里。幸好,咱们都活着,她也活着,只是妖力需要时间恢复罢了。”
见她哭的还是厉害,抹了抹她的泪水,又道:“雪馨妖脉宽阔,又有我和归尘子为她炼制丹药,用不了多久她就会醒来。”
经此一役,妖与人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和谐。
这种和谐,已千年未曾出现过,如圭老怪前两日还去了离渊,仙东印的封印之处有松动的迹象,她激动的难以言喻。
他们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凡世了。
……
宓秋的事情告一段落,归尘子带着傅清卓的身体回到了京城,给关温瑜送了过去。
不出两日,傅清卓就醒了过来。
“夫人,你终于醒了!”关温瑜惊喜道。
傅清卓看了看关温瑜,注意力却被床边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吸引过去,那男孩糯糯的一声:“娘亲。”
傅清卓顿时感觉头疼如裂,捂着头想要缓解这种疼痛,脑海中被塞进太多陌生的画面,最后体力不支,又晕了过去。
晕过去,还听到几声惊呼“夫人!”
“娘亲!”
待傅清卓再次醒来的时候,眼中的清明已不再,她全都想起来了。
前世的因果,这世被宓秋那妖占着的身子做的事情,丈夫的态度,无一不让她心寒。
“夫人,您醒了。”小雀端着水盆进来,老爷说,夫人随时会醒。记得以前的夫人最是喜洁,醒来定是要梳洗一番,她便时时备着温水,待夫人醒来。
“小雀。”傅清卓温柔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
第111章 她是妖精
小雀眼眶发红,泪水似要溢出,“夫人!”夫人真的回来了,以前的宓秋从来不会这么和颜悦色对她。
小雀服侍傅清卓洗漱,小雀细心的发现,夫人以前习惯的小动作全都回来了,夫人洁面时总是先洗手,擦脸的时候会用小手指勾着手帕轻压脸上的水珠,会把手帕叠的整整齐齐放在碟子里,这是宓秋以前绝对不会有的动作。
小雀眼中含泪,面上欣喜之色难以言喻。
傅清卓洗漱后,换了一身素服,让小雀简单给她梳了一个发髻。
傅清卓望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自己,恍然如梦。
小雀小心翼翼的梳着头发,傅清卓伸手握上小雀的手。
“这些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庆幸的是,小雀终于等到夫人回来了。”小雀笑着,泪水却流了满面,侧身拭去眼泪。
傅清卓望着镜子里的小雀,嘴角温婉的弯了弯。
梳好发髻,小雀端来一个锦盒,盒子里是她往日最爱的那套珍珠镶金流苏步摇头面,傅清卓轻轻按下她的手,从妆匣落灰的暗格拿出了一根青玉素簪,插在发髻中固发。
傅清卓出了门,就看到院子里站着的关温瑜和她那个从未谋面的儿子。
孩子一见她出来,小跑到她跟前,抱着她的腿,抬着小脑瓜,糯声道:“娘亲!”
傅清卓蹲下身,抱着孩子,泪水溢满眼眶,她的孩子,她活了两世,第一次能抱到她的孩子。
“娘亲,你回来就不会走了吧!”糯糯的童声,满是乞求。
“娘亲不会走了,会一直陪着你。”这样软软的一团,就是她的孩子,那种来自血缘的亲情在她血液里蔓延,渗入她的骨髓中。
母子俩说了好一会儿话,傅清卓才起身看向关温瑜。
“清卓,欢迎回来。”关温瑜走近,笑容灿烂。
“关温瑜,好久不见。”傅清卓的面色却是冷的可怕,看着关温瑜的眼神恍若陌生人。
“回来就好,咱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他欠傅清卓的,会用一辈子来偿还。这一生还很长,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共度余生。
傅清卓没有回应,而是侧脸道:“小雀,带着小少爷下去,我要和关温瑜谈谈。”
小雀看了看两人,便将小少爷带了下去。
“关温瑜,跟我来。”傅清卓走出庭院,绕过长廊,去了后花园的凉亭。
关温瑜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见她来到后花园,一点都不惊奇,脸上还带着微笑。
傅清卓站在凉亭下,指着石桌,“坐吧。”
待两人都坐下,傅清卓才缓缓开口:“关温瑜,我嫁给你几年了?”
“至今,已有九年了。”
“宓秋占我身子几年?”
“七年有余。”关温瑜面色一僵,眼中闪过愧色,应道。
“也就是说,你我只做了两年夫妻。”傅清卓望着亭外的郁郁葱葱,漫不经心道。
关温瑜没有应声,脸上闪过一丝阴郁。枉他自诩聪明,连同床的妻子换人七年都未察觉,注定要成为他辈子的耻辱。
“关温瑜。”
关温瑜抬眸。
傅清卓的视线终于落在关温瑜脸上,“看在你我做了两年夫妻的份上,与我和离吧。”